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辅佐康熙的太皇太后,六十出头的时候头发已然花白,听说还是染的,不然便是满头白发了。
反观一直躲在太皇太后羽翼下的太后,今年四十几岁,鬓角都不曾染霜。
就在郝如月开始替皇上想托孤大臣时候,被人捉住了手腕,往被中探去,郝如月:这男人不能要了!
嫁给一个生殖能力很强的男人该怎么办,在线等,很急。
想着太后的托付,郝如月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满足他。
索性这男人大约憋了很久,持续时间并没有平时长,可郝如月还是手酸到差点抽筋。
欺负完孕妇,还得孕妇忍着羞耻叫水,明天这事传出去,太皇太后又该有话说了。
不过郝如月也不怕,她肚里有货,大不了装肚子疼。
丁香端水进来的时候一脸哀怨,轻声问郝如月要不要传太医,郝如月说自己没事,让她再拿一床被子过来。
洗过重新躺下,郝如月学聪明了,贴墙睡,离皇上远远的。
康熙气笑了,起身将她抱过来,与她头抵着头说:“今日朕……以后不会了。”
趁着皇上心有愧疚,郝如月把太后所求说了,最后道:“苏迪雅在围场做下那样的事,她罪有应得。臣妾并不是为了她求情,而是为了还太后的人情,保全太皇太后和太后的颜面。”
康熙闻言蹙眉:“苏迪雅谋害皇子,理应当场杖杀。朕正是为了保全太皇太后和太后的颜面,才将她接回皇宫囚禁。可她仍旧不知悔改,整日咒骂,甚至诅咒你……她该死!”
不知为何,郝如月心里暖暖的,感觉靠在这个男人怀中很踏实,忽然想到一个主意,趴在男人耳边说了。
康熙莞尔,拿脑门轻轻撞她一下:“真是个促狭鬼!”
翌日,郝如月睡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丁香走进来说:“娘娘,慈宁宫派人来传话,太皇太后让您过去一趟。”
郝如月缓缓起身,由着丁香伺候更衣:“慈宁宫的人什么时候过来的?”
丁香一边给郝如月系衣服上的盘扣,一边说:“约摸早朝开始的时候,人就到了,但不是很急。听说娘娘睡着,便没惊动,说让娘娘用过早膳再去。”
上回慈宁宫传郝如月过去三堂会审,也是在早朝皇上不得空的时候,这回还是如此。
算起来,今日应该是胡太医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平安脉的日子,大约太皇太后已经知道了她怀孕的消息。
之所以传她过去,郝如月猜应该是因为昨夜皇上留宿,还叫了水的缘故。
说她是促狭鬼,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害人精。
不过这回慈宁宫倒是一改往日的强势,走起了怀柔路线,许她睡到日上三竿,用过早膳再去。
自打从围场回来,郝如月总是犯困,早晨起不来,皇上便将妃嫔们请安的时间往后挪了一个时辰。
说是晨昏定省,每天开完早会,都快到用午膳的时辰了。
“派人去各宫走一趟,就说太皇太后叫我过去说话,免了今日的请安。”更衣梳洗之后,郝如月坐在膳桌上说。
丁香应是吩咐下去。
郝如月收拾停当准备动身的时候,梁九功来了:“皇后娘娘,皇上听说太皇太后传了娘娘过去说话,特意让奴才陪娘娘走一趟。”
还知道派个人来保护她,不过郝如月不需要:“早朝结束了?”
梁九功点头哈腰:“没有,今日事多,早朝恐怕要开到中午。皇上若是得空,来的就不止奴才了。”
郝如月扶着芍药的手往外走:“早朝还没结束你就过来了,谁在皇上身边伺候呢?”
梁九功追出去:“是顾问行。娘娘治好了他的脸,也能在人前露面了。”
偶尔接一下梁九功肩上的担子,从此顾问行再也不羡慕梁九功了,甚至还有点同情他。
虽是冬日,天气倒是不错,郝如月决定不坐软轿,步行去慈宁宫:“你回吧,皇上问起就说我可以,不必记挂。”
且不说她怀着龙胎,身娇体贵,单是太皇太后有事求她,郝如月就什么都不怕。
估摸着太皇太后叫她过去,不过是因为昨夜的事,说她两句。
想起她昨夜给皇上出的主意,郝如月顿时觉得长辈说她,她听着就是。
梁九功奉命而来,哪敢回去:“皇后娘娘,您就让奴才跟着吧,回头皇上问起,又该说奴才不懂事了。”
郝如月无所谓,带着一行人去往慈宁宫。
这一路,梁九功忙前忙后,又是吩咐软轿跟着,又是亲自给郝如月更换手炉。还带人跑到郝如月前面去探路,看看路有没有不平的地方,但凡有不平或滑脚,就让人看着,防止皇后娘娘踩上去。
芍药忍不住在郝如月耳边笑道:“没想到梁总管还有这样殷勤周到的一面。”
梁九功从来只听命于皇上,对上哪位妃嫔,哪怕是仁孝皇后,都是淡淡的,礼貌而疏离。
生怕与谁走得太近,遭皇上猜忌。
今日见他这样上蹿下跳,芍药都有些不习惯了。
郝如月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闻言只是一笑,不置可否。
到了慈宁宫,郝如月给太皇太后行礼,太皇太后瞧见梁九功都来了,哂笑一声:“皇上是真没把你当外人呐。”
说完叫起,赐座。
郝如月在宫女搬来的交椅上坐稳才道:“帝后一体,让太皇太后见笑了。”
太皇太后眼角一抽,总感觉皇后在内涵她,但她没证据。
好啊,揣上龙胎胆儿都肥了,太皇太后沉下脸:“我听说怎么着,昨天晚上皇上明知你怀胎不到三个月,居然在坤宁宫留宿,半夜还叫了水?”
就知道是因为这个,郝如月在心里骂了好几遍害人精才开口:“其实叫水的方法有很多,太皇太后多虑了。”
太皇太后闻言倒没多虑而是脸绿了。不得不说,继后与皇上很是般配,说起这等没羞没臊的话来,眼都不眨一下。
反正孩子是皇上和皇后的,他们都不担心,自己瞎操个什么心。
梁九功影子似的候在殿中,亲眼目睹了一切,惊得目瞪口呆。
在太皇太后面前,太后都得夹着尾巴做人,皇后是真勇啊,说话滴水不漏,但仔细一想贼气人。
自己这一趟怕是白来了。
太皇太后看向苏麻喇姑,苏麻喇姑会意吩咐人把赏赐端上来。见太皇太后绿着脸不说话,她就笑吟吟对皇后说:“太皇太后今早听胡太医说皇后娘娘遇喜了,别提多高兴了……”
听见太皇太后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苏麻喇姑腹诽,明明就是这样,还不让人说。
早起胡太医来给太皇太后请平安脉,见面就给太皇太后道贺,说皇后遇喜了。
当时太皇太后就笑了,说皇上有福气,皇后也是个有福的。
问过龙胎的情况,和皇后的身体,太皇太后等不及诊平安脉,转头吩咐苏麻喇姑准备赏赐。
然后拉着胡太医选药材,给皇后补身体,什么老山参,老灵芝,眼也不眨一下地往外掏。
确定之后,苏麻喇姑亲自点数了一下,比仁孝皇后怀太子时的赏赐只多不少。
若不是派人去打听的时候,听说昨夜皇上留宿坤宁宫,半夜还叫了水,太皇太后也不会生气。
皇后入主中宫之后,哪怕多年不孕,在皇上心中的分量照样一日重似一日。
为了皇后,皇上甚至拆了乾清宫后头的围房。
这一点,太皇太后是很认可的。皇上有中宫皇后,还有东西六宫的妃嫔,实在没必要再留一圈野花在旁边,白白糟蹋身体。
如今皇后遇喜,皇上早晨过来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候,还说要大赦天下,减免赋税。
太皇太后提醒皇上,太子是储君,皇上再如何爱重皇后,再如何疼爱皇后生的孩子,也要按规矩来,不能越过储君去。
皇上慎重考虑,点头,取消了大赦天下,只减免赋税。
大约减免赋税,有助于增加人口,太皇太后才没反对。
当时苏麻喇姑就在想,皇后只是遇喜,皇上就要减免赋税,若将来诞下嫡子,除了大赦天下,恐怕没有更隆重的庆祝了。
皇上爱重皇后,看重皇后腹中的孩子,也愿意为了皇后和她腹中的孩子迁就太皇太后,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苏麻喇姑也希望能借着这个契机,将太皇太后和皇上祖孙俩拉回到从前相亲相爱的岁月。
哪知道太皇太后把给皇后的赏赐都准备好了,却一上来只顾着教训皇后,简直让苏麻喇姑一个头两个大。
有些话太皇太后拉不下脸来说,就由她说,奈何她说也不行。
苏麻喇姑听见太皇太后的咳嗽声,不得不稍微收敛了一下笑容,再不敢说太皇太后有多高兴,只尽职尽责地给皇后介绍起了那些赏赐。
郝如月知道自己遇喜,太皇太后肯定会给赏赐,却没想到给得这样快,还这样多。
既然给了这么多赏赐,为什么非要来一个欲扬先抑呢?
刚刚还剑拔弩张,现在看见这么多赏赐,郝如月有点懵,一时竟不知该说点什么了。
好在她感觉无语,太皇太后却有话要说:“太后把那件事跟你说了么?”
达尔汗亲王是个好的,可他的大妃和女儿做下的那些事,太皇太后都羞于启齿。
年纪大了,心反而越来越软,放在从前苏迪雅的坟头草都长出来了。可当太皇太后听说皇上要对苏迪雅动手的时候,心中忽然生出不忍。
于是拉着太后一起为她求情,只求皇上放苏迪雅一条生路,把她送回科尔沁。
别在皇宫丢人现眼。
太后跟着去了冬狩,大约是被气狠了,竟然不愿为苏迪雅求情。
最后还是被太皇太后压着,才不得不跟去了。
然而求情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皇上堵了回来。
皇上占理,且理由充分。从律法到人情,全都照顾到了,让人听了心悦诚服,很难说出求情的话来。
可苏迪雅到底是科尔沁的郡主,太皇太后娘家的晚辈,若是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在了皇宫,传出好说不好听。
不仅达尔汗亲王脸上无光,太皇太后也觉得丢人。
况且苏迪雅为何被囚,皇上并未对外说明,恐怕连皇上也要被人扣上薄情寡恩的大帽子。
得不偿失。
于是太皇太后又压着太后,把这件事托付给了皇后。
太后曾经照拂过皇后和太子,皇后若有良心,便该知道报答。
原来还有那件事的报酬,郝如月在心里给太皇太后的赏赐打了一个对折:“说过了。请太皇太后放心,苏迪雅性命无碍,很快就能回去了。”
至于怎么回去,郝如月不敢说,怕太皇太后拿龙头拐杖打她。
这么快?太皇太后审视般地眯起眼。
据她所知,皇后也是昨夜才见到皇上。之后又是遇喜,又是传太医,又是留宿,又是叫水,忙得不亦乐乎,没想到她还能抽空把苏迪雅的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