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庆炎看着那道流淌在绿草中的血溪,眸色微沉。
他,或者是“天劫”名义上的合伙人——刘照君。
毕竟现在除了他们,“天劫”暂时没有别的亟待对付的敌人。
“尸体都埋了,别留着生疫。”殷庆炎转身收刀,吩咐道,“其他人四散去告知其他近卫,秦拽仙找到了。”
“是!”
……
东阳放舟正陪着自家老爹坐在比武台下看各路豪杰争锋。一连几局都是打拳的,东阳放舟觉得没意思,就视线乱飘着去看周围的人。
他忽然看见有几道玄色的身影从不远处奔过,为首的那人长发翻飞,手持长剑,正是林苓。
能让一群玄鹤卫急奔……东阳放舟一把抄起放在旁边的长剑,急急忙忙地去追玄鹤卫,“老爹我离开一会儿!”
东阳忘忧看着已经跑远的臭小子,高喊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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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先凑活着看吧,折腾了一下午还是没有学会人物该怎么上色。
还有一点设定纠错,刘照君体内是有内力的,他也知道什么是内力,但是并不知道内力还可以外化使用,他一直以为内力就是出拳出掌带出的那种力道和劲风。
我写着写着忘了设定了,对不起刘照君(歉意鞠躬)
第52章 熟人
玖国虽位于大燕的最南部,却不像大燕的江南一样四季如春。
过去的玖地是有冬日的,落雪让本就寒冷的地牢变为寒冰地狱。
贱籍们大多在地牢里生活,有些会说好话讨人喜欢、被主子特别提拔的,可以去地面上生活。但林苓很显然不是会说好话的那类人,她寡言、安静、只知道闷头做事,不讨人厌,却也不讨人喜欢。
她在地牢里出生,在懵懂无知的年纪被烙上贱籍印,确定了往后余生的身份。
地牢里什么人都有,她的母亲为了让她有能力保护自己,从小便教她习武练剑。
于是她比别的贱籍要厉害一些,有机会去地上时,执行的任务也比别的贱籍更危险。
死士,即为他人而死的士卒。她多少次险之又险地活下来,不明白自己为何要为根本不知道是谁的人而赴死。
可能因为母亲曾是游侠的缘故,林苓受母亲教导,从小的思维方式便与其他贱籍不一样,她从能独立思考开始,就在计划着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逃出去。
少年林苓坐在牢内的茅草堆上,抬头看着泄露进几缕日光的小天窗。她心想,如果逃出去了,她要带着母亲去哪呢?
玖国肯定是不能待了,往东去,去大燕?还是往西,去沂国呢?
没纠结多久,母亲死了。她被地牢里的阴寒冻出了病来,夜里高热不退,母亲为她外出求药铤而走险,被发现后乱刀砍死。
为了让地牢里的人引以为戒,母亲是被抓住后拖进地牢里砍死的。林苓被病热烧的糊涂,有人架着她去跟她母亲见最后一面。
她昏昏沉沉地垂着头,只听模糊的一声骨肉落地响,一颗脑袋滚到了她的面前。
林苓将那颗脑袋拨正,对上了母亲死不瞑目的双眼。
年纪还小的她不明白,天下有能耐的女子那么多,为何却有近一半的女子是为了孩子而死。
病中做梦,见死去的母亲入梦而来,她将心中疑惑问出,母亲就回了一句话:“老娘乐意。”
她乐意为她而死,没有缘由。
林苓一直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是因为她的母亲死后,在梦里将出去一趟探出来的逃跑路线给她讲述了一遍,并且以死亡为代价亲身试验,给她排除了一条巡逻兵多的路线。
她看着在梦中滔滔不绝的母亲,伸手想碰一碰母亲颈上的断口,手却从母亲的颈间直穿而过,只摸到一片温暖。
如同儿时她坐在母亲的肩头,向地牢天窗处摸到的那一缕阳光一样温暖。
是谁谬传,鬼魂阴寒?
她于梦中缩在母亲的魂体里睡了一夜,第二日醒来,热病退下,身体好了。
贱籍的身份不给她悲伤哀悼的时间,她像被驱赶出圈的牲畜一样,和同伴们挤挤挨挨地在玖国大都里干苦力。
外面的阳光很好,地上没有地牢里的那种阴寒。为了能多晒太阳,林苓在争取上地面干苦力这件事上十分积极,她一边搬运货物,一边观察着大都的街道和格局,偶尔顺手从货物里摸个什么值钱的小玩意儿,藏起来当做以后逃跑时的路费。
有一日,她在装货时察觉有一道难以忽视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转眼看去,见是一个黑发黑眼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两个热腾腾的肉包子。
是燕人。
那个小男孩见她看过来,大步跑到她面前,举起手里的两个包子,脆生生地说道:“我娘让我给你的!”
林苓向路边的包子铺看去,见一位仪态雍容的妇人正笑盈盈地看着这边,也是名燕人。
去大燕。林苓从那个小孩儿手里接过包子,向小孩和不远处的妇人行礼道谢。
以后逃出去了,她要去大燕。
又过两年,可算让她逮到巡卫松懈的时机了,她带着长久以来攒下的“路费”,头也不回地往外跑。这一路意外地顺利,不知道为什么,路上连一个玖国的士兵都没遇见,行人也寥寥无几,反倒是有许多金头发的士兵在大都的街道上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