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檀入睡,他离开四合院,站在讲台父母的墓碑面前,站了整整一夜。
他不知道这么多年,江檀在这个地方,掉了多少眼泪。
可正如黎宴南所说的,他们所有人,都脱不开干系。
彼时夜色寂寥,周应淮注视着墓碑上江檀父母的遗照和名字,孑然而立,声音缓慢而慎重,“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女儿,当年的事情周家有错,但我不想放手。”
近乎无赖,也淡漠自私。
周应淮一直是那个周应淮,话说绝,事做尽,没有太多温情。
只是对江檀的爱,让男人坚固不化的心房有了裂痕罢了。
而此时,大爷看着周应淮,正想要说什么,周应淮开口,淡淡的:“檀檀,我们进去吧。”
江檀便朝着大爷笑笑,转身跟着周应淮往里走。
一路上,男人都握着她的手。
江檀跟着他走了良久,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周应淮,你怎么...熟门熟路的?”
周应淮步伐一顿,语调从容地说:“来之前,问过苏月。”
江檀没有多想。
谁都想不到,冷静理性如周应淮,昨天夜里会在这里站了一整夜。
两人站在墓碑前,天空中小雨如细丝。
周应淮替江檀打伞,看见她将一束小雏菊,放在了墓碑前。
很鲜艳很漂亮的颜色,在昏暗的天气中,有一种突兀苍凉的生机勃勃。
周应淮垂眸看着,看见江檀的眼泪砸在她的手背上。
于是心脏刺痛。
他跟着江檀蹲下,手轻轻扶过她的肩膀。
偌大的墓园,只有他们两个人,连擦耳而过的风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爸妈...”江檀声音哽咽,她说:“我今年过得很好,你们呢?你们今年过得好吗?”
伞下的空间不过就是方寸之地,周应淮只要微微偏过脸,就能看见江檀脸上的眼泪。
周应淮见惯了眼泪和软弱,那些失败的人,在人生走向绝境的时候,都常常会露出这种表情。
他们也许曾经是拥有无数,风光无限的上流人士,但是大厦将倾,最后什么都不会剩下。周应淮看惯了败局,也知道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痛苦。
可这个人是江檀。
是他的小昙花。
于是每一滴眼泪,都叫他心疼。
“我今天...带了我的男朋友来见你们。”江檀一边掉眼泪,唇角却扬起一个真切的笑容,她轻轻握住身侧,属于周应淮的手。
她的声音沙哑,低低的:“他...他对我很好,你们放心,我很幸福。”
周应淮看的到江檀所有的脆弱和悲伤,也明白她所有的坎坷。
她这一路跌跌撞撞,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努力,才能走到今天。
偏偏是以前的周应淮不明白,所以才让江檀吃了那么多苦。
“以后,有我照顾你。”周应淮突然开口,拉回了江檀的思绪。
他反握住江檀的手,在女子诧异又感动的目光中,从另一侧的口袋里,拿出一早准备的求婚戒指。
江檀看见周应淮手上,戒指被丝绒质地的红色盒子包裹,单单只是盒子,都看起来精致的不得了。
江檀好像被棍子兜头打了一下,一时间,竟是有猝不及防之感。
也许是因为,那个周应淮口中的未来太美好,美好到真正出现的当下,还是像一场不真实的幻觉。
“你...”江檀一时间诧然,无措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准备的?”
“我和你说订婚是真的,想要娶你也是真的,所以,檀檀,你怎么会觉得,我连个戒指都不会给自己的未婚妻准备?”
周应淮眉眼间蕴着点轻柔的笑意,他本就眉目雅致,这么笑起来,不会有女孩子不心动。
江檀看着他,冗长的时间,像个傻子。
第159章 他用江檀从前奢求的一切来爱她
周应淮笑意依旧,他徐徐开口,很温柔:“我之前一直不知道,该选个什么样款式的戒指,后来想了很久,觉得不如我亲手做。”
他这般说着,之后,打开了戒指盒子。
江檀看见他手中的戒指,通体为玉,是昙花的形状,乳白色的玉釉质细腻,看着便觉温润。
江檀没有亲眼看见。
可是此时此刻,她看着在自己面前的周应淮,好像能看见他认真描摹,一点一点镌刻的样子。
细雨如抽丝,从伞的边缘透进来。
江檀眨了眨眼,忍住了眼底的潮湿,她朝着周应淮,扬起一抹笑意:“这个...真的送给我?”
周应淮将伞放在了一旁,雨水细密,很轻很轻的落在人的身上,更像是一层薄薄的轻纱。
“真的。”周应淮声音温隽慵懒,淡淡的:“送给我的未婚妻。”
江檀想,也许这么多年,她独自一人无数次的来到墓前,唯独这一次,她是开心的。
这个叫周应淮的人,他用江檀从前奢求的一切来爱她,他是真的在期盼她的回头。
江檀缓缓伸出手,带着些笑意:“那...你帮我戴上?”
这个深秋和往年别无二致,可是江檀却在想,即将到来的冬天,也许没有那么冷了...
宋昭昭从郑珩的公司离开,签约了一家刚刚崭露头角的唱片公司。郑父所谓的帮助,宋昭昭不想要,也不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