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邢恕的声音。
一瞬间,叶西杳和乔林川就不叫了。
叶西杳也不扑腾了,摸了摸箍住自己腰的手臂,因为力量爆发,这只手臂结实的肌肉微微鼓起,硬邦邦的。好,是邢恕。
他一手一个地把他们从尸山血海中捞了出来。
安全感十足。
但叶西杳没忍住问了句:“邢总,你在这里兼职当鬼吗?”
邢恕:“?”
乔林川反应快一点,立刻懂了:“你早说你也要来体验这个游乐馆,我一开始就带着小叶躲你身后。快,放我下去,你掐得我脖子好痛!”
邢恕一言不发把他扔地上。
下一刻,乔林川哇呀呀跳起来:“地上怎么全是断手断脚啊!好恶心!邢恕,邢恕捞我!”
邢恕懒得理他,偏过头问叶西杳:“下来吗?”
乔林川的尖叫声还在耳畔,叶西杳当即摇摇头:“邢总,我不想下去。”
“好。”邢恕手上一用力,忽然将叶西杳换了个方向,往上一托。
叶西杳一下子就坐在了邢恕的肩头,两只脚并拢,轻踩在邢恕的掌心。
他不算娇小的身材,硬要说的话,顶多比较纤瘦,但也实打实有一米七五,一百来斤,现在却像小孩一样被邢恕轻飘飘托到肩上。
叶西杳的体温较常人而言,是更高一点的,但他发现邢恕的体温也不低,热乎乎的,很温暖。他不由自主地挨紧他。
乔林川看到了他们二人重叠在一起的身影,虽然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也大概知道是个什么姿势:“我靠,你俩这——”
叶西杳立刻反应过来,这个姿势好像有点太奇怪了,他赶紧低头对邢恕说:“邢总,你这样会不会累?要不我……”
邢恕故意松了一下手:“你自己走?”
失去平衡的叶西杳吓得立刻弯腰抱住邢恕头,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不行不行,邢总,辛苦您一下!”
邢恕很轻地哼笑了一声,再次举起手,这次没有去支撑他的脚,而是握住了他的腰。
看着薄薄一层的纤细腰腹,握在掌中却有柔软饱满的凹陷感,轻轻一掐,能感受到被掌控在手中的人发出细密的颤抖,若是用点力,还能听见叶西杳发出不自然的轻微喘息。
叶西杳对邢恕充满信任——他觉得邢恕的手很正直,是他自己的身体不正直。
可是邢恕的手碰到的地方真的让他好痒。他又不敢说,怕邢恕嫌他麻烦把他扔地上。于是只能下意识地扭动身体,想要让邢恕的手挪个地方。
邢恕的身体有些不自然地滞了一瞬,肩膀隔着衣服布料也能感受到软乎乎的身体在轻轻摩擦的感觉。忍了忍,没忍住,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叶西杳的腰肉:“乖乖坐好,别老动。”
叶西杳咽下一声轻哼,努力保持语气的平静:“好的。”
这时,乔林川抛下了自己的颜面,说了句:“邢恕,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能坐在你的右肩上吗?”
“你试试。”邢恕幽幽看他一眼。
乔林川:“哈哈开个玩笑。”
然后默默地,继续哭着往外爬。
有了邢恕这么一个比鬼还凶煞的人同行,刚才那种阴森恐怖的感觉顿时减少。
十分钟后,他们成功走出了恐怖屋。
乔林川两腿一软,直接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邢恕低身把叶西杳放下,冷声冷气地说了句:“鸟大个胆子还玩恐怖屋,什么臭毛病。”
乔林川本就惊魂未定,这会儿又被邢恕横眉冷对,顿时瑟瑟发抖。
旁边的叶西杳自然觉得这句话是说给他和乔林川听的,他很主动地承认了错误,说:“对不起邢总。”
他一内疚就容易羞臊,耳朵悄悄红了,“我以后……不玩这个了。”
“没说你。”邢恕的语气忽然就缓和下来,看着叶西杳,伸手揉了揉他稍显凌乱的头发,说,“下次想玩这些,就告诉我。”
叶西杳的心口噗通一跳,在邢恕掌心的温度下,他轻声应道:“嗯。”
乔林川还瘫坐在地上,伸手拽了拽邢恕的裤腿:“那我想玩的时候……”
邢恕:“就去玩。”
乔林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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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西杳: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坏人!
乔林川:?
第12章
上班第一天,叶西杳过得很充实。所有担心的事情——诸如让他临时去做入职体检,或者被所有人无视后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工作——都没有发生。
乔林川是个很认真负责的组长,邢恕是个温柔体贴又很给人安全感的领导。
其他同事虽然时时忘记他,偶尔听不见他说话,但每次只要注意到他了,也都愿意主动带带他。
这真是一份完美的新工作。
所以当下班路上突然开始下雨,叶西杳也没有半点抱怨。
毕竟这一整天都已经这么幸运了,那么在没带伞的时候遇到下雨天,也是可以接受的。
他那时候已经出了地铁,出站口挤了不少人,都在等雨停。
叶西杳算了算,这儿离家不过几百米距离,就想着顶着雨跑回去。
于是他把那只邢恕送给他的兔子玩偶抱在怀里,就这么冲了出去。
但没跑多远,忽然觉得雨停了。
叶西杳感叹自己运气真好。
一抬头就看见一把黑漆漆的大伞,颇有压迫感地沉沉遮在头顶,挡住了这阵陡然变大的骤雨。
有那么一瞬,叶西杳甚至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揉了揉眼睛。是邢恕。
再揉揉眼睛。
还是邢恕。
叶西杳喊了一声:“邢总。”
“嗯。”邢恕一句废话没说,只道,“走吧,送你一段。”
就这么,两个人安静地走在雨里。
有着各自不同的紧张。
邢恕紧张的是,他好像出现得太突兀了。
叶西杳反应看起来很错愕,没有明显的开心或感激……是不是引起怀疑了?
而叶西杳紧张的则是,和邢恕共打一把伞一起走在雨中这件事本身。
当然,重点不在于“走在雨中”,而在于“一起”。
他过去总是独自一人。
从前是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后来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家,再一个人自言自语。他从来没有和谁一起做过什么。
叶西杳并不觉得自己可怜,也没有抱怨过这个结果。因为一切是他自己选的。
他选择要当“人”,就要用人类的方式生活。
但是叶西杳知道,自己对被爱和被关注其实是渴望的。
他只是戒掉了,克制了。
但那种天性还在。
一旦有人靠近了他,他就蠢蠢欲动着,想要回应。
“邢总,你怎么在这里呀?”叶西杳轻轻问,声音小得差点被雨和风盖过去。
“开车路过,碰巧看到你。”邢恕余光扫到叶西杳怀里的兔子,莫名顿了一下,又说,“正好车上有伞。”
有些别扭的解释。
如果谨慎一些,应该能听出他语气的不自然和逻辑的生硬。
但叶西杳却信了:“那真的好巧。”
巧才怪。
根本就是邢恕从公司出来就一路跟着他。
鹿城夏天很少下大雨,偶尔飘一阵细雨很快也就停了,所以大家基本没有带伞出门的习惯。
邢恕更不是带伞的人。
别说下雨,就算下冰雹甚至下硫酸他都能闲庭信步。
这伞是刚才临时买的,然后专程开车到地铁口等着人出来。
还没等邢恕想好怎么把伞送到人手里,远远就看到叶西杳这小莽夫,直接闷头冲进了雨里。
于是邢恕就这么出现了。
连偶遇的借口都还没想好。
叶西杳走了会儿,忽然觉得不对,又问:“邢总,我们就走吗?不去车上?”
虽然伞很大,但风刮着还是会时不时飘到身上,沾湿衣物。终归不舒服。
叶西杳理所当然地认为,现在最好的方案是他们一起打伞走到车的位置,邢恕上车自己离开,他则借走这把伞撑着回家。
但看邢恕的样子,似乎是要这么走着送他回去。他自然不太好意思。
邢恕却反问一句:“想坐车?”
然后自己琢磨出答案,“哦,你冷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