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居然还面无惧色地跟他商量要从“宠主”那里倒戈向“天劫”的事,若是随便换一个人来,都没有这等胆量。
这个刘照君,不简单。
刘照君还不知道自己在“浮云”的心中成了一个心机深沉、善控人心、贪财乖戾、掌控欲强的高人。他道:“我是谁你能不知道?别扯开话题,包年还是月付?”
“浮云”恶声恶气道:“包年!”
刘照君:“好好好,我在这里等你,你去取钱吧。”
……
吃过晚饭后,刘照君抓住殷庆炎的手,小声道:“回房,有话跟你说,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房间。”
两人进屋闭门,刘照君头对头地将竹林里遇到浮云的事说了。
在讲到“林苓”二字时,刘照君能感觉到,殷庆炎牵着自己的那只手突然停了动作,片刻后微微握紧,又很快松开。
对头的人发出一丝自嘲似的笑声。
刘照君赶忙把怀里揣着的那一沓大额银票拿出来,摸索着放在殷庆炎的手上,安慰道:“帮你坑了他们一把,别太难过。”
“……”殷庆炎看了看手里的好多钱,又移眸看向刘照君敞开的襟怀,“你胸前怎么什么都能塞?把我也塞进去吧。”
刘照君大方地一敞衣服,“来!”
等殷庆炎抱过来,刘照君用衣服将人一包,紧紧将人给抱住。
两人就这么相拥了好久,殷庆炎盯着床边的烛台出神,忽见蜡芯爆了一下,被炸回了神。
天已经黑了,屋内烛火昏暗。他眨眨眼,抬头看向刘照君。
好奇怪。
这天下,好像只有一个刘照君会这么对他。
如果长成刘照君这样的人是夏禾,他会想亲夏禾么?
……呕。
殷庆炎看着那双棕色的眼睛,心想道:就得是刘照君。
别的人他下不去嘴,也不想亲。
他只想亲刘照君。
刘照君感觉殷庆炎轻轻亲了亲他。
“……”觉得殷庆炎已经缓的差不多了,刘照君问,“你打算怎么处理林苓这个事?”
“你要跟她对接一下吗?”殷庆炎反问。
“不用,浮云说他会跟林苓接头,告诉她这件事。”刘照君道,“你没告诉她我引‘天劫’的事吧?”
殷庆炎摇摇头,头发磨蹭着刘照君的下巴,“现在等林苓露出马脚来。”
刘照君被他磨蹭的有些牙痒,他埋头在殷庆炎毛绒绒的头发里深吸一口气,闷声道:“我想咬你。”
“你想都不要想。”殷庆炎也埋头在刘照君颈间,细细地嗅着衣物的熏香和润肤香膏结合在一起的气味。
食也消的差不多了,刘照君正要问问殷庆炎今晚洗不洗澡,突然听殷庆炎小声叫了他一下:
“刘照君。”
刘照君微微抬头:“嗯?”
殷庆炎低声道:“以后有人用利引诱你,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我拿比那人要好千倍万倍的利留住你。”
刘照君感觉自己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身上莫名其妙地出现令人战栗的酥麻感,好像是因为高兴。
他在高兴什么呢?比如殷庆炎其实是很喜欢他的,只是殷庆炎自己意识不到?
“……为什么?”他缓声说道,“你知道,我身上的价值都来自于你,如果不是你把我带在身边,根本不会有人来出钱拉拢我。”
“我想把你带在身边一辈子,那这一辈子都会有想要对付我的人来收买你。”殷庆炎突然从刘照君肩膀上抬头,他直视着刘照君的双眼,“不准被买走。”
“我又不是个物品,怎么被买……”刘照君想起来自己现在处于一个封建社会,人是可以被买卖的,于是改口,“放心吧,到底谁对我好,我还是能感受出来的。”
“我放心不了。”殷庆炎道,“我对林苓不好吗?她以前是贱籍死士,玖国的贱籍身上是要烙疤的,她颈侧的那个贱籍印子销不掉。玖国灭后,贱籍成批进入天行做奴仆,她为了反抗,把自己脖子上的那层皮给撕了——”
……
八岁的殷庆炎站在路边,看着那些玖国贱籍过街。
他转头问牵着自己的三福:“不能将他们放回成平民吗?”
“这个……恐怕不能。”三福蹲下身,悄悄对殷庆炎说道,“原先玖国的贱籍数量太多了,那边的常籍都看不起贱籍,陛下现在需要安抚玖地的平民,这些贱籍就不能放回到玖地去。”
“那留在沂地做平民不行吗?”
三福小心翼翼地问道:“世子……您不恨玖人吗?”
“不恨。”殷庆炎道,“姨母说了,害死母亲的是玖国那些官僚和皇帝,是当年捅我母亲的那个士兵,而那些人恰好是玖人。”
“……”三福有些惊讶地瞧着小世子,片刻后摇摇头,“世子,您看看路边的其他沂人,都是怎么看待这些玖人贱籍的?”
殷庆炎转头,开始观察路边的每一个沂人。他们或是对过路的贱籍指指点点眼含讥笑,或是像避开什么脏东西似的避开这些贱籍。
更有甚者,拿乱七八糟的东西去砸那些贱籍,殷庆炎瞧见,大声呵斥了那些人。
皇权之下,最高的就是王权,沂国当时就锦王和西昌王两个王,谁见了都得毕恭毕敬。西昌王不在天行,世子有西昌王行职之权,臣民若有不规矩的,殷庆炎能直接惩戒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