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剧看多了对心态不好,于是刘照君将视线转移回殷庆炎的脸上,好好看看这人无病无灾面庞。
“你真帅啊,殷庆炎。”刘照君感叹道。
殷庆炎疑惑:“帅?”
“就是夸你殷俊潇洒的意思。”
尼坚明再次打断两人:“能不能去办正事啊?”
殷庆炎奇怪地看向他,“你一个‘蜉蝣’的杀手,怎么这么关心我们玄鹤刀宗的事?”
这人找到他们后,跟他们说了玄鹤卫几波人的动向。夏禾带着大部分玄鹤卫去了天行,而博闻阁阁主那边有几个受了重伤的玄鹤卫。
这种消息,只要留心盯着玄鹤卫就能知道。这姓尼的男人意外地聪明,猜出来他们玄鹤刀宗不是单纯的江湖门派,而是潜伏在江湖中的官方势力,正在围剿有害于沂国的江湖组织。
“那个向‘蜉蝣’买凶的司辛不知去向,这笔买卖作废。”尼坚明抓了抓自己脸上的胡子,真诚地说道,“我想加入玄鹤刀宗,你们快点办完事回去。”
殷庆炎挑眉,审视地看着他,片刻后突然一笑,说道:“行啊,从今后尼不足挂齿就是我玄鹤刀宗的记名弟子。行了,自个儿玩去吧。”
尼坚明:“……”
尼坚明:“我叫尼坚明。”
“嗯嗯,尼坚明。”殷庆炎哄小孩似的说,“你要是实在很闲,就帮忙把林苓他们转移去逍遥门。”
尼坚明了然道:“那逍遥门果然是玄鹤刀宗的分部。”
逍遥门代表的是沂国天家,玄鹤刀宗是天家的,严格上来说,玄鹤刀宗是逍遥门的分部。
把尼坚明打发走后,刘照君奇怪道:“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一直在帮玄鹤卫?”
两人并肩向西北方向而去。殷庆炎道:“应该是娭毑认识的人。”
“郭奶奶?”刘照君抬手,挥开一片想要往殷庆炎头上瓢的落叶,“怎么说?”
“他之前说过,自己的任务是灭玄鹤刀宗,又有猜测逍遥门与玄鹤刀宗关系匪浅,那就是去看过了,也发现了玄鹤刀宗内没人。”
即使现在刘照君能看见了,殷庆炎还是牵着刘照君走,刘照君也没意识到,牵手走路已经成为两人的下意识行为。
“他既然去了玄鹤刀宗,那就是抱着杀人的心去的,但是去了之后他反而态度转变,跑来帮我们。”殷庆炎笑道,“玄鹤刀宗里有他要保护的东西。”
“玄鹤刀宗的徒子都是些年轻人,能让‘蜉蝣’杀手违逆命令的交情怕是救命之恩。若尼坚明要护的是宗内徒子,完全可以私下让那名徒子离开玄鹤刀宗,但他没有,反而为了玄鹤刀宗与‘蜉蝣’抗衡,这说明他不想让那个人知道玄鹤刀宗出事了。”
“江湖人,未来都要经历血雨腥风,越早明事理越好。尼坚明若是真为那人好,就应该告诉他。他没有,说明那人不需要历经血雨腥风,而且不适合知道世事险恶。那人在玄鹤刀宗里有一番成就,离开玄鹤刀宗后短时间内还没有地方可以去。”
这么一番排除下来,只有郭皓意符合以上条件。
一个是从前游走于各地的赤脚大妇,一个是知名杀手组织的杀手,刘照君都能想象出两人是在什么境况下相识的。
“疏财救苦,尘世观音。”殷庆炎很轻很轻地说了这么一句后,转头看向刘照君,“如今玄鹤卫人手紧缺,你既然看得见了,得帮我打架。”
“那必须的。”刘照君握了握拳,“世子指哪我打哪。”
看得见就无法想象看不见后的生活,刘照君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段看不见的日子里挺过去的,简直是瞎子传奇。
殷庆炎不仅回魂复生,而且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被那个白发仙人给治好,如今躯体健康的不得了。两人休息好后一路往沂国边境跑,如今大燕南方的地界道路破坏严重,骑不了马,两人赶路只能靠双腿。
正好趁此机会,殷庆炎教刘照君轻功。比起殷庆炎这个学起功夫来总喜欢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的,刘照君学武颇有拼命的架势,对于武学方面的知识可谓求知若渴。
……
金发披甲的将军在妻子的画像前,静静地站了很久很久。
“……”殷嘉锐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好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似的,闭紧了嘴。
前脚他刚梦见亡妻跑来打他,说儿子死了,后脚儿子手底下的那些玄鹤卫就跑过来说他儿子被江南大水给冲走了。
“……”
许久后,殷嘉锐低声说:“还是让他待在天行里比较好,一离家就出意外。”
“……你们都应该待在天行里。”
殷嘉锐有些颓然地抚上腰侧的刀。
成了武艺高强的大将军,还是护不住身后的人,这人间总有千万种方法,将他所惜所爱的人一一夺走。
河清云庆,赫赫炎炎。
明明是极富生命力的名字,却从小到大一身的祸事,既无祥瑞傍身,也无焰火般蓬勃的生机。
西昌王正伤心着,突然有卫兵来报,世子求见。
殷嘉锐:……?
啊???
是夏禾那小子伪装的?难不成是为了什么任务?
他让卫兵将世子带进来,便见殷庆炎牵着上次带的那个盲眼小子从门外跨进来了。
这个殷庆炎不是夏禾假扮的,殷嘉锐还不至于认不出自己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