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世上真有一心向着他的人就好了。
殷庆炎试探地问:“你……就没想过从我这里逃走,去投靠刘子博吗?好歹是血亲。”
刘照君奇怪地说:“那个叫刘子博的连他亲爹都告发,虽然也是爱国之举吧,但是我不正戴着罪吗,他为了他的大义不得把我也送进大牢里去?我能在外面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找死进牢里去?”
他随即又反应过来,“不对,如果他真是个爱国的,他自己怎么不进大牢?他长这么大难道就没花过他爹贪污来的钱吗?”
殷庆炎帮腔道:“就是就是,你哥真坏。”
刘照君拒绝道:“可别,他们家不认我这个儿,族谱都不让我上,我也不认他这个哥。你不是让我忘了自己以前是谁家的人吗?我从今往后是西昌王世子的人。”
殷庆炎一怔,随后咧嘴笑开。
他可太喜欢刘照君的最后一句话了。
两人在外面逛了大半夜,回屋时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们洗漱完后同桌吃饭,刘照君听着今日布菜时进出的人不多,想来端上来的吃食也不会多,他伸手,去面前的桌上摸索筷子和碗。
“今早吃什么?”刘照君问。
他会根据殷庆炎的回答来决定这顿饭该怎么吃,有没有需要用手拿的馒头或饼?如果是吃粥可以把筷子换成勺子。
殷庆炎道:“是长寿面。”
刘照君筷子一顿,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殷庆炎那个生硬的话题。
长寿面不都是过生日才吃吗?
他问:“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
桌子那头传来筷子与瓷碗的磕碰轻响,还有殷庆炎语气淡淡的一句:“你及冠了。”
刘照君歪头想了一会儿,好歹是想起来一些高考前背诵学习的古文化常识。
古代男子满二十岁称作“及冠之年”,所以他如今已经二十岁了,而今天是他生日。
刘照君又问:“今天几月几号?”
殷庆炎只听懂了个“几月”,他答道:“九月。”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重阳。”
九月九号,跟他上一辈子同一个出生日期。又问:“是阴历还是阳历?”
殷庆炎更听不懂了,“什么阴历阳历?沂国用的是东洲通用的东历。”
很多地方都跟刘照君上一世所在的世界不一样,得一一熟悉。
刘照君伸筷子夹面条,“谢谢啊。”
这辈子的第一个生日是这位世子给他过的。
殷庆炎:“你是该谢谢我。”
刘照君:“……”
这人怎么一点都不谦虚啊?他想说些温情话都没法开口。
吃完饭后殷庆炎又出门了,走之前嘱咐三福再给刘照君调个侍女来。
刘照君没往监视那方面想,他还想殷庆炎人怪好的嘞,给他找那么多人聊天解闷。
新调来的侍女叫夏荷,声音听着有点奇怪,刘照君一开始没多想,只当这姑娘处于变声期,但他没过两分钟就想起了春鸢那个前车之鉴,于是趁着其他小厮都不在时,一瓷片横在了夏荷颈前。
刘照君用闲聊的语气说:“用你本来的声音说句话。”
身侧的侍女安静了一瞬,随后用本音笑道:“挺警觉啊。”
刘照君道:“昨天晚上才经历了暗杀,换你你不警……等等,殷庆炎?!”
这声音可不就是殷庆炎吗?!
他刚要把瓷片移开,又意识到自己看不见,不能确定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殷庆炎,毕竟声音也是可以伪装的,于是又把瓷片怼了回去。
得问一个只有他俩知道的事情来确定真假。
刘照君想了想,只有两人时发生过的特别容易记住的事。
有了。
他问:“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让我洗澡,然后跟我进了一个浴桶,我当时想从桶里起来,不小心摸到了你的什么地方?说,说出来我就信你是真的殷庆炎。”
谁知道这番话一出来,那个叫夏荷的男人就暴露了,用自己本音惊讶道:“你俩还进了同一个浴桶?这么炸裂!”
声音清朗的有些过分,听着年纪也小,不是殷庆炎的声音。
刘照君把用于威胁的瓷片反手扔开,回手抓向夏荷的脖颈,但被夏荷躲开了,抓了个空。
得活捉,打晕了等殷庆炎回来审问。刘照君凝神去听屋中响动,在一道微风拂面时,猛地出拳向前击去,又快又狠地击中了夏荷的面门。
他这一拳只用了六成力,怕直接将人打死了。
对面响起一声痛呼,刘照君又追着这道声音捉去。两人交手,打了两个来回,刘照君彻底能确定这个叫夏荷的不是殷庆炎。
一个人多年习武,养成的出手习惯和防守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他和殷庆炎交过手,殷庆炎手上无兵刃时就喜欢防守,应该是对自己的拳掌不自信,或是没有系统性地学过拳脚功夫。
但手边这个正在跟他打的男人不一样,这个男人以攻为守,出手老辣,都是狠招,久战他必殆,得速战速决。
刘照君深吸一口气,猛地惨叫道:“救命啊——!!!”
王府总该有护院吧?他先多摇点人来,震慑一下这个叫夏荷的男人,让对方自乱阵脚。
夏禾被刘照君这一声惨叫震惊到了,没想到刘照君这么无耻,打架还摇人,再出手的时候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