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这些人手里,总比落到身后那些专门追杀自己的人手里要好。思及此,奇寒寄一个滑跪出溜到了那几十个山匪的面前,做出一副惶恐至极的样子,慌张道:“大爷救命!!”
奇寒寄此人长得十分有水平,青天白日地都能让人以为是哪里的死鬼冒出头来了,以前在天行里没少吓坏路边的小孩。此时突然出溜到面前来,将那帮山匪给吓了一跳,几把刀差点就落到奇寒寄身上了。
还好山匪们反应快,刀下留了人。这些山匪平时总听别人让他们饶命,这还是第一次听让他们救命的,都十分稀奇,见奇寒寄又是金色头发的沂人,更加稀奇了。
最前面的那个山匪微微弯腰,捏着奇寒寄的下巴,将奇寒寄的脸给仔细打量了两眼,然后皱着眉嫌弃道:“不是说沂人无论男女都生得跟神妃仙子一样么?这个怎么长得跟个鬼似的!”
奇寒寄闻言:“……”
喂,你们都是殷庆炎那看脸的混蛋派来的吧?
好吧他确实长得寒碜,但是他一个又不代表所有沂国人,他长得就是个特例,怎么了!
不过这心里话他现在是没胆子说的。奇寒寄这滑跪里全是赌的成分,见山匪们没有立马把他砍死,就知道自己这一把赌赢了,赶忙把怀里的银票全都掏出来举给那个捏着他下巴的山匪,“后面有几个人在追杀小的,图钱,小的现在把钱都给诸位爷,诸位行行好,给小的条生路行吗?”
他以前没少听下人低声下气地求自己,如今生死当前,回想起当初那些仆役求人的姿态,他学的有模有样,跟被人附身了似的,昔日骄矜的官家大少立马就能切换成贪生怕死的苟苟小人。
那山匪将奇寒寄手里的银票毫不客气地夺过来,细细地数了数,然后惊讶地对身边其他山匪说:“呦,还是个有钱的富家少爷!哥几个怎么想啊?”
另一个山匪直接将奇寒寄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看向奇寒寄滑跪过来的方向,大声道:“他的命我们要了!快滚!!”
山间风瑟瑟,过了片刻,那些一直以来追杀奇寒寄的人从树丛间现身,皆是一身夜行服,脸戴罩面,只露出一双眼。
其中一人用一点都不客气的语气说道:“钱,你们拿去;人,留给我们。”
那个拿了银票的山匪嗤笑一声,“人和钱,我们若是都要呢?”
黑衣人渐渐握紧了手里的刀刃。
奇寒寄刚松了一口气,便忽然感觉自己的胸口一凉。他怔怔地低头看去,见雪白的刀刃穿透了自己的胸膛,带出淅沥的血。
因为太过不可置信,剧痛竟比凉意晚一步到来。刀捅出来的贯穿伤疼痛难耐,奇寒寄张了张嘴,发觉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身体在刀刃上无法自抑地颤抖起来。
山匪怎么可能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观念?他们想要什么就杀人抢啊,不然怎么会被称为“匪”?
他可真是……慌不择路了……
山匪将刀从奇寒练身上拔出来,又将竹节虫似的奇寒寄给拎起来,往黑衣人面前一扔,戏谑道:“喏,给你们!”
这种小儿科的挑衅并没有激怒黑衣人,本来他们的目的就是杀了奇寒寄。靠的近的那个黑衣人伸手向奇寒寄的鼻子下面探了一下,随后举起刀来,要再往奇寒寄身上补几刀。
前上方突然传来迅疾的破风声,那个举着刀的黑衣人下意识向一旁闪躲,一柄环首刀擦着他的鼻尖飞过,狠狠地钉在他身后的土地上。
在场的众人愕然向上方看去,只见周围的树冠上下起了人雨,玄衣金发的沂人手持长刀,直向土匪和黑衣人劈来。
殷庆炎一刀砍死那个捅了奇寒寄的山匪,朗声笑道:“神妃仙子来取你们的狗命喽~”
杀心急沸,血战山林。
殷庆炎练的苗刀就是用来战场作战的,一刀砍俩都是基操,人血溅在脸上,与他那双血眸相映,妖冶异常。
倒在地上的奇寒寄并没有就这么晕死过去,可能是没被捅到要害,他现在清醒的可怕。看着殷庆炎杀的人在自己身边渐渐地垒成了尸堆,奇寒寄战栗更甚。
天行中盛传殷庆炎是活阎王,奇寒寄原本是不屑的,只当是看不惯殷庆炎的人瞎传,一个才及冠的小孩能凶戾的哪里去?
可他现在看着殷庆炎在血海尸山中癫狂的笑,又觉得天行的传言十分形象。
阎王让他三更死,殷庆炎能二更带他走。
……
“你们、既然能躲……躲在树冠上偷听……为什么不早、早来救我……”奇寒寄半死不活地说道。
殷庆炎看着远处正在掩埋山匪和黑衣人尸体的远卫们,笑眯眯地回答奇寒寄:“这不是要把那些追杀你的人全都引出来好活捉嘛,却没想到一个都没活,被抓住的瞬间就咬毒自尽了。”
林苓拍拍奇寒寄的肩膀,“吐吐你嘴里的血再说话,别喷我家主子脸上了。”
夏禾早就将奇寒寄胸前的口子给止住血撒上药了,又喂了颗药丸吊着奇寒寄的精神,等那边远卫将尸体都掩埋好,大伙儿再扛着奇寒寄去找个靠谱大夫给救起来。
奇寒寄见殷庆炎刚杀完人,脸上却笑眯眯的,实在渗人,忍不住问:“你一直在笑什么?”
殷庆炎看着别处,心情很好地说:“找到你就能快点回玄鹤刀宗,我已经五天没见刘照君了,怪想他的。想到马上就能回去,我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