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矢臣在上方神色凝重的看虞书攀爬,他不敢出声打扰,呼吸都慢了许多,怕弄出什么动静惊到虞书。
虞书只看自己眼前一点的木梯,他不敢往下看,也不敢往上看,他刚爬的时候看了一次,只觉得眼晕,所以不敢再看。
在崖顶等了四十多分钟,戚矢臣终于等到虞书爬了上来,在虞书手伸到最后一处木梯时,戚矢臣直接抓住虞书的手,把人拉了上来。
脚踏在地面上那一刻,虞书双腿发软,没有力气,要不是戚矢臣扶住了他,他直接就瘫倒在地面上了。
虞书从未参加过这种极限运动,这是第一次,也是掌握着自己生与死的一次,害怕的同时又必须坚强撑下去。
他不能失误,失误了,就是命的代价。
没有人是天生就勇敢的,也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虞书,我们上来了,没事了。”
戚矢臣把人抱住,一只手轻轻顺着虞书的后背,安抚着他的害怕。
虞书缓过神来不那么害怕后,他站直身子,戚矢臣顺势松开了他,虞书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
这一眼看得他依旧眩晕。
“走吧,往前去看看。”
戚矢臣揽了一下虞书的肩,示意他前行。
虞书跟上戚矢臣,两人一路往前走去,前面是有路的,看踩踏痕迹均是人为的,并且已经形成了一条路。
脱离危险后,虞书才察觉到雨停了,回想起来应该是在他们上岸后没多久停的,因为他爬木梯时,没有大雨阻碍他。
顺着小路一直走,穿过丛林,走到头的时候,就看见了田地和房屋,没想到山崖上还有人烟居住。
走到离他们最近的一处房屋时,虞书看见有两个小孩子在屋檐下嬉戏打闹。
小孩子看见有陌生人往他们这边走来,尤其是这两个陌生人浑身都是伤,额头上还有血迹,吓得他们赶紧哭着往屋里跑。
“妈妈。”
小孩子几哇乱叫的哭着找大人。
没几秒的时间,一个妇人从屋里出来,她把屋门关上,手里拿着柴刀,她独自出来查看情况。
见两个一身泥水又血呼啦的人,妇人惊得哎呀大叫一声,她把柴刀举在身前,询问他们从哪里来。
他们这里前不久才刚刚涨水,河对面的人根本就过不来的,所以她对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很警惕。
戚矢臣把虞书护在身后,用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跟对方交涉,同对方解释说,他们是上游的游客,因为突发山洪泥石流和同伴失散了,被洪水冲到这里来的,自救后见有木梯两人便攀了上来。
“天啊,你们真是命大。”
妇人惊叹了一句,随后打开屋门,把两个孩子放出来,叫他们去不远处的邻居家里把男人叫回来。
妇人端了两根矮木凳给他们坐,然后又赶紧进屋里拿上一个盆和热水壶,走到门边时,她把自己洗脸的毛巾从门后取下搭在肩上,而后拿着这些东西走出来。
她把盆放在他们面前,在盆里倒了半盆热水,把帕子丢进盆里后,嘴里又说了一句,让他们等一下,她进去舀点冷水兑进去。
妇人把热水壶放下又急匆匆进屋了,没过多久她提着一个塑料桶出来。
妇人拿着水瓢从塑料桶里,舀了半勺冷水兑进盆里,她半蹲下身把手伸进盆里,试了一下水温,不烫不冷的刚合适。
“你们快擦擦脸,等下我男人回来了,我让他给你们找两件衣服换换,我去给你们烧水洗澡,弄点吃的。”
妇人说完这两句话后,又匆匆进屋去了。
做事爽朗,风风火火的,很是热情。
戚矢臣弯腰用手在盆里舀了点水,先把两只手上的泥土简单冲洗一下,冲洗后他把帕子捞起来揉搓两下拧干,拧干后他把帕子递给虞书。
虞书学着他的样子把手弄干净,弄干净后接过帕子擦脸,虞书额头上有伤,一开始为了逃命顾不上这些伤口,如今得救坐下来,擦脸时触碰一下疼一下。
“虞书,你看不见伤口,还是我来吧。”
戚矢臣侧过身子,把毛巾从虞书的手里拿了过来,他拿着毛巾,手上很轻的替虞书擦拭脸上的泥水。
两人离得很近,虞书能感受到戚矢臣的呼吸都放轻了不少,好像很怕把他弄疼一样。
对待他,像是对待着什么稀世珍宝。
简单擦拭后,戚矢臣把帕子放在盆里揉搓几下,就这么几下盆里的水立马便得浑浊了。
戚矢臣把盆里脏掉的水倒掉,从塑料桶里舀了冷水,又从热水壶里兑了热水,他把帕子复搓一遍后,抓过虞书的右手,低着头给他擦拭手上的脏污。
因为看不见自己脸上的伤口,所以戚矢臣帮忙替他擦脸,但虞书自己手上的伤口,他是看得见的。
戚矢臣擦得很仔细,一点一点的清理,生怕碰到他手上那些细小的伤口。
虞书手不自觉的往回缩了一下,但这细微的挣扎被戚矢臣压制住了,他没有松手,反而使了点劲儿,不容虞书反抗。
戚矢臣的手掌握着他的手臂。
两人皮-肤接触,触感很明显。
虞书心里像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在生命的危机关头,有人这样奋不顾身,不惜自己的命来救你,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