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理是兄长白知坞的发小, 父亲是个文官,而他却不像父亲,而是从了商。
白家出事后,他还找机会来狱中看过几回, 但后来见一切无望, 便渐渐不来了, 就此彻底断了联系。
这次夏天理来天都城谈了笔大生意, 一眼就认出了白知饮, 两人找了间酒楼叙旧,其间, 夏天理对白家遭遇唏嘘不已。
后来,他还提及白母带着白密之回乡的消息,许是怕他难过,并未提及白母祖孙坠崖一事,只说让他安心在此避风头。
这消息却让白知饮心安,他终于敢肯定李庭霄没骗自己,大概不出几日,自己便能一家团聚。
自己本该好好报答他,但他曾经最想要的东西,现在恐怕已经不想要了吧?
白知饮既惭愧又懊悔,忐忑间已到了煜王府外。
半夜深更,一切静谧如初,院内的光亮从院墙上方透出来,稍稍给了他叩门的勇气。
门房见是他,先是愣了一下:“阿宴?怎么这个时候?快进来!”
是不该这时候,是被夏天理耽搁了。
他感觉昨夜积攒了一整夜的勇气又没了,打手势问他煜王是不是睡下了。
“殿下啊,殿下也才回来不久,还跟厨房要了酒菜,应该是还没睡。”
白知饮看了眼亮如白昼的金茳院上空,点点头。
李庭霄先前见着酒楼那一幕,心里既不是滋味,觉着今天在右相府上还不如多喝点。
回来便叫厨房备酒菜,又遣散了所有仆役,打算一个人在水榭里一醉方休。
那潘皋人是谁?跟白知饮显然很熟,他不信,白知饮才离开自己短短几日,就能在天都城跟人混得这么熟!
他在自己面前从来都带着三分拘谨,他以为他就是个别扭拘谨的人,可方才他脸上带着一种完全放松的清爽笑容,他从未在自己面前表现出那一面。
他自嘲一笑,醉眼朦胧间,却看到了浑身发光向自己走来的白知饮。
哦,不是他发光,而是院子里的光太亮。
这些混球,搞那么多灯做什么?是嫌自己这狼狈相看得不够清楚吗?
白知饮微微蹙眉,跪坐到他对面,看了眼他双眼发直的醉态:“殿下?”
李庭霄愣了半晌,才终于搞清楚白知饮是真的来了。
他整了整敞开的领口,曲肘撑在矮几上,尽力坐直身体:“你怎么来了?”
外袍和中衣都被扯得乱七八糟,领口收不好,再次耷拉下来,白知饮忍住帮他整理的冲动,随手帮他把碰倒的酒杯拿起来:“我有事来求殿下。”
李庭霄晃了下身子,定定看着他的脸。
“殿下,我想去跟溪儿提亲,殿下能不能将户贴给我,我好去官府……”
“咣当!”
李庭霄大袖一挥,纱灯倒地,灯罩滚入池塘浮在水面一晃一晃,周遭暗了几分,兀自在地上挣扎的火头映在他眼底不断跳跃,慢慢的终于熄了。
“要成亲了,恭喜啊!”他语气含糊,阴鸷地笑了下,“行,先陪我喝酒!”
摇晃着给自己倒满,又去够远处的杯子,用力探手却够不到,白知饮便自己拿了个。
他跟他碰杯,有些忧心,又不知从何说起。
一连三杯下肚,他见李庭霄目光愈发迷离,终于忍不住按住他倒酒的手:“殿下,别喝了,我送殿下回房歇息吧?”
李庭霄没动,侧目看他。
一阵微风扫过,树叶摇晃着沙沙地响,池面荡起层层涟漪,空气微凉。
他头上浸着酒烘出来的汗,被风一吹愈发恍惚,连面前的人都快看不清了。
白知饮看出他不能再喝了,过来强拉他:“我送殿下回房!”
反倒被他一拽,一下跌进人怀里。
醉酒的人没轻没重,他的眉尾撞了下桌角,痛的一声闷哼,接着,天地倒置,后背挨上了硬邦邦的木地板。
李庭霄用手臂撑起身体,从他正上方一寸寸打量他,目光触及眉骨旁的红痕时忍不住瑟缩,慢慢俯身下去,用唇轻柔安抚伤处。
突然逼近的酒香令白知饮浑身战栗:“别……”
李庭霄听到拒绝觉得烦,胡乱堵住他的唇,粗暴撕扯,渐入佳境。
身下的躯体渐渐滚烫,他啄过他的面颊和耳廓,轻啃他饱满的耳垂,沿着流畅的下颌线,在弧线优雅的脖颈和锋利的锁骨间留下无数看不见的印记。
不知不觉,他的背上多了一双无措的手,时而推拒,时而揪扯,时而轻轻搭住,欲拒还迎。
他微怔着昂起头,便对上他布满情丨欲的桃花眼。
白知饮呼吸凌乱,进退两难,意乱情迷的眼中蓄满了泪。
“殿下……不可……嗯——”
衣衫乱了,李庭霄用牙齿狠狠叼住他的喉头,如愿听到声温软的闷哼,才不管不顾地掐住他的腰,手往下探。
白知饮惊喘不止,又悔又恨。
悔的是今日不该冒然前来,招惹到他,恨的是自己竟被他轻易掌控了一切,又在他的强势中溃不成军。
事后,他失神地凝望他,看到他一脸恶劣的笑:“白知饮,你能像我这样去吻她么?”
“传宗接代?放屁!你看看你自己!”他冷笑着提起他方才狼狈过的证据让他看,“这样的你,还有什么脸面去娶一个女子?你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