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闲茫然地眨眨眼,点点头:“师兄好。”
师兄欣喜一拍柳闲的大腿,压低了声音道:“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会违规违纪的人,总算是让我找到人说话了!”
柳闲面不改色。
却见师兄悄悄把自己的板凳往他那边挪了挪,艳羡道:“大师兄每一场都胜得好轻松,这次的魁首一定是他了。”
柳闲耸了耸肩。
“就连那右边押宝的人,也几乎全都押了大师兄。”
“什么??还能押钱???”柳闲一下子大张着嘴就要蹿起来。
那个人急忙扯住他的手臂,制止道:“门内禁赌钱,要是被抓到了,我与你同罪!”
柳闲环顾四周,悄悄小声地问他:“长老不在。师兄,你想不想赚钱?”
师兄很明事理地摇了摇头:“这种必赢的局,赚不了几块。”
柳闲说:“今天多赚一块,未来还钱的压力就少一块。”
于是一分钟后他便带着师兄递来的好几锭银子,鬼鬼祟祟地跑去跑回了。
见他平安归来,师兄舒了一口气,定睛一看:“师弟,你的芥子袋呢?”
柳闲很平静地说:“押了啊。”
“押、你全押了!?”师兄瞪大了眼睛,不过转念一想又摇了摇头:“也对,毕竟这是一场必赢的比试,压多压少无所谓,玩玩而已。”
柳闲抱着手臂,赞同地点了点头:“的确,谢玉折必赢。”
刚才他看到那桌子上属于谢玉折的一边只有几张废纸,顿时心中为弟子不平,所以把身上这个芥子袋里所有宝贝包括那个袋子都掏出来放在那边了。
于是出现了震撼的一幕。
押宝的桌子上,一边放满了金银财宝,而另一边,放的则是一些世间几乎没有人见过的东西。
堆成山的丹丸盒子,冒着黑气的笼子,一团寒气能把桌子冰冻的水球,吐着信子蠕动的带刺长鞭,各色各样奇形怪状不知能通向哪里的令牌,照不出人型的镜子,咕噜咕噜冒着泡的碗……千奇百怪的物件被人大大咧咧地累在一起,堆得比人还高。
这人从哪得到的这些东西?
一旁的守卫都识货,见柳闲从芥子袋中取出这些东西时他的双眼越整越大都快掉到地上了,赶紧又往赵元修那一方多加了点钱。
等赵元修赢了,他能分到这些东西其中之一的千分之一也赚大了啊!
“谁?”师兄优雅的仪态一下子就乱了,他转过头怒吼:“你把我的饭钱,拿去押了谢、谢、谢玉折!?”
宁静的天不生弟子方队,突然响起了某个人痛苦的哀嚎,就好像未来一个月他都不能再吃饭了一样。
“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叛徒,我要和你决一死战!!!”
于是在这样平静的一天,柳闲平生第不知多少次,被人约战了。
他应下来了。
虽说他早已不再需要睡眠,可近日脑袋总是昏昏沉沉的,不用操心谢玉折的战况,他便坐在小凳子上打瞌睡。
他正在小鸡啄米,大腿突然被人拍得啪啪的响,他弹起来,双眼通红地转头盯着师兄:“……师兄,怎么了?”
天不生的师兄仍然正襟危坐,可小声的声音却激动到颤抖;“你没听见吗?赵师兄发起了决战!”
“决战?”柳闲动了动耳朵,听到那块比冰还冷的人还在说:
“你我都是剑修,这场决赛,谁输了,便把自己的剑交给赢家。谢小仙君,你要应吗?我并非强求。”
柳闲揉了揉模糊的眼睛,看到此时台上谢玉折眉心低压,双目沉沉,紧握着手中的剑,沉吟未决。
师兄感叹道:“这好像是大师兄第一次主动和人决战!我刚听他们说了,事情的起因似乎是大师兄曾被那个人和他的师父挑衅过,所以才这样。”
赵元修这么记仇呢,柳闲轻巧巧地笑着。
师兄无奈地摊了摊手:“虽然有时候大师兄的确严苛了点,可总归心是善的。可当时在遗冢,谢玉折不过是个筑基期,他师父甚至连灵力都没有,何必去挑衅他呢?应了丢剑,不应丢面儿,我都有些心疼谢仙君了。”
他转头看着柳闲,鄙夷道:“师弟,其实你身上的灵力气息也很微弱,近日没好好练功吧?小心长老罚你。”
柳闲回想了下,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好像……的确有好多天没有修炼了。”
得有一百多年了。
虽然和人说这话,但他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
正如师兄所言,谢玉折此时应当很难做决定。毕竟他能胜赵元修正如同小猫咪会轻功,而一旦输了,就会失去自己刚获得的剑。
想起谢玉折见到自己种一根树条,都会担心它未来长高会遮挡告示板,柳闲摇头道:“他不会应的。”
“要我也不会,一时的脸面哪有自己的爱剑重要?更何况他只是金丹期,和大师兄修为差距这么多,不应也不会有人瞧不起他,毕竟大多数人都不敢应。”
二人已经下了定论,却没想到谢玉折突然抬头环顾四周,目光从观众席上的众人流连而过。
师兄问:“他在找谁?”
柳闲早有预料,高深莫测地说:“他在找他的心上人。”
谢玉折的眼神最终也没能停止到任何一个人的身上,见他似乎有些失望,柳闲又抚着下巴思索道:“但她还没出现,等下一场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