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心思,回道:“我自然不是那种会藏着掖着的人。”
高闻雁现下心情颇好,或许因为得知了王永这个信息,又或许是因为其他。
于是她向前蹦跶两步,转过身来,唇角微微扬起,像是一只骄傲的小猫。
只见她双手负在身后,慢慢地后退着,脸上是顽皮的笑意。
“那……”
“颜公子猜呀,我为何不去表露心迹?”
“我怎会知道。”
语落,他脚步一顿,一向平静的眸子里徒然生出些许光亮。
他终于展颜。
“当真?”
高闻雁缓缓地点了两下头,学着他先前的语气。
“千真万确。”
“哦!不对。”
她忽然想起:“我确实喜欢过他。”
于是楚序眼中的光扑腾几下,又暗了。
“不过已经是许久以前的事了,我不像颜公子这般痴情。”
“后来呢,为何不喜欢了?”
他巧妙地略过后半句。
“倚山心有所属,我就不凑合了。”
“你说的可是,李太傅的千金?李菀清?”
高闻雁吃惊:“你怎知是她?”
楚序不语。
自然是回京后,命人好好地调查了一番林倚山。
林倚山和李家之女纠缠颇深,如今高闻雁又说他心有所属,楚序便猜测定是李菀清了。
他却道:“略有耳闻。”
“骗人。”
前方几个孩童正在追逐玩闹,高闻雁仍背对着他们,眼看就要撞上了。
“女郎小心!”
楚序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往回带,高闻雁一个踉跄,便有力地撞上了他的胸口。
刹那间,她听到了很多声音。
马蹄声、嬉闹声,还有分不清来自谁的心跳声,混成一片,在她耳边回响着。
缓过神来,她赶忙抬头去看楚序的脸色是否完好,可有被她撞疼。
看出她的用意,楚序无奈地笑笑。
低声问:“女郎究竟是如何看我的?弱如细丝?”
高闻雁想说,难道不是吗?
转念一想,又觉得该给他留几分面子。
“你还在病中,计较这些做什么?”
“敷衍。”
楚序亦学着她的语气道。
他立于逆光之中,高闻雁只得微微眯眼瞧他。
或许是黄昏太盛,照得他发丝都浅了几分。
于是高闻雁没头没尾地笑了开来。
第40章 既然是熟相识,何不大大方方地相认?
是夜,高闻雁正在城里晃悠,忽然想起楚序的药丸数量可能不多了。
于是她拿了知行给的方子,找了药铺给楚序配新的药丸。
她等得都要打瞌睡了,那郎中才将药配齐。
天色稍晚,怕楚序已经睡下,高闻雁急匆匆地往回赶,直奔楚序的住所。
岂料温子书也在楚序的院子里,她正欲开口,问子书是何时回来的。
却听他道:“这么多年了,你那香囊竟还一直带着呢?”
心忽然猛地一跳,高闻雁不禁止住了脚步。
然而,还未待她躲起来,楚序便已发现了她。
他不悦地睨了温子书一眼,温子书茫然地回首,见清来人后,当即闭了嘴。
温子书心虚,随便寻了个理由回房,留下二人面面相觑。
高闻雁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药瓶子,脸上堆满了假笑。
“难为你们在我面前演得这么辛苦。既然是熟相识,何不大大方方地相认?”
“算不得熟识。”
“那不是更应相认吗?有什么非得瞒着的?”
见她的视线落到那香囊上,楚序有些懊恼。
“不是你想得那般。”
随手将瓶子扔给他,高闻雁无所谓道:“颜公子不必与我解释的。”
“女郎!”
楚序下意识要扯住她的袖子,被高闻雁不露声色地避开了。
“夜色已晚,颜公子还是早些休息。”
说完,高闻雁头也不回地走了,竟是连一句话的机会也不留于他。
高闻雁在心里告知自己,他向来是个骗子,有何可奇怪的。
她转而拿着图纸,去敲响了温子书的房门。
这是她今夜原本的计划,比任何事都要重要。
“进来罢。”
她推门进去,屋里俨然坐着一名女子。
高闻雁是第一回 看她这番模样,有些好奇地多打量了几眼。
她问:“可是要就寝了?”
“未曾。”
平日里众人只觉温子书长相秀气,男生女相。
如今发带一除,三千青丝尽数披下,在柔光中,她女子的气质越发突出。
高闻雁之所以得知她是女子,还是在温子书离开大宁时,笑嘻嘻地凑到她耳边。
她主动说要告诉她一个秘密当作谢礼,也算是两人要好的象征。
“此番来找你,便是为了这个。”
说着,她摊开图纸,上面画着一个扳指。
高闻雁不善作画,这已经是她手绘数次后,最满意的一副了。
那扳指形状无甚特别,只是那镂空的花纹令人在意。
温子书举起图纸端详了好一会儿。
“那纹路,倒像是金人的。”
“没错。”
高闻雁肯定道:“且为象牙所制,乃金人王室的珍宝。”
倒不是高闻雁懂行,只是上一世,那负责鉴别这扳指的和亲公主便是这么说的,她不过照葫芦画瓢。
那和亲公主便是金人。
她说那扳指金人王室的东西,那便一定是了,因此高将军也直接被定罪叛国。
可怜那公主,懵懵懂懂的,什么也不知道,被骗着说出扳指来历后,径直被打入了冷宫。
高闻雁问:“你可知这是谁人的扳指?”
温子书不确定地摇摇头,道:“金人崇尚巫术,这纹路倒像是皇子皇孙才会有的。”
金人在世的皇子便有五个,皇孙三个。
虽然温子书已经帮忙排除了众多亲王,大大地缩小了范围。
然而这仍未到达高闻雁预期,她想知道扳指的主人究竟是谁。
高闻雁本是存了走捷径的念头,才来齐国这一趟的。
想着万一温子书认得这戒指呢?
如今看来,果然只能再费一番功夫,回去再从那和亲公主入手了。
“多谢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