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照君建议道:“其实你可以直接抢钱。”
三人正插科打诨着,外面突然响起易然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神医!神医救命!!救命啊啊啊啊啊!!!”
殷庆炎眸色一凝,起身喊道:“神医在我这,直接进来!”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易然从外猛地推开,门板“咣当”一声砸在墙上,想要回弹时被易然用脚给抵住了。
她抵着门,迅速侧身让路。
屋内能看见的人都看向门口,刘照君也下意识向门的方向“望”去,没等借着晃悠的烛火看清什么轮廓,便先嗅到了一股浓郁的、带着泥灰臭气的血腥味。
夏禾背着一个脏兮兮的血人奔入屋内,殷庆炎连忙拉着刘照君起身,将软榻空出来放置伤者。
“这是谁?”殷庆炎上下看了一遍那个像是用血与泥和成的人,没能认出来。
“奇寒练。”夏禾将奇寒练面朝上地放在榻上,随手抓起一条毯子给奇寒练擦脸,易然见状,赶忙出去叫人烧热水。
奚平事上前,掰过奇寒练的脸,又抬指轻轻地掀起奇寒练被血糊住的眼皮,神色严肃起来,沉声道:“叫两个手脚利索的人进来给我帮忙,他的右眼再不摘掉就麻烦了。”
殷庆炎愕然道:“摘眼?!”
“眼睛被尖锐物捅穿了。”奚平事转身,将刚合上的药箱又打开,从里面翻找出一堆刀具,“你和刘公子都出去,别在这里给我碍事。这位把人抱来的公子也出去。”
夏禾着急道:“我留下来帮忙……”
“帮什么忙?你的手都在抖。”奚平事回想起从前救人时家属旁观的后果,家属着急,扑上来动了她的刀,导致本来应该活着的人死了,还怪她治死了人。
思及此,奚平事眉眼一厉,喝道:“出去!不然不救了!”
另三个男人闻言,麻溜地出门叫手稳的人进来帮忙。
房门开着,客栈内的所有人都默契地安静下来。一盆盆干净温热的水被端入房中,再出来时,已经成了一盆盆血水污水。
殷、刘二人换了一间房待着,夏禾被殷庆炎叫道跟前问话。
殷庆炎在床上坐的直挺挺的,不敢拉扯到背后的伤痕,他问:“你们盯的那个总坛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怎么来了?奇寒练是怎么回事?”
夏禾:“说来话长。”
殷庆炎:“长话短说。”
“奇寒寄和奇寒练在我们盯着的那个总坛里。”夏禾快速说道,“奇寒练被‘天劫’的人给怀疑上了,用刑折磨了一遍扔了出来,被我捡到;奇寒寄在总坛里给他们吃的水里下了毒,我们进去的时候,那个总坛里除了奇寒寄外,再没有别的活人。”
殷庆炎眸色一动,有些惊奇地感叹道:“奇寒寄够狠啊……”
“还有,那个‘天劫’头子被奇寒寄给弄死了。”夏禾去门口叫了个远卫,远卫过来时手里拿着个大木盒子,掀开盖子一看,里面是一颗人头,“这是那人的首级,做了处理,半个月之内烂不了。”
有了这颗头,奇家兄弟俩就能被圣上赦免,从此既往不咎,回沂国也不会被当做罪犯。
“派人加急送去玖地,交由西昌王,再托西昌王交给陛下。”殷庆炎向远卫下了令,又转头看向夏禾,问,“你呢?”
夏禾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我什么?”
“为什么手抖?”
“……”夏禾下意识用左手去抓住右手的手腕,想要抑制双手的颤抖。
夏禾半跪在地上,殷庆炎就那么垂眼看着他。一旁的刘照君不知道这气氛为什么突然沉重了起来,没敢弄出动静来打扰两人,一直都安安静静地坐着,像一尊等身蜡像。
过了片刻,夏禾低声道:“奇寒寄说……奇寒练为防泄密,吃了黑丸。”
殷庆炎淡淡道:“哦。”
百日丸有三种颜色的,红色的是续命丸,白色的是解药,剩下一种黑色药丸,每个玄鹤卫都有。据殷庆炎说,是为了防止玄鹤卫想自裁却无法自裁的情况而特制的自杀药,内部是药,外部一圈黑色的是蜡层,玄鹤卫在行事前将黑丸放在口中含着,一旦情况不妙就咬破蜡层自裁。
这一批玄鹤卫都见过活人被红色百日丸弄死的惨状,还没有人去尝试过黑丸。玄鹤卫出门在外,凡行事,必定小心翼翼,极为惜命,绝不会让自己有落到别人手里的机会。
夏禾突然起身,走向房门,“我去让神医别救了……”
都吃了必死的药了,摘掉眼也活不了……虽然他还是抱着一点儿希望把人给背了过来。
殷庆炎懒洋洋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奚神医极擅药道,更能一眼看出一个人的身体状况,她既然动手,便是知道奇寒练能救,你慌什么?”
夏禾开门的动作一顿,转过头看向殷庆炎,一双粉眸里的茫然还没来得及隐去,“……什么意思?”
“黑丸是假死丸。”殷庆炎不嫌事大地笑道,“以前说那是吃了就暴毙的药都是骗你们的。”
夏禾:“……”
刘照君想起来了,当初殷庆炎让奇寒练从两颗药丸中二选一,一颗是百日丸,一颗是暴毙丸,后来又让奇寒练收着暴毙丸,撑不住了就吃掉,去重新投胎。
那就是说……当初奇寒练选的如果是黑色药丸,即使吃了也不会真死,但是会陷入假死状态,瞧着像是人真的没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