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淼摇着头讪笑:“后宫之事,我等外臣不好插言!”
“那倒是,本王也一样懒得管。”李庭霄点着头站起来,“饮儿差不多该睡醒了,黄相,本王就不送了。”
主人下了逐客令,黄淼赶忙起身:“白小将军身子好些了?”
李庭霄颔首,唇边不知不觉漾起笑:“好得很。”
白知饮足足昏睡了半个月,醒来后,又经过半个月的调养,总算是脸上有了些人色。
李庭霄怀疑他失血过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可能是背着自己在山里跑的那个夜晚,他把走黄泉路的力气都用完了,该死不死,该活不活,就那么一口气吊着。
他快步回金茳院,摔断的腿还有些跛,白知饮好的更慢,腿上被狼撕咬过的地方烂了两回,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结痂,断掉的那一侧胳膊差点废了,花太医费了好大劲才给保住,至今不敢使力。
可能也正因为两人的状况如此惨烈,太后私下来看过一眼,便信了骁骑卫和栗墨兰全被狼吃了的说辞,再未追究,反而同意了李庭霄的举荐,让夏虹担任骁骑卫将军的要职。
另外,李庭霄还请太后彻查东郊狩猎场,说是正因为狩猎场多养了许多本不该有的畜牲,才引来狼群常年盘桓在国都周围,长此以往,附近百姓都无法安生。
太后说回去会跟陛下商量,没想到还真有了动作,没几天狩猎场便关门大吉,都知道那狩猎场是肖韬素妻弟的买卖,如今这一巴掌如同狠狠扇在了他的脸上。
初夏的阳光刚刚好,白知饮被仆人扶到院子里,天气彻底暖了,他仰在那加了宽的太师椅上,仍裹着厚厚的绒毯,半眯起眼睛盯着太阳。
李庭霄赶忙一瘸一拐冲过去,用手掌遮住他的眼睛,白知饮轻轻推开,就见到一张好大的脸正在对着自己笑。
李庭霄教训道:“直视阳光伤眼!”
白知饮随着他闭上了眼,果然觉得有些刺痛。
他拉下他的手,冲着他淡淡微笑:“殿下今日心情这么好,是不是黄左相带来什么好消息了?”
虽然眸光依旧清亮,但却没什么中气,似乎说句话就能喘上一喘。
“少操心!”李庭霄语气很不快。
他如今恨不能把他揣进口袋里藏着,省得风吹雨淋。
白知饮才不怕他,撑着身子费力地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了个位置,他便轻手轻脚躺在他旁边,陪他一起望天。
看得久了,天旋地转。
他侧过身,轻轻环住他的腰,贪婪地盯住他的侧脸。
失而复得的人,比以往还要加小心呵护,更何况,这个人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他李庭霄的命。
白知饮挪动手臂,学他方才的样子去捂他的眼睛。
“看什么?”
“看你,好看!”
白知饮勾起唇,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温柔,李庭霄说:“现在更好看了!”
“殿下也好看。”
话里渗出浓浓的敷衍意味,李庭霄轻哼:“我好看顶什么用?你根本都不在乎!”
白知饮笑出声来,叹着气说:“我好看也不顶用呀,殿下什么都不说,美人计也没用。”
要在最早,打死白知饮都说不出这话来,经历这么多,如今终于愿意心无芥蒂地跟他开玩笑了。
他大笑:“其实也没什么,西江王反了,朝廷正在调兵,而且,我看皇兄八成出事了,太后和姓肖的想要把持大权,这倒是好事,皇兄于我而言是铁板一块,太后则不然,她那几笔烂账可都在我这装着呢!”
说完,他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西江王起兵一事前几天他们便知道了,白知饮并没惊讶,他记得,得到消息那天云听尘激动得在煜王府里转悠了一天,后来是被李庭霄骂走的。
“听黄左相的意思,太后想调铁鸢卫去对付西江,又怕曲腊不听调遣失了颜面,想让我替她出面,做梦!”
白知饮奇怪:“淮西道连西江的五万兵马都抵挡不住?”
“战力不行,湘国国内太平,府兵有几个真刀真枪打过仗?这些年,淮西道被西江和岭南庇护着,早不是当年的铁血边关了。”李庭霄冷冷一笑,“或许,让淮西道萌生退意的不是西江的五万兵,而是他们对西江人根深蒂固的惧意。”
彪悍,野蛮,不服管束。
“我们是不是静观其变就好了?”
“嗯,但不会平静太久,他们肯定想得到去请岭南王出面镇压西江叛军,这是目前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若是那个岭南王出手,西江王有胜算吗?”
“没有。”
“啊?”
第100章
李庭霄猜中了, 碍于石皇后的面子,岭南王石渡果然肯出面对付西江。
他一出动,西江等于是腹背受敌, 兵力顿时捉襟见肘。
没几天, 李庭霄便收到了西江王的密信,说朱云察部正在不远处的关外活动,问煜王能不能牵线,他想找他谈谈。
李庭霄给黄石村去了一封信,又让驻守黄石村的刘校尉将信秘密送给朱云察, 不到半个月便收到了朱云察的回信。
信中大体意思就是, 他愿意帮忙, 不过事后的好处不能少。
这个人倒是贪得明明白白,不过也好, 能考钱财收买是最简单的, 只要他松口, 那自己大事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