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金磕着头退出去,其他看热闹的转眼也都散了,邵莱关好房门,留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李庭霄等着白知饮开口解释,不料,他却抱起刚刚泰金盖过的那床被子要出门。
他连忙喊住人:“干什么去?”
白知饮莫名其妙:“殿下不是要睡这间?我去其他房,西院很多空屋。”
李庭霄感觉自己不如一个小厮,身心受到极大侮辱,指着床质问:“一起睡不行?”
白知饮弯起嘴角:“那成何体统?”
李庭霄更为火光:“又不是没一起睡过,装什么呢?”
“之前是在外行军,这会儿在王府,总这样怕毁了殿下清誉。”一个多月的相处,白知饮早就熟知他忽冷忽热的性子,轻声安抚道。
李庭霄狠狠盯着他,指着床的手纹丝未动:“本王今日就要与你同榻而卧,行,还是不行?”
白知饮怔愣地望了他片刻,将被子放回床上:“行。”
他是尊贵的煜王,这座煜王府都是他的,他当然想睡哪间就睡哪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其他人只有顺从的份。
尤其是自己……
白知饮不愿与他交恶,连忙摒弃不好的念头,整理起床铺。
不知为何,他逆来顺受的模样反倒让李庭霄极度不爽,盯着他看了许久,直到他回身过来冲他微笑。
“殿下,时候不早了,歇息吧?若是殿下想让奴婢留下伺候,明日搬个榻来给奴婢睡便是!”
“奴婢?”李庭霄稍愣,随即恶狠狠逼近,一把擒住他的手腕,“白知饮,你什么意思?”
“殿下之前说是来做贴身侍卫,可好似也用不上我,看来今后只能在府中做些杂事,不是奴婢又是什么?”白知饮笑了笑,“没别的意思,这样也很好,只要殿下能履行承诺,帮我救回母亲和侄儿,我甘愿做牛做马,报答殿下恩情。”
话说的有理,但李庭霄就是觉得他很不对劲,至于为什么这人突然性情大变,他想不通。
难不成是因为寿宴上的事,他认定自己靠不住?
李庭霄手指骤然发力,懊恼道:“本王做事还要你教?该用你时自然会用!”
白知饮被他捏得手腕生疼,忍不住皱了下眉,拉了拉腕子,可他的手宛如铁钳般钳着不放,只好妥协:“知道了,怎样都好,全凭殿下驱驰。”
烛火被熄灭,两人均是姿势端庄地躺在床上,直勾勾望着天花板。
也亏得那床宽,二人中间隔开了半尺宽的无形屏障,白知饮在内,李庭霄在外,相识月余,明明不是第一次共眠,却都是浑身僵硬,没半分多余动作,生怕碰到对方。
李庭霄突然开口:“明日跟本王去狩猎,好尽你贴身侍卫的本分!”
后半句是咬着牙说的。
白知饮静默片刻,说:“知道了。”
夜又恢复了寂静,两道不那么平稳的呼吸此起彼伏。
第二天清晨,浑身发硬发僵的李庭霄后悔:果然,乱蹭没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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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国以武立国,祖宗传承影响下,春猎和秋猎是世家公子中很流行的玩意。
每年开春,城外几个围场的生意都不错,尤其城东猎场,是右相肖韬素妻弟的买卖,城东仅此一家,是世家子弟们最爱光顾的对象。
何止何小侯爷没想到煜王真能来,兴奋得上蹿下跳,挨个给他介绍这些在平日里压根排不到他面前的小公子们。
李庭霄被众星拱月般围在当中,一班小年轻惶恐地跟他见礼,他的笑容倒是意外亲和,跟几个眼熟的还了礼,这让紧张的氛围缓和不少。
都说煜王殿下难相处,这哪里难相处了?
也有知内情的心中不屑:煜王怕不是没了兵权,今后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尤其是骁骑卫上将军柳伍的长子柳琪高,他不但知道煜王没了兵权,还从父亲那知道了煜王因为潘皋奴隶一事失了帝心,被整治是早晚的事,已经不是夹着尾巴做人那么简单了!
于是,在李庭霄跟何止并排往围场内去时,他骑着马,竟领着随从优哉游哉地晃荡到他们前面去了。
这举动相当无礼,好友有心提醒,可又一看,他走的太快,要是追上去,岂不是自己也把煜王开罪了?
李庭霄瞥过去,抬起马鞭一指,明知故问:“那是何人?”
“是骁骑卫柳将军的长子,咳咳!”何止用力咳嗽两声,打趣圆场,“柳小将军,跑那么快作甚?是不是想先拔头筹?”
“头筹?”柳琪高仗父行凶惯了,冷冷一笑,向来也没把何止这废材放在眼里,“今年这场春猎,在下仍会是第一,毫无悬念!”
他似是才意识到何止身旁还有别人,勒停了马,轻轻笑道:“哦,倒忘了今日煜王殿下大驾光临,臣僭越了,那今年这头筹,定非煜王殿下莫属!”
李庭霄拎住青圣的缰绳,不紧不慢前行,高声道:“游乐而已,各自尽力就好!”
“殿下所言极是,那臣先去了!”柳琪高提马在原地转了个圈,冲他一抱拳,冲进林子不见了。
李庭霄第一次跟他们出来玩,不知规矩,于是找何止讨教:“第一是指?”
何止哈哈一笑:“每年都是,猎的多为胜,其他人叫胜者一年大哥!”
李庭霄斜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