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左右。”
阮老将军再次沉默,而后挥手示意阡陌退下。
阡陌本想说,主子已经有办法救阮公子了,但联想到阮老将军对主子的厌恶,还有上次宁可与阮公子断绝关系也不让主子带走,便也就不再多言什么。
他回到房间洗漱后,却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阮老将军今日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而后想起来了。
阮老将军平时偷偷来看阮公子,只有他自己一人,今日却带了两名随从前来。
他再联想到阮老将军所说的那些话,顿时意识到了什么。
待他走进房间,病榻上哪里还有阮公子的身影。
楼下传来马车经过的声音……
阡陌想要追上去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祁野带着人赶来了……
他一眼便看到了空空如也的床榻:“州叔叔呢?”
“阮老将军方才送走了。”
祁野闻言,立即下楼飞身上马,前去追赶!
好在马车的速度不快,还未出城便被祁野追上了……
客栈里。
阮知州安静的躺在床榻上。
阮老将军和阡陌在也在场。
祁野知道阮老将军想说什么。
他现在只想尽快救治州叔叔:“我知您厌恶我,可州叔叔是无辜的,您真的忍心看着他受蛊虫折磨而死吗?”
他接着道:“您放心,我不会告诉他是我救了他,也不会再……纠缠他了。”
因为他现在只想要州叔叔好好的活着。
这些时日,祁野四处地奔波几乎没有合眼过,也想了很多事情。
当初,州叔叔中箭险些身亡时,那种即将失去的痛苦,犹如风雨一般铺天盖地的几乎要将他整个吞没。
他那时候想过要放手,可见州叔叔活了过来,他心底的恶魔也随之复苏,告诉他这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
十年前,他尝试过一次放手,可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因为这世间再也没有人会像州叔叔一样宠他爱他了。
所以再次找到州叔叔后,他狠绝的不顾一切的想要重新占有他得到他挽回他。
可惜,覆水终难收。
这些时日,他看着州叔叔虽近在身边,心却一点点的离他而去,于他而言无异于最严酷的刑罚。
特别是那日见州叔叔在马车里落泪,得知他生还渺茫,得知他每时每刻都在承受噬心之痛,他才明白自己再也不可能给州叔叔幸福了。
况且,从他知道唯一救州叔叔的办法后,他便明白自己已经命不久矣了。
他不想让自己在州叔叔心里的模样,变得更加丑陋不堪,故只能选择彻底放手……
“我的儿子,我自己来救!”阮老将军不愿二人再有任何瓜葛。
“如今北疆虎视眈眈,北朝又无良将。阮老将军若在,尚且能够震慑住北疆一时,可您若是出了事,北疆想要踏平镇北关犹如囊中取物一般。您应该也不愿意为了一己之私,而让整个北朝陪葬吧?”
阮老将军一噎。
自古以来,忠义两难全。
祁野说的不错,他身为北朝的大将军,怎能为了一己之私而让整个北朝陷入危机?若是让州儿抉择,也定会让他保住百姓。
可他也是一名父亲!
祁野继续道:“州叔叔变成这样是我一手造成的,如今理应由我来弥补才对!”
这时,阡陌也提醒道:“药效快过了,阮公子的情况不能再耽搁了。”
阮老将军纵然难以抉择,却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儿子痛苦丧命。
祁野见他默许了,便也就不再耽搁,立即命阡陌开始。
转移蛊虫的办法很简单也很残忍,需将两人的手腕处隔开一道口子,然后紧贴在一起,再利用母蛊引诱子蛊。
祁野与阮知州平躺在一张床榻上。
这是他最后一次与他同榻了,也是他最后一次握紧他的手了。
纵有万般不舍,只求他平安无事。
“主子,转移子蛊的过程异常痛苦,而且必须保持清醒,您……”
“开始吧!”祁野面色坦然。
这些时日,他一想到州叔叔所受痛苦皆因他而起,便寝食难安愧疚难当。
如今得知自己能用自己的命救州叔叔的命,也算是弥补了一些过错,反而令他轻松了不少。
只是太不舍了……
不过,州叔叔应该会感到轻松吧!
终于摆脱了他这个混蛋!
祁野的思绪很快便被打断了。
只见州叔叔的手腕经脉处,一条肉乎乎的血色虫子从他的皮肤里钻了出来……
阮知州虽然服用了药物昏睡了过去,但依旧痛苦的全身抽搐,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仿佛恨不能自我了结一般。
幸好阡陌早有准备将他的手脚都绑/了起来。
这一幕,令曾经杀敌无数的阮老将军都不忍去看。
那血色的蛊虫一离开阮知州的身体,他的痛苦便立即减轻了,面色也逐渐的平静下来。
阡陌当即为他包扎伤口,防止失血过多。毕竟他最近已经吐了太多血了,而且伤口极深,必须尽快处理才行。
祁野见他面色平静了下来,还来不及松口气,便痛苦的蹙起了眉。
他早已料到会十分的痛苦,却不料会这般难受,仿佛恨不得将整只手臂直接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