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边吃边走。
此时不远处的胭脂铺子内间。
“王娘子,这是我娘亲手调配的胭脂和口脂,颜色好得很。所需的蜂蜡也是我爹之前去山里弄的蜂窝,蜡也是极好的。你就收下吧,我不要贵,就和以前一样的价格,不,降一点也成啊。”
白苏琴手里捧着个小包裹,苦苦的哀求着一丰腴妇人。
那被唤作王娘子的妇人也是无奈的叹息一声,“白姑娘,实在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不能帮啊!这要是平日也就算了,如今是何家来雍京送贡品的日子。我在这节骨眼上收你家的东西,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我……我知道的。可我爹他受伤了,他要看病的。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白苏琴哭诉哀求着,期盼着对方能收下她手里的东西。
王娘子心有不忍,挣扎一番后,还是小声的拒绝道:“白姑娘,我讨口饭吃也不容易。你这东西,在何家人走后我可以出比之前高一点的价格收。但是现在,实在是爱莫能助。”
见白苏琴张嘴要说什么,王娘子直接打断道:“白姑娘,就算是看在之前瞒着那些人偷偷收你家货的份上。在这时候,你别为难我成不?”
白苏琴脸色苍白,眼泪止不住的流。可话说到这份上,她也只能哭着给王娘子行了个礼,抱着东西抽泣着离开。
白苏琴抹着眼泪出了胭脂铺子,这时候铺子里有人在买东西。其中一人是苏兰毓的手帕交,她认出了白苏琴,看她哭的伤心,也不敢上前劝慰。
何家人在雍京城的这段时间,谁帮他们一家子,那和得罪何家没有区别。
没别的办法,只能熬过这段时间。
白苏琴想到她娘为了贴补家用,熬坏了身体。他爹出去打猎,好好的突然摔伤了腿。
哥哥出生便有怪病,家里只有她能出来卖东西。可她什么也卖不出去,上次侥幸低价卖了两块皮子,却被何家的人抓住,为逗乐取笑扔进了水里。
她一直在外面等衣服干透了才敢回家,恩人买的那件袍子也转手卖了,算是补皮子低价的差额。
可今天这胭脂水粉和口脂,王娘子都不收的话,又有谁敢收呢?
爹爹的腿伤不能再拖了,娘说再拖下去怕是要不好……
白苏琴越想越害怕,她抱着包袱整个人都忍不住的颤抖,脑袋里想着还有哪些铺子能去。
“木青,你看那是不是白苏琴?”
云怀瑾正在一个小摊边上给云初和云风买羊肉夹馍,无意间的一个转头,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不怪他觉得眼熟,白苏琴今天的穿着打扮,和落水的那天一般无二。
木青闻言看去,“是白苏琴。”
云怀瑾见白苏琴哭的伤心,眼看要撞到前面粮铺外停着的推车,他下意识出声道:“小心。”
白苏琴距离云怀瑾只有几步之遥,自然是听到了云怀瑾的声音。
她闻声抬头,这才发现自己差点撞上推车。随后又看向云怀瑾,很快就认出了他。
“恩人!”
白苏琴直接用衣袖擦了眼泪,脸上挤出来一抹笑,“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恩人!”
云怀瑾看到她肿的像核桃一样的眼睛,实在是没办法忽略,没忍住问道:“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哭的这么厉害?”
“我没事的恩人。”白苏琴声音哑哑的。
她看到云怀瑾的瞬间,有想将怀里的东西给恩人,当是还一点恩情的心意。
但是她又想到她爹实在需要这笔钱,最后白苏琴只能急匆匆的告辞,仓皇离开。
“恩人,我还有事要办,今日只能先行离开了。恩人的大恩,我不敢忘。只愿今后能加以报答。”
云怀瑾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苏琴人就踉跄着跑远了。
以为下次见面怕是难的云怀瑾,谁知在下一条街又遇见了白苏琴。
她这次没有失魂落魄的差点撞车上,而是在一家胭脂铺子外苦苦哀求着掌柜收她娘做的胭脂水粉和口脂。
这是最后一家胭脂水粉铺子,白苏琴不出所料的还是被拒绝了。
她知道这是唯一的希望,不想放弃,只能苦苦求着。
“都说了叫你滚!瘟神!”
那胖掌柜一掌推了过去,白苏琴被对方蛮力直接推到在地。
手上的包裹脱手而出,里面装着的东西,也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
有一个小巧的竹筒,滚到了云怀瑾的脚边。
他弯腰捡了起来,云初和云风也帮着一起捡地上散落的东西。
木青和方三爷三人自然也没有干看着,纷纷帮白苏琴捡东西。
而白苏琴在看到云怀瑾的时候,突然止不住的哭。
在一直被冷眼对待,骤逢对她散发善意的人,心中的情绪实在难以控制。
云怀瑾看着白苏琴又哭了,将东西放在那包裹里,“再哭眼睛会出问题的。”
这姑娘哭的实在是太凶了,看着叫人忍不住的担心眼睛受不受得住。
说罢,白苏琴拼命的想止住眼泪。云怀瑾把东西给她,问她道:“要先离开这吗?”
白苏琴点点头,这里人太多了,也有不少人围过来,实在不适合再呆下去。
云怀瑾带着人离开,快到晌午,他随便进了一家酒楼,要了一间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