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认云怀瑾和宋玉春没事后,这才松一口气。
泗安府运送贡品的官吏,在外面是趾高气昂惯了的。他们之前也碰到过,每次都是避着走。
江州府官吏们的惊诧,是在听说这次是泗安官吏队伍竟然避让了云怀瑾他们。
云怀瑾没有说暗卫的事,关于泗安府官吏为什么走了,具体原因也没有要说的意思。
江州府官吏心里再怎么惊讶,也不好多问。只说没事就好,随后收拾东西,准备出发赶路。
在小雨村短暂的待了一夜后,一行人与赵家人道别。
临走的时候,云怀瑾让赵家人算住宿,鸡蛋还有柴火的费用。赵家人说什么也不要,最后云怀瑾自己按着小雨村所在的县里物价和客栈住宿的钱留了五十文。
他没有再另外给银子,这也是宋玉春的意思。赵家人即便过的艰难,但也有一些家底,有能力养活自己。
家里大郎出去做工,二郎若不是因为赵村长摔伤了腿,近些日子会有送贡品的官吏走官道路过小雨村,也出去做工了。
而且赵家人本就因无法回报恩情,而心有歉疚。再给银子,以他们一家人的心性,怕是也不会用。能一直留着,等再遇到江州府官吏,叫他们给带回给云怀瑾。
给他们应得的那部分,对赵家人来说,才是能够心安理得收下的。
队伍连走了五日,才到下一座城池。
好在是官道,每隔一日的路程,就会有一处驿站。
这驿站按理说是只提供官吏住宿,不过为了能赚钱,实际是不管是谁给钱就能住,这钱自然是进了驻守驿站的小吏手中。
云怀瑾他们跟着江州府的官吏们,每天都住驿站。他们是官府的人,也需要给钱。但这钱是规定死的,一人十文钱,不能多收。
驿站提供住宿,也提供灶台让他们用。不过砍柴挑水什么的,都是他们自己来。要让驿站的人帮忙,那需要另外给钱。
好不容易看到了城池,云怀瑾一行人很高兴。驿站的环境实在是差,晚上睡觉那是鼠虫共睡一室。
不想被老鼠爬过身体,被虫子,老鼠咬。那每天晚上睡觉就不能睡的太死,否则一定会被咬。
江州府官吏里,就有两个之前被老鼠咬了。他们睡觉睡的好好的,感觉到脚趾头一痛,起来后发现逃窜的老鼠,还有鲜血淋漓的脚趾。
进了城后,他们第一时间去了客栈。
云怀瑾定了两间上房,让人备了热水洗澡。
因为要赶路,他们也只在城里住了一晚,好好的洗个澡睡个好觉,养精蓄锐。
从这里开始,就又可以坐船了。
水路要是顺风的话,速度比陆路要快。就是在船上晃晃荡荡的,脚踩不到实地会让人有些难受。
江州府官吏去码头定了船后,就回客栈通知云怀瑾几人出发。
船是商船,房间也分三六九等。
云怀瑾宋玉春五人依旧两间上房,徐大人一人住一间中等房。其他的官吏和方三爷,大山两个镖师,三人一间中等房。
官吏们将货小心的搬进徐大人的房里,用东西在四周阻隔,确保不会滚,不会倒。
这些是江州府选的贡酒,徐大人可不敢和其他人的货全都放进底下船舱去。
坏了,丢了,都是罪。还不放心,不如自己放屋里看着。
云怀瑾和宋玉春带着孩子们上船的时候,江州府官吏们已经放好贡酒了。
“让让,让让。”
身后传来大汉粗旷的声音,云怀瑾闻声拉着云初和云风往边上退去。
随后转头向后看,便看见了两个大汉,手里拿着鞭子,吆喝着一群衣不蔽体,骨瘦如柴脏污不堪的人。
“快点走,去那角落蹲着。”
等这一群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的人都被大汉赶去不远处甲板角落蹲着后,有一个衣着讲究,面留长须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他对其中一个大汉问道:“卢六你这货准备一直放在上面?这太影响其他船客了。”
卢六把鞭子叠了一下握在手里,“上次放船舱里闷死了两个,亏了我不少钱,这次我可不能再亏。”
说完他又保证道:“放心吧,我会把他们看好,不让他们乱走乱动的。绝对影响不了旁人,谁要是敢乱动,我直接鞭子抽死他成不?”
卢六这话是说给船老板听,同时也是说给角落里的那些人听的。
他们听到后,无一不瑟缩一下,面露惊恐。
宋玉春与云怀瑾相处的时间久了,对云怀瑾的性子也有些了解。
他的庄子里有奴籍的奴隶,却都是以前就在庄子的,还有从雍京去的时候买的,他自己没有买过。
而且,他对庄子里那些奴隶的态度,也很不一样。就像是对正常人一样,从来不会动辄斥责打骂。
宋玉春知道,云怀瑾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去平等的待人。只是他不将奴隶看作奴隶,不代表奴隶就不存在。
此时就是正好遇见了未出售的奴隶,真正的奴隶会有的样子。
云怀瑾没有动,云初和云风也是一样。
他们三人都看向甲板的角落,看着那群被当成货物对待的,活生生的人。
宋玉春微微上前,挡在了云怀瑾的前面。
她开口道:“这些都是人牙子的货,是要被贩去各个地方,找寻合适的买主。瑾哥儿若是有这个需要,挑选合适的买倒是可行。若是不需要,便带着孩子们,随我一起去船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