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矢臣把汤药晾凉到温热, 随后端起药碗一口气把药给喝了,喝完后,在一旁的女主人过来把碗给收了。
男主人下地干活儿了,女主人把碗收进厨房后,她从锅里舀了点热水洗碗。
戚矢臣抱臂靠在厨房的木门边,这家主人的生活很是拮据,洗碗时洗碗剂也没有, 是直接把碗放在热水里,先洗去碗上的污渍, 然后再过一遍热水,这样下来算是把碗清洗干净了。
其实他们吃饭的筷子, 戚矢臣吃饭时,就嗅到了木筷上的气息, 那是木筷长期在阴湿的地方,发霉的气味。
厨房的灶台上方,挂着一小块烟熏的腊肉,还有一块猪耳,几根排骨,这几样食物被烟熏得漆黑,那块腊肉还能看到新切的痕迹。
戚矢臣转身离开厨房,他出了正厅走到屋外,今日天气阴沉沉的,看着像是要下雨。
两个小孩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
戚矢臣顺着小路往村里走,村里有老人蹲在自家院子边抽旱烟,见戚矢臣这个外来人走过,于是多看了两眼。
戚矢臣停下脚步,跟老人说话。
“老伯,河边的水大概多久时间会褪?”
老伯家的院子垒得高,戚矢臣是站在他下方的小路边的,所以戚矢臣说话时,是需要稍稍抬头才能和人齐平视线的。
老伯把烟杆放在院子边围着的石块上敲了敲,嘴里的烟雾从鼻子里出来。
“不下雨的话,估摸着得有个四五天吧,要是继续下雨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后生,我们这里河边涨水了,你怎么来的这里?”
戚矢臣把前因后果告诉了老人,老人听后,对于他说的野营旅行一概都不是很懂,只大概明白这后生是出来玩的时候,遇上泥石流和洪水冲到这里来的。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老人敲了敲烟杆,他从上衣兜里摸出一个纸包,纸包打开,里面放着烟丝,烟丝只有两小撮,老人捻了一点放进烟斗,随后把纸包封好装回口袋。
老人划燃火柴点烟丝。
“这里的孩子都多大年纪上学?”
戚矢臣询问对方。
“十来岁。”
老伯抽了一口烟,撇了一眼这个俊朗的后生,见他身上的衣服是穿的王庄家的,猜他应该是在对方家里住着的。
王庄家里有两个娃,估计后生是看见这么大还不识字,所以有此一问。
不等戚矢臣做何反应,老伯沉沉的吐了一口烟雾,替这件事做出解释。
“我们去对面镇上要过一条河,不涨水的时候,河面是有一座石板桥的,供人通过,涨水的时候,人就过不了了。”
“而且我们从后山绕路走到河边,大人都得走上两个多小时,何况小娃娃了,倒是有近路,就是崖边那座木梯,大人爬着都心惊胆战,谁敢放心让娃娃爬上爬下。”
“所以只有等娃大一点了,让他自己早点起床从后山走去学校,等再大一点了,十多岁了,就爬那个木梯,抄近路去。”
戚矢臣听后没有反驳,只是和老伯闲聊了几句就往回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看见村里那几个小孩子你追我赶的玩闹,很是开心,没有任何烦恼。
虞书醒来时,发现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了,他从床上下来,把鞋子穿好后出来。
妇人正在檐下择菜,见虞书醒了,她赶紧把手在围裙上擦干净,随后起身进正厅。
“你朋友他好了,没事了,刚刚吃完饭出去逛去了了,小哥,你饿了吧,我把午饭端给你,我给你留在锅里的。”
听到妇人说戚矢臣没事,虞书才放下心来,他看了一眼外面,见看不到人后,他跟着妇人进了正厅。
妇人给虞书端了一碗炒米饭,米饭里放了鸡蛋和青菜,然后用荤油一起炒,闻着很香。
虞书这一次破天荒的吃得很香。
吃完后,妇人把碗收了。
虞书没事做,就站在院子边眺望。
忽然有什么东西向虞书的脚边砸来,东西很小,砸在虞书的脚背上,有一点点轻微的疼痛。
虞书低下头看,才发现是小石子。
虞书四处望了望,没发现人,正疑惑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房屋侧面冒出一个小孩子的脑袋。
小孩子应该是想偷偷看他的,结果被抓个正着。
这个小孩就是那天在破屋边,给其他小孩子读课本的那个小孩子,那天虞书还没看清人的时候,他就跑了。
虞书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这个小孩子了,小孩子又捡了一个小石子向他扔来,扔到了虞书的肩膀。
石子小,加上有衣服挡着,虞书没怎么察觉到痛,虞书往小孩子藏身的位置走去。
虞书走到小孩子跟前,虞书看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小孩子,他脚上依旧是没有穿鞋,脚已经黑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
“小朋友,向别人扔石子是不对的,我要是哪里做得让你不高兴了,你可以告诉我,若是我做错了的话,我向你道歉。”
虞书蹲下身子,与小孩子的视线齐平,语气温柔的和他说话。
小孩子的眼睛很明亮,眼珠黑白分明,见虞书没有和他生气,反而温柔的询问他缘由。
小孩子心里反而慌了起来,于是呲牙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他推了虞书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