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去我家?”
“当然。”沈逾正自信点头,“世界上有两件事藏不住,咳嗽和吃醋。”
“这话你自己编的吧?”
“不信等着瞧啊。”-
晚上,沈逾正先载景澄去学校买了谢钦言想吃的东西,随后去了他家。
这么晚拜访,着实有点儿冒昧,不过顶着谢钦言同学的身份就很正常了,以前他还来这儿借住过。
谢钦言的父亲谢林峰出差刚回来,把谢钦言叫到了楼下客厅聊天,沈逾正来得很不巧。
他拎着水果进了门,唐秋云热情欢迎他进来坐会儿,沈逾正客气解释,“我送景澄回家,正好找谢钦言聊会儿天。”
唐秋云在景澄和沈逾正的身上来回打转一番,显然不明白景澄怎么让他哥哥的同学给送了回来。
看出她的困惑,景澄赶在沈逾正出声之前解释,“我是通过哥哥认识的沈学长,现在我们俩也是很好的朋友。”沈学长是吧?
背后的人无声笑了。
叫谢钦言就哥哥,叫他就这么生疏。
还没让谢钦言吃上醋,他先酸了。
“那我叫钦言出来。”唐秋云看向景澄,“你叔叔回来了,跟他聊了会儿。”
景澄对谢林峰是有些害怕的,当初他是这个家里唯一反对收养他的人,原因很简单,就是担心日后家产要分给他这个外人一半。
没办法,唐秋云只能拜托一位远房亲戚,将户口落了她们家里,保证不会和谢家这边有所牵扯,才把问题解决了。
由此,谢林峰对景澄的意见自然消失了,后来看他乖巧懂事,学习用功,还带动得谢钦言也勤奋起来,对他的态度好转了许多。
不过毕竟没血缘关系,平日里他待景澄也不是很亲近,对他的事情也是不闻不问,景澄跟唐秋云走得比较近。
跟着唐秋云去客厅打了声招呼,见谢钦言同学来了,谢林峰起了身,把地盘让给他们。
“你们聊,我去切水果。”唐秋云招呼完也走了长辈不在,沈逾正轻松多了,坐到谢钦言旁边的沙发,“你怎么想起吃学校的卤味了?在校的时候也没见你多爱吃辣的。”
谢钦言喉结滚了下,看不见人坐在哪里,目视前方道:“人的口味总是会变的,就像你前半个月喜欢物理系的,后半个月喜欢中文系的,这样说能理解吗?”
沈逾正哑然一阵,感觉屁股底下都在发烫。
“谢钦言你别污蔑我啊!我什么时候移情别恋那么快了?”
往景澄的方向斜瞥一眼,“你不就怕我带坏你弟吗?也用不着这样。”
“我没有那意思。”
谢钦言话音刚落,景澄紧跟着接了句:“我哥他有分寸的,才不会多管我的闲事,你别误会他。”
搭在腿上的手微微蜷缩几下,谢钦言从侧面望上去,下颌线已然绷紧到极致。
沈逾正眸光微动,配合景澄说:“是啊!我们言哥最大气了,弟弟都成年了,当哥哥的哪能把手伸得那么长。”
这话说完,他紧跟着问景澄,“还没去过几次酒吧是不是?明晚我带你嗨?”
“我又不爱喝酒。”
“可以蹦迪啊,很解压的。”
“我也不会跳舞。”
“没关系,你跟我一段时间,什么都会了。”
坐在那里的男生,周身被阴影笼罩,仿佛被人遗忘在角落。
谢钦言心中缱转百回,纵然瞳仁没有焦距,眸底也骤然浮现一抹愠色,乍现几道锋利的寒芒。
胸口,还隐约有种无名的妒火在燃起。
这就是自虐的感觉吗?
沈逾正目的达成,也该全身而退了,他对谢钦言的毅力打心底里佩服,竟能一言不发,任凭他说。
要知道当初的他,可是那种别人夸景澄一句,都觉得要跟他抢的性格。
景澄送沈逾正出了门。
他心情并不好,因为没有一根尺子能够帮忙衡量做得对还是错。
“我觉得哥哥好可怜,他心里在乎我,每天的日子本来就够难了,我这样刺激他,不是更让他难受吗?”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懂不懂啊?”沈逾正无奈看着他,“你被他泼酒就好受了?”
景澄诚实摇摇头,“可是………”
“行了,你要这么容易愧疚,那你就等着每天被他折磨吧。”
沈逾正性子比较直,也不管自己说话难不难听,“反正谢钦言折磨你的时候他也不好受,两种结果都一样,你自己琢磨琢磨,哪种方式更有成效。”
景澄目送他离开,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去。
谁料,撞见谢钦言出门。
他愣了下,连忙跟上去问:“哥,这么晚了你干嘛去?”
听见景澄的声音,谢钦言似迟疑几秒才答:“跑步。”
“开什么玩笑,你走丢了怎么办?”
景澄不放心,“我还是跟你一起吧。”
他的话刚说完,谢钦言的肩膀狠狠撞到路灯杆,疼痛感顷刻间袭来。
景澄懊恼不已,“抱歉,我没注意哥。”
谢钦言停下脚步,眼前茫茫一片黑暗,他不知该往哪边走,随随便便出现个物品就能撞到他。
已经是失明人士了,他偏偏不服输、不认命,连导盲杆都不用,就敢这么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