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照君一手捂着殷庆炎的一边耳朵,冲马车外面喊:“东阳放舟!进来喂水!”
“嘿嘿嘿……热水来咯!”东阳放舟端个冒着热气的瓷碗进来,然后看着车里叠在一起盖大被的两个人傻了眼。
刘照君侧耳听了一会儿,没听到对方进行动作的声音,也没有感觉自己身上的殷庆炎被谁扶起来,还以为东阳放舟一个人忙不过来,于是又喊了一声:“奇寒练!进来帮忙!”
奇寒练掀帘进来,还奇怪为什么东阳放舟傻站着挡路,把东阳放舟推开后,他看着车内的景象,也傻了眼,呆愣在那里。
刘照君:?怎么都没动静了?这车门是通往异空间吗?把他俩都传走了?
外面正在啃早饭的林苓奇怪,那俩小子被叫进去有一会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还没出来?
她掀帘去看,见东阳放舟和奇寒练肩并肩挡在车门前,于是伸手将两人推开,挤进中间要看看是个什么事。
看清一切的林苓:“……”
她茫然道:“你们在干什么?”
刘照君浑然不觉:“等东阳放舟来给殷庆炎喂口水啊。”
东阳放舟茫然道:“喂热水不行吗?为什么要喂口水?”
刘照君:“……”
真的不用给这小子找个大夫看看脑子吗?
林苓把两个呆住的小子各拍了一巴掌,让他们回神办事,自己则出了马车。
关于刘照君的身份,林苓清楚。一开始他们玄鹤卫发觉了刘子博的人在刘家的流放堆里找人,玄鹤卫为了先一步找到对方要找的人,去细细查了一遍刘家事件的前因后果,结果发现了刘照君这么一个漏网之鱼。
由玄鹤卫出面去把人带回来,有点打草惊蛇,殷庆炎想看看刘子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装作看热闹的纨绔,去把刘照君给拎回王府。
不过殷庆炎那看人先看脸的死毛病人人皆知,见刘照君长得好看,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想把人给收了。
“他的身份进不了玄鹤卫近卫,远卫到是可以,不过那就不能时时刻刻在我身边了。”殷庆炎若有所思,“有没有什么比较合理的身份能把他留在我身边,又能不叫我舅舅起疑?”
当时不知道哪个近卫随口说了一句:“世子收他为男宠呗,他长得好看又是戴罪之身,世子又想把他留下,天选男宠。”
殷庆炎两掌一拍,“那就这么定了!”
于是刘照君就被留在了府里,而不是再被关进大牢。
两人同吃同住,林苓都知道,当时只当殷庆炎只是一时兴起,收着个男宠玩玩,但后来刘照君又是教殷庆炎武艺,又是杀了一个意欲行刺殷庆炎的刺客,想不惹眼都难,玄鹤卫都开始正视起了这个“男宠”。
“查。”夏禾用刀鞘戳了戳白纸上刘照君的名字,“刘家家仆明明说他先天痴傻,为何如今离了刘家却和一个正常人一样,不仅如此,武艺还在你我之上,若不是一对招子瞎了……”
可林苓并未在江湖上探查到“逍遥拳”这门武学的任何消息,江湖上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一个流派。
后来与刘子博结盟,刘子博也不知刘照君这一身武艺从何而来。逍遥拳这等威力巨大、却又不因眼盲而无法施展的武学,在江湖上不该寂寂无名。
刘照君这种武艺高强又来路不明的存在,本应该是所有人都格外警惕的存在,可不知怎么回事,殷庆炎让他们不要再查逍遥拳的事;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大伙儿开始和刘照君有了交流,处得比兄弟还亲。连平时路边随便一条狗都要怀疑一下的殷庆炎都没在意刘照君武艺的来历,玄鹤卫也就渐渐地不在意了,能为他们所用就是好人。
以前殷庆炎生病都不许除了大夫之外的人靠近,人都烧成铜炉了还能蹿起来抄刀杀近身之人,如今却能安安稳稳地和刘照君睡一个被窝……林苓觉得此事不能用常理来解释,那只有一个可能——这俩是真的好上了。
殷庆炎不是蠢货,既然能跟人好上,那就是确定了刘照君没问题,只是有些事不方便跟他们这些玄鹤卫讲。
林苓舒了口气,把自己从思绪里拽出来,正要安排大伙儿接着走,却听不远处传来疾驰的马蹄声响。
全体玄鹤卫近卫瞬间将手摁在了腰侧的刀柄上,警惕地望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夏禾远远就看见了那群警戒起来的同僚,他在马背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吼:“是我!夏禾——”
“……”林苓将拔出来一半的长剑拍回了剑鞘里。
玄鹤卫近卫聚齐,大伙儿继续赶路,去和玄鹤卫远卫集合。
玄鹤刀宗的门派选址在大燕中部偏西地区,南北交界之处,和博闻阁离得近,方便两家串门,同时向南向北向西距离都差不多,哪个方向发生点什么事,大伙儿赶过去凑热闹的速度也快,不至于因为本部选址距离事发处较远而耽搁自己看热闹。
殷庆炎的体质不错,烧了一天一夜后又能活蹦乱跳了,精神头好的和根本没生过病一样。但刘照君就不行了,殷庆炎这一天一夜状态堪忧,他怕对方一不小心没了,时时刻刻都紧绷神经,注意着殷庆炎的状态,晚上根本不敢睡,一直摸着殷庆炎的呼吸,试着对方的脉搏,这一天一夜折腾下来,眼下挂了俩黑蛋。
暂宿的客栈里,刘照君坐在床上,拉着殷庆炎的手问:“真的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