她只来得及小声的低呼,手扣紧他的脖子,肉眼可见的紧张:“外面有人。”
大厅有零星的宾客在用餐,气质不凡的男人抱着怀中女子,大步朝着电梯走去,引来无数的侧目。
江檀心慌意乱的把脸靠在他的胸口。
直到回到房间,江檀被他抛在床上,还没回过神,男人的身体已经压下来。
江檀脸色通红,害臊的不行:“哪有人白天!白天...”
后半句话憋了半天,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应淮在江檀面前,其实一直是有克制的。
他们都是彼此的第一次,可不同的是,周应淮食髓知味,江檀逢迎配合。
周应淮一直知道,所以从前,还算是有所保留。
可今天心火莫名的旺,他看着江檀坐在他身边掉眼泪,看着她食不知味的喝着自己煲的汤,看着她通红的眼睛。
很长一段时间,周应淮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生气还是心疼。
他气她逾距越界,又心疼她过生日还受委屈。
他的手背蹭过她的脸,眸微微眯着,那双寒潭般幽深的眸子,眸光锁定她。
他说:“我如果想,你有什么办法?”
这话很重,无异于在告诉江檀:你是我养着的,我想怎么样,你有什么办法?
江檀看着他毫无波澜的脸,别过视线,脸微微偏过去,躲开他的手:“我现在没兴趣。”
周应淮看着她翕合微弱的呼吸,看着她神情倔强又委屈的模样。
他的神色越发的浅淡,不含情绪的冷静说:“檀檀,我是不是惯得你没边了?”
江檀一颗心堵得慌,她明明比刚刚在餐桌上更难过,可是却已经掉不出眼泪了。
她看着周应淮,眼睛睁的大大的,里面蓄了水色潋滟,“周应淮,没有人惯人是像你这样的?”
周应淮没回答,沉默的看着她良久。
而江檀也看着他,看他高高在上的脸,看他眉眼矜贵,神色淡漠。
她听见有一个声音在说:江檀,你是不是疯了?
你是不是疯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周应淮的底线。
他哪里是个会哄人会妥协的人,你不是早就应该知道了吗?
你在闹什么呢?
你今天已经够任性了。
身上的重力陡然减轻,江檀神情怔忪,看见周应淮站在床沿,垂着眼睫看着自己。
他说走吧,回宁城。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江檀看着窗外的风景,无端的想起他们在一起那天。
那时候周应淮是怎么说的,他说:“江檀,除了爱和婚姻,我什么都能给你。”
他从一开始,就理性得很。
哪怕他也许是心动的,但极致的理性永远占据上风。
江檀闭上眼,不再多想。
她醒来时,已经睡在了明园的卧室里。
房间昏暗,天色已晚。
江檀睁着眼睛,入眼可及一片黑色。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孤儿院里,她躺在昏暗腐朽的床上,心好像是浸泡在酸败的溶液中,刺痛又悲哀。
不是不想离开,只是无能为力。
而现在,时过境迁,江檀发现,她的处境并没有变得更好。
恰恰相反,她甚至更被动了。
从前困于自己,如今困于周应淮。
江檀拿起床头的手机,上面显示已经是夜里7点。
有一通未接来电,是孟彦西打过来的。
江檀回拨过去,很快就接通了。
孟彦西嗓音温和,说:“江檀,生日快乐。”
“谢谢。”
江檀坐起来,伸手打开了床头的灯。
“我上次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孟彦西说:“江檀,出于朋友的立场,你该去去不同的地方。”
江檀想,周应淮身边的人,大概也就只有孟彦西,会把自己当作朋友。
他说的也没有错,自己确实应该去不同的地方。
江檀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是福利院的活动吗?”
孟彦西说是的。
江檀回想了一下,“我看过,日期是1月21日。”
周应淮生日的第二天。
“没错,”孟彦西说:“这个季节去非洲的话,记得多带短袖,早晚温差大,风衣也带几件。”
江檀沉默片刻,声音喑哑:“孟彦西,我自己去,我只是想去看看那里的孩子。”
“好,那你到了当地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
孟彦西并没有强人所难,他得体有分寸的退了回去。
江檀挂了电话,按下按钮打开窗帘,仍由窗外清皎皎的月光透进来,带着说不出的冷清寒气。
她闭上眼,肩膀缓缓的松懈下去,小声的对自己说:“江檀,你要学会开心啊。”
————
周家大厅古色古香,陈年的沉香柱子散发出别致的典雅香气。
周应淮走进来,将西装外套递给一旁的管家,姿态从容。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周家了。
周大少爷恣情傲物,一贯是我行我素的,周墨行虽然心中不悦,却一直也没说什么。
但今天不一样。
周墨行冷着脸看着周应淮走进来,发出一声哼笑,不威自怒:“我算是知道什么叫翅膀硬了,你还回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