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弟?谁啊?”
“当今的大皇子。”
“皇亲贵胄啊……那知道这些杀手是谁派来的吗?为什么要杀你?”
“有一部分是我爹派来的,还有一部分我也不知道,不然不会让他们猖狂到如今。”
刘照君沉默半晌,有点没转过这个弯来,“你、你爹?西昌王,派人来暗杀你?”
殷庆炎点点头,“嗯。”
“不是……为什么?”刘照君觉得这个世界有点魔幻,儿子告发爹,爹暗杀儿子,这个国家的父子上辈子都是仇人吗?
“他说要通过这个方式锻炼我的警觉性……”殷庆炎话音一转,“知子莫若父,他知道我喜欢美人,不会派美人杀手来吧?”
刘照君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殷庆炎凑近到刘照君的面前,沉声问:“派来的是你吗?”
刘照君:“……”
怎么又怀疑到他身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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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庆炎:不会是你吧?不然你为什么要往床底下藏砖?
刘照君:防狗。
殷庆炎:府中没养狗。
刘照君:我这不牵着一条吗?
第9章 及冠
“不是,怎么又怀疑我?你不是说你信我了吗?”刘照君觉得不停地解释会显得很刻意,但避而不谈不解释会显得更可疑,简直进退两难,“谁坏人家的杀手这么尽职尽责地教你拳法?我教你的拳法你总能感受的出来是真功夫吧?”
殷庆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点头道:“也是。”
两人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儿,凡殷庆炎牵着刘照君走过的路,都是平整的地面,走到后面,刘照君已经完全放心跟着殷庆炎走了,不再犹犹豫豫地探步。
待到身心放松后,刘照君开始注意起一些细节了。
“不对啊。事发后进屋来收拾残局的人都是习武之人——我听脚步声听出来的,比常人沉稳太多。你一唤他们就推门进来了,应该是一直在房外候着。”
刘照君分析道:“我看你这些天都很忙,三福说你有官方职位在身,那身边怎么可能没些护卫暗卫之类的人?你睡觉那屋那么重要的地方,侍卫怎么就让一个刺客大大咧咧的进来了?”
殷庆炎盯着刘照君看了半晌,忽而笑道:“不认识的人是不可能放进来的,但如果是熟人呢?”
刘照君问:“谁?”
殷庆炎淡淡道:“春鸢。”
刘照君愕然。
春鸢?那个这些天来一直和他唠嗑的姑娘?!
“我爹不会在我身边安插刺客,他总要让我有能信得过的人。春鸢是被别人买通的。”
殷庆炎顿了顿,又道:“也可能春鸢进府前就不是一般的身份,三福择人时疏忽了。”
刘照君悟了,想杀殷庆炎的人可真够处心积虑的,他随即又反应过来:“你不是怀疑我吗,怎么就这么把这些告诉我了?”
“只是告诉你,我身边的人背叛我会是个什么下场而已。”殷庆炎提醒道,“小心台阶。”
得了提醒,刘照君暂时停了话头,脚下试探着往台阶迈步。
他想了想,又问:“殷庆炎,如果你没了,我会是个什么下场?”
殷庆炎闻言双目一亮。
这可是个把刘照君绑死在他身边的大好机会啊。
殷庆炎面上不显,公事公办道:“你身上有罪字,还有那么多文身,如果没了我的庇护,只能在落草为寇和当罪奴之间选一条路。”
“就是不可能回归平凡人的生活呗?”
殷庆炎点点头,但随即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又“嗯”了一声。
刘照君叹口气,推翻了自己原先考虑出的一切后路,看来办户籍是不可能了。他无奈道:“那我这是跟你绑死了。放心吧,我背叛谁都不可能背叛你,你可是我的护身符。”
殷庆炎发现刘照君真是一点心眼都没有,想说什么就跟他说什么,完全不顾忌两人身份,坦诚的像是张白纸,因为坚信自己并无墨点,所以就大大方方地让人看。
他和这样的刘照君说起话来,也下意识地想要坦诚相待。
……真是可怕。
若是真无心机,怎么可能在刘子博那个疯子手底下受到重视?
还是说刘子博就喜欢傻的?
无论殷庆炎嘴上怎么说他信了刘照君,但多年来养成的多疑习惯还是让他下意识怀疑对方身上透露出的每一条信息。这种想法完全不受他控制,完全就是以前被骗多了,养成的下意识警觉。
殷庆炎想不通,他神色晦暗不明地瞧着毫无所觉的刘照君,试图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出哪怕一丝破绽来。
但瞎子的眼睛就是一潭死水,里面什么情绪都看不出。
他只能从对方的言语行为中找漏洞,可这人的行事言语都太过天然,太过理所当然,连鬼神之说都讲的像真实发生过一样,平日里表现的就像是个才来到此间的人,正在尽全力熟悉这个世界。
他看不透。
他真的看不透这个人。
明明对自己可能有威胁,但偏偏又可能是他手上潜在的筹码,他还不能随便把人杀了了事,而且这张脸实在好看,他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舍得杀。
此时此刻,殷庆炎不禁开始幼稚地想,如果刘照君只是他的人就好了,身份清清白白,性格坦坦荡荡,是一心向着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