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试探?”
“王上先以鸥城不可无守军为由,请他将我们的人马带回来,看他是回,还是不回。”
西江王略一思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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鸥城的几千兵马对李庭霄来说不过是撑场面的,没什么大用。
看了西江王的信,他让洛世将他们带回去,而自己则以受伤不宜长途奔波为由,并未急着回西江,而是在翌日天光大亮后,带着自己那两千亲卫不急不缓来到西尖驿城下。
盖鑫慌了。
这几天他收到了一趟接一趟的战报,对城外的状况了若指掌,眼看着城外硝烟起,眼看着安勃尔部的熊旗换做了墉冬察部的七彩旗,到昨日,绵各居然撤军了。
这说明,煜王胜了?
连丕这死太监,给自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前天见势不妙先跑了,自己怎么办?
他不敢忤逆连丕的意思,心中却也有不安,城外的毕竟是煜王。
原本,他想着十万大军围在城外,煜王就算插了翅膀也飞不过来,八成会原路退回西江,就算他真跟安勃尔打起来,自己晚点再出兵搭救,救不到的话太后高兴,能救到就当卖煜王个人情,怎么看都是个两全的法子,没想到,煜王居然以多胜少反杀安勃尔,他的算盘全落了空。
他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整夜整夜睡不着,今早就有手下来通报,说煜王殿下到城下了。
盖鑫心一横,想反正煜王手下来报信那人已经杀了,死无对证,大不了就说没接到过消息,不知情,他也无可奈何。
想到这里,心下稍安,全副武装去迎接煜王进城。
城门缓缓打开,盖鑫正对上李庭霄那双冰冷锋锐的眼,忍不住吞下一口口水。
他挤出笑容迎上去,规规矩矩下马行跪拜礼:“末将拜见煜王殿下!许久未见,殿下一向可好?”
李庭霄没答话,斜睨着他的头顶片刻,目光才缓缓挪开,提着马从他身旁路过,自行往城中走去。
盖鑫心头一沉,就那么跪在道路正中,由着煜王带来的两千亲卫流水样从他身边经过,始终未敢起身。
李庭霄所过之处,道路两侧的守城士兵自发跪地,“煜王殿下”的呼声排山倒海般回荡在城中,久久不散。
曲腊早在军所外候着,见到煜王的队伍进来,忙快步迎上去,撩起衬甲下摆跪地行礼,语气极为欢快。
“末将曲腊,拜见煜王殿下!”
李庭霄记得这人,是铁鸢卫的一名副将,原主只跟他见过几面,但李庭霄记得书中表述,此人正义感十足,因为不满盖鑫将被人追杀的煜王拒之门外而跟他大吵一架,大骂他叛徒,当场卸甲离去。
他翻身下马,一把托住曲腊的胳膊:“起来!”
曲腊受宠若惊,往后一看,居然没见到盖鑫。
“殿下,盖将军去城门了,没迎到殿下吗?”
李庭霄没搭这茬,而是问:“西尖驿有五万兵马,为何据守不出?”
曲腊有些慌,这话不该由他这个排不上号的副将来回答,只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盖将军说,西尖驿天险难攻,绵各人讨不到好处,等过两个月一下雪,他们自然就退了。”
李庭霄边往军所里走,边解下斗篷丢给白知饮:“去让盖鑫来见我!”
曲腊赶忙应道:“是!”
他犯了难,心里还在琢磨上哪去找盖将军,胳膊上搭着煜王斗篷的小侍卫善解人意地过来提醒:“城门口跪着呢!”
声音小小的,像是怕被煜王听见。
曲腊连忙笑着道谢,心里纳闷这人是谁。
反正不是天狼军的人,眼生!
盖鑫听曲腊说了煜王问的话颇为诧异,他以为他是为狼烟的事恼火,想不到居然是为了自己没主动出兵迎敌?他从前可从不会为这种事对手下指手画脚。
他搞不懂煜王是不是借题发挥,进门时战战兢兢,看到煜王正坐在他的将军椅上悠闲喝茶吃点心。
他只好当城门那一幕没发生过,抱拳:“末将盖鑫,拜见煜王殿下!殿下一向可……”
李庭霄一抬眼,盖鑫只感觉那眼神如刀子,登时把后半句给忘了。
李庭霄吐出嘴里的茶叶梗,轻轻把茶盏放到桌上,盯着盖鑫的脸问:“盖将军,我那来传消息的小旗呢?”
盖鑫满脸是汗:“什么小旗?末将,末将不曾见过!”
李庭霄扯出一个笑,点点头。
一旁的曲腊张了张嘴,又把这口气憋了回去。
“那你也不知道,本王在城外与绵各人开战,是吗?”
“起初不知,后来殿下袭营大胜,末将看到了,但担心是绵各人使诈,于是未敢轻易出城查看!”
“那你又是如何置百姓安危不顾,让他们落在绵各人手里饱受欺凌的?”
“什么百姓?哦……殿下是说,绵各每天到城下杀得两个俘虏?”盖鑫很有底气,“城内根本没有百姓被抓,那些是绵各的计策,杀得是他们自己人!”
李庭霄脸色微寒:“盖鑫,你是说,安勃尔为了诱你出城,每天杀两个自己人玩是吗?到底是你傻还是他傻?还是,当本王是傻的?”
他宽袖一拂,茶杯在怒气中飞出,正撞到盖鑫的身上,洒了他一身。
忘了那条胳膊还伤着,他疼得眉心一跳,一旁的白知饮连忙上前按住他的肩膀,手轻轻搭在伤口上捂着:“殿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