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不识字,没去辨字,第一时间给来人说了缘由。
有不少人都好奇那豆浆粉,也惊讶竟然有人卖东西,东西都没卖出去,先白给人吃的。
因此在确认条子无误,十三人沾着印泥按手印交钱后,周海草看到了不少生面孔。
打头的生面孔长得五大三粗,声音大的像炮仗,张口就问,“那啥豆浆粉,还能尝不?”
他是船上掌控船帆绳索的缭手万大海,这除了要有一身力气,也需要些子技术在身。因此出一次海,他赚的可不少。
万大海这人也稀奇,吃喝嫖赌样样不爱,就是爱吃和打拳,不然也不能长的如此健硕。
听二狗子说这豆浆粉多味美的时候,哪怕还不知道味道,就已经有些馋。
这么多人没看到货都急着交定金,钱还比平日卖的豆浆贵,这味道能差?
不过别人说的好喝,终归不如自己喝看看。
若还能先尝再买,要是好喝,他非得买个十罐八罐的。
周海草抬起头来,与壮汉对视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这是个大客户。
他笑的热情,又说出挂在嘴边的话,“能啊!当然能!相遇即是缘!大兄弟喝就是!而且大兄弟你长的与我大哥十分相像,我瞧着都想家了。”
“摊主,这人实在像我大哥,这般缘分大兄弟这碗热水的钱我来掏,你给他来一碗!”
周海草直接忘了他一开始说的不花钱的想法,只想着把这位大顾客拉住,寻了个借口卖个好。
壮汉听到他说的话,没忍住笑道:“你小子对我万大海的胃口!”
卤味摊摊主动作娴熟的拿了碗,筷子和装水的瓷壶来。
周海草掏出一包豆浆粉倒进碗里,一边倒水一边用筷子搅匀。
那壮汉闻着香味,牛眼瞪的溜圆。
“这东西香!”
周海草收了筷子,示意对方喝,“大兄弟你喝看看烫不烫。”
壮汉端起碗,嗅着豆浆的香气,还带着一丝理智的吹了吹。
咕咚———
豆浆入口的瞬间,壮汉就不顾还有些烫口,边吹边喝,话都懒得说。
一直到他喝完,才一抹嘴巴,“这玩意好喝的能要老子的命!你还有多少?我万大海全要了!”
他此言一出,人群里还有些想尝尝然后买的人有些不高兴了。
不过没人说出来,怕他蒲扇一样的大手,往他们身上扇。
周海草闻言高兴不已,却没表现太明显,收着情绪连忙回道:“还有十三罐。咱们这豆浆粉,开了罐子封口的注意防潮不沾水,能放一个月。
没开封口的注意防潮不沾水,能放三个月。”
说完又劝对方,“大兄弟要是真喜欢,买个两三罐就成。不然也放不久,岂不是浪费了?”
他这般不愿多赚,处处为人考虑,简直更合壮汉心意。
要知道他以往去食肆酒楼寻好吃的,对方都恨不得把他当冤大头宰!
哪里像眼前的小兄弟,做买卖凭的是一颗良心啊!
“哪能喝不完?我自己留三罐,其他当土仪,随着这趟回去送给亲朋好友。”壮汉顿了一下,似乎在盘算自己要送哪些人。
这一算,牛眼又瞪大几分,声音如雷鼓,“十罐都不够我万大海送人的!你铺子里咋这么少的货?”
周海草笑的像朵花,“这次是做的少了,好卖才能多做么。”
壮汉听着也觉得有道理,也不再多说。
周海草麻溜的写了条子,壮汉都没让人帮他看,说相信周海草的为人。
周海草一副感动模样,直说壮汉越来越像他大哥。
他说的情真意切,给壮汉也整的上头,要不是开工时间快到了,两人差点当场结拜为异姓兄弟。
等商船伙计走后,周海草也收拾好东西,回了铺子。
张一金见他出去没多久,就又斜挎着布包,抱着罐子回来了。
以为他在外受了打击,正准备出声安慰两句呢,就瞧着周海草笑的后牙都能看见,事情一定不简单。
果然,下一刻就听周海草道:“张哥!我全卖完啦!除了试吃的这一罐!十九罐!全卖完啦!”
张一金惊讶的赶紧从柜台里出来,问他,“真的假的?你怎么卖的?快和我说说。”
然后张一金就听了周海草十分详细的讲了全程。
他看着布包里沉甸甸的铜板,柜台上放着的七张条子,上面都按着红彤彤的指印。
一时间不知道是要夸周海草,不仅提高了售价还在短时间全卖光了新货。
还是要训他先斩后奏,不听东家的指示办事,若是惹了东家不悦,又该如何。
周海草看出张一金的担忧,他收了笑容,老老实实的给他分析,“张哥,我觉得东家不会不高兴的。
你看啊,咱们铺子其实没什么生意的。东家之前突然过来,四处看了不说,还待了好一会才走。
回去后就弄出了豆浆粉,今日就拿来铺子里售卖,定位人群也是码头的那些人,这说明东家是想发展铺子的。
若非不是原料确实低价,还是大家都知晓的低价,东家不一定不想卖贵些。
我猜东家定那价格,是因为没正面与那些人推售,不确定再贵一些还会不会买。
所以才折中定了三文钱两包,如果我是东家,我的心理价位就是两到三文钱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