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征的动作比脑袋快,等反应过来后才骑虎难下。那位毕竟是一国的王子、自己的队长,怎么能说上手就上手呢?
他十分尷尬,口口声声说不能接受对方的情感,却老是恃宠而骄,做一些超越队员之间界线的亲密举动……
他想要收回手,对方的动作却比他快了一步。
欧恩在怔忪之后,心理莫名地涌上了一股难耐之意,方才抱着人时,各种旖旎的念头便不停涌现又被他强行压下。
而现在,两人之间如此自然的肢体接触、类似于情侣打闹的相处模式,全都让他再次蠢蠢欲动。
他发现重生后的自己好像变了,比起出任务、上战场,他更想和夙征一起,度过一个又一个平凡的小日子,斗嘴也好、吵架也好,想拥有眼前的人,想和他相濡以沫、相互依偎。
疯狂滋生的念头几乎将他淹没。
他抬起手覆盖在夙征手上,半强迫地将他的手从耳朵上拉下,然后牵至自己的唇边,印下轻浅一吻。
「我错了。」他道。声音温柔得彷彿无尽长风,长长撩动夙征的心弦。
夙征紧紧盯着欧恩的眼眸,像要被其中的深邃给吸进去,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理智似乎又跑得不见踪影,鼻尖縈绕的全是欧恩的味道。
欧恩慢慢靠近,两人的距离逐渐缩短,空气一下子陷入寂静。感官被放到最大,耳边是暖气的呼呼运转声以及偶尔嗶嗶几声的医疗舱声响,就在嘴唇即将相接处时,欧恩低声问:
「我可以亲你吗?一下就好。」
语气中尽是温柔的繾綣。
夙征看着他,虽然脸上表情平静,耳朵却莫名地开始泛红,最后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伸手摀住了欧恩的嘴巴,一触即分地隔着手亲了欧恩一口。就像之前在阿道夫的花园那样。
「好了。」夙征道,声音比气泡还轻。
欧恩伸手抓住夙征的另一隻手,低声问道:「你这是在暗示我吗?」
「?」夙征不懂他的意思。
「按照上次的经验,接下来是不是换我了?」
夙征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猛然睁大了眼,「不……」
没说完的话被堵在嘴里。
欧恩几乎是在夙征主动的那一霎那,理智便被灼烧殆尽,即便依旧隔着手掌,但他知道无形中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这次不再是形势所迫,夙征却还是对他的要求给予了回应。
于是他不再忍耐,直接扑上去吻住了对方,急切又热烈,夙征于他而言,像火,总能轻易烧毁他的自控力。
夙征的双手被压在沙发边上,脖颈被迫仰高,承受对方的索取。
欧恩将人锁在自己与沙发之间,大手游移至夙征脑后,进一步加深亲吻。舌头衝动探索,不厌其烦地舔遍夙征嘴里的每一个角落,像要将他从头到尾都标上自己的印记,不让他人覬覦。
夙征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唇齿相交的感觉太过美好,被殴恩亲吻过的每一个地方都好似拥有魔力,让他手脚使不上力的同时,还能将让人疲软的饜足之气化成精神力,将他那即将见底的精神力给补足。
夙征食髓知味,甚至在欧恩将战场转移自自己嘴里时,主动探舌回吻,不料却在半空中被对方含住、吸允,像要将灵魂给吸食殆尽,惹得他眼红、腰软,全身发麻。
他的手紧紧抓在欧恩的制服上,其用力的力道也不知是拒绝还是首肯。
欧恩的双眼从头到尾紧紧盯着夙征,像要将他的所有反应刻进心底。
越是亲密的接触,越让他的内心感到空洞。他对眼前之人的在意有多深,内心的求而不得就有多懊丧,他忍不住满怀怨气地咬了夙征一口。
夙征吃痛,猛地张开眼睛,便见欧恩蓝得发黑的深沉眸色紧盯自己,如蛰伏的毒蛇,吓得他警铃一响,连忙将人给推开。
耳朵红得快滴血,「谢……谢谢你替我恢復精神力。」他欲盖弥彰地替欧恩和自己找了藉口。
欧恩伸手擦去夙征嘴角沾染的口水,无奈地笑了。
当明白夙征对自己的情感无动于衷时,他可以毫无芥蒂地撒娇示弱、打諢插科,为自己的小心思谋取些微福利;可一旦夙征有所反馈,那些状似亲密无间的行为总会让他误以为是回应的讯号,从而心生不该有的希冀盼望,以为他们之间也可以有可能。
然而,一江春水不论扰乱了谁的心,都被夙征的一句话给推回原处,船过水无痕,什么都没留下。
只剩自己的一厢情愿。
欧恩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沉声问道:「我的生日宴会,你愿意出席吗?」
夙征目光一凝,也顾不上尷尬,立马转头问道:「阿道夫也会去吗?」
欧恩看着夙征被自己亲肿的殷红唇瓣,实在不愿在此时听见其他男人的名字,他眉头紧皱,却还是耐下心回答:「会,他对你的通缉还没撤下,如果你担心,不去也没关係。」
「不,我当然要去,我要替我的队员报仇!」
欧恩反应过来,「这就是你最近练得这么狠的原因?」
「你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夙征反问。他看向欧恩,里头藏着想将人给剖开,一窥真相的探究,彷彿在权衡眼前之人可不可信,欧恩就那样大大方方等他打量,过了半晌,夙征才将叹了口气:
「阿道夫不知道得到了什么方法,将所有哨兵的能力都提高到了a级,而我当时的副队长,因为对他的做法提出了异议,被毫不留情地杀掉了……」
夙征一想到尤金那撑着最后一气,也要给自己留讯息,让自己当心阿道夫报復的语气,便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
欧恩沉默了很久,实际上,当他听见哨兵全变成a级时,瞳孔有了一瞬间的震动,那是惊讶、疑惑以及不敢置信,不过,如果更仔细观察便能看见还有几丝不易察觉的害怕。
他记得上辈子阿道夫确实带了一整队a级哨兵到他的生日宴上耀武扬威,但那是在球历172年的时候,也就是他死亡的前一年。
这个重要事件的时间为什么会被提早这么久?
彷彿有什么么事情要脱离轨道的不安挟裹着欧恩,让他不禁想收回对夙征的邀请,希望他平安地待在二层就好,哪里都不要去、什么都不要做……
但是他知道,夙征一直以来都不是甘心担当被保护者的人,既然获得了可以接近阿道夫的方法,哪怕无法杀了他,也绝对会上去出一口恶气。
于是夙征答应了出席。
而碍于芙拉王后的私心,夙征得和欧恩一起,提早生日宴会一天回去做准备。
坐在纯白的飞行器上,夙征问欧恩:「只邀请我一个人而已吗?」
「其他人明天才会到。」
夙征好奇:「为什么?」
欧恩脑海里闪过母后上次所说的撮合计画,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摸摸鼻子:「因为母后很喜欢你。」
夙征:「?」
欧恩闭眼装死:「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于是当两人一落地,便立马被一位毕恭毕敬的老管家带到裁缝间去试衣服,夙征看着两人一黑一白,款式几乎一模一样的西装服,以及芙拉王后和几位侍女都满脸欣慰、和蔼可亲看着两人的时候,他才终于反应过来……
这婚宴新人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他拼命拿眼神瞪欧恩,大有你小子等一下不跟我解释清楚,别想平静度过今晚的警告意味。
欧恩其实对芙拉的计画一点也不知情,但现在既然事情都发生了,为了小命着想,他只好一直跟在芙拉身边装殷勤,尽量避免与夙征单独接触。
管家和仕女们在一旁偷偷窃笑:「王子这怕老婆的样子,真的跟国王一模一样。」
「没想到王子也是位妻管严,不过我们未来的王妃一看就气质不凡。」
「对啊对啊,和王子超级般配。」
这些讨论要是放在平时,欧恩肯定会听得心花怒放,可问题现在夙征就在眼前,他们说这些怕不是担心他待会死得不够惨,替他加油添火呢!
欧恩轻咳一声,打断眾人的讨论:「时间不早了,快点试完衣服好早点休息吧。」
「是。」大家赶紧收起了笑,可言行间却没有正色多少,欧恩十分头痛。
夙征看着与在阿道夫宅邸时截然不同的主僕相处,心中对皇室的为人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
夙征的外套由芙拉亲自替他穿,他受宠若惊,「王后殿下,我自己就好。」
芙拉将拿着外套的手给收了回去,假装略为不满地看着他:「上次在病房里,我说了要叫我什么?」
夙征硬着头皮:「姐……姐姐。」
欧恩手上拿着的外套直接趴搭一声掉地上去,他刚刚是不是听见了什么鬼故事?
芙拉王后笑逐顏开:「真乖,以后见面不要拘谨,把我当成家人就好。」她手上依旧拿着衣服,执意要替夙征穿上。
夙征抗拒无效,只好道了声歉,乖乖让芙拉替他服务。
夙征穿的是白色礼服,及腰的短版外套版型,完美展露出了他又长又直的腿,浑圆挺俏的臀部显露无遗,欧恩仅看一眼便移开目光,不满道:「不好看,换件长一点的。」
这款式可是芙拉亲自设计的,根本不打算听欧恩的意见。
夙征一穿上身才发现衣服异常地重,他低头细看衣服上的细节,原来无论是手臂、正面还是反面都被镶嵌上了大量的水鑽亮片与珍珠,绘製成繁复的图案线条,乍看之下不明显,可细看了才会发现一针一缝全是心血。
欧恩的外套与他一般无二,同样为短版的嵌珠宝西服,只是因为他的衣服底色为黑色,所以上头的装饰较为明显。
换上礼服的两人应芙拉要求站到了一起,两人一黑一白宛若冰雪王子与黑暗骑士,相配的程度引起侍女的低声尖叫和管家的老泪纵横,芙拉十分满意地点头,眼底满是欣慰,看来终于不用担心自家儿子孤独终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