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山岚。
今日店里只有松息和云山两人,红瓷因明日一早要出发去泰城,被松息硬留在了宅子里休息一日。
松息坐在二楼的雅阁里看着楼下络绎不绝的行人发呆,宁擎这个时候应该还没出发去泰城,上次也有大半个月没见他,这次他去泰城也就半个月,时间应该很快就过去了。
可她思来想去,昨晚是不是应该趁他离开前再说些什么。
“公子?”云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公子,想什么呢?”
松息回过神来,整理起桌上的一堆邀请函,“没什么。”
离中秋还有一段日子,但她已经开始准备中秋的新品发布了。
店里现在展出的大多是一些比较基础款的内衣,一是因为制作起来耗时少,无论是订做还是备货都比较方便,二是因为价格相对便宜,新来的客人也不至于一来就被满店的高价吓走。
可她最终的定位还是私人订制,毕竟时间一长别的店铺很有可能照搬学样,还卖得更便宜,她得靠一些独家设计款来留住客人。
这次中秋的新品便是一些设计感更强的款式,她打算邀请一批新老顾客一起来店里喝茶欣赏新品。
“公子,你帮我看看我写得如何?”
松息接过云山递来的稿纸读起来,她把新品的展示介绍全部交给云山去做,自己只负责掌控整个流程。
楼下响起哒哒马蹄声,她往楼下一看,“云山,你下去看看是不是有客人来了。”
来者是程相如,她张口喊道:“长安人呢?”
松息自觉从楼上走下来,“程小姐,欢迎光临。”
程相如身旁还立着一位温文尔雅的女子。
“程小姐,这位夫人是?”
“这是我娘。”程相如转头给程夫人介绍道:“娘,这就是我说的长安。”
松息跟程夫人打过招呼后,程相如说道:“开业大吉啊。上次你送我的内衣没想到穿起来还挺舒服的,轻便贴身透气。今日我就是想来逛逛,顺便带我娘看看有没有她喜欢的。”
松息微微一笑,“云山,你带程夫人和程小姐看看。”
她跟在一旁看云山给两人介绍内衣推荐款式,她本来准备随时做补充的,可云山的表现根本不给她这样的机会,她倒是乐得清闲。
程夫人最后听从云山的推荐,选择了一套纯色的内衣先回去试穿一段日子,若是觉得舒服,再来选购一些价格更高的设计款或私人订制。
云山带她去了二楼雅阁里量尺寸,等量好后,松息才走上去说道:“程夫人若是不急着穿,我们可以照着夫人的尺寸做一套更合身的。现在店里也有夫人能穿的尺码,但肯定是不如订制的那么合适。价格上是没有差别的,只是需等小半月。”
程夫人一听,自然是选择了订制。
程相如在一旁欣赏情趣内衣,“长安,你这玩意真有人买?”
程夫人瞄了一眼,没有说话,她其实一上楼就注意到了这些奇怪的衣裳,却没好意思问。
松息察觉到她的眼神,跟她介绍道:“程夫人,这是情趣内衣,你若是有兴趣,可以看看我们的画册。”
云山根本不给程夫人拒绝的机会,麻利地送上那三本人物画册,还顺手倒了两杯茶。
程夫人见茶也泡好了,更不好意思拒绝了,便坐进雅间里翻起册子。她虽然一时还不太能接受这情趣内衣,但却在画册上看到了不少让她眼前一亮的寝衣,不论是颜色的搭配还是图案的设计都是她之前没有见过的。
她边看画边听云山介绍,心里已经在琢磨要不要做一件试试了。
程相如见她还要看一会儿画册,转头跟松息闲聊起来:“上次教你的剑法你练习过没?”
松息点点头,“就是没剑,只能捡根木棍比划一下。”
“是吗,我看看练的怎么样了?”
松息从腰间抽出一把空气剑,当场比划起来。
程相如边看边点评,觉得她练的还不错,又教了些新的动作。
程夫人看完画册,决定订做一件绣满了浅粉色樱花花枝的清水蓝睡袍。
云山给了程夫人一份写好的订做单子,“程夫人,内衣和寝衣一共四十两,可以先付一半的订金,等内衣做好后再付剩余的一半。以后衣服有什么问题,我们这都可以免费修改。”
这衣服贵是贵了些,但抛开衣裳如何不说,光是店里的服务和装潢设计就让人心生愉悦了,程夫人觉得这钱花得心里舒坦。
程相如那边已经教起松息新的剑法了,程夫人也不催促,悠闲地坐在雅阁里吃云山送来的点心。
她一开始还对程相如新交的这位公子朋友有些担忧,毕竟这又是男子,又是做亵衣的,总是容易让人有些偏见,但今日见到松息后,她发现这公子无论是外貌谈吐还是审美品味都能体现出他不是什么低俗卑劣之人。
她看两人学个剑也能开心成这样,更明白自己的女儿为何能跟他成为朋友了。
松息跟程相如学得很投入,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程夫人已经看完了画册,这才停下来跟程夫人随口聊起中秋的新品发布会,并送了两张中秋邀请函给她们。
两人离开后,直到闭店,也没有第二个客人光顾。
闭店后,松息回了宅子,吃完饭就说回房休息了。
可等云山收拾好碗筷出来时,她却满院子乱逛,“公子,你在做什么啊?”
松息打着马虎眼,“我吃太多了,散会儿步。”
她纠结了一天,要不要趁宁擎出发前去他府上找他,可想了半天又不知道去了该说些什么好,她甚至不知道宁擎现在在不在府上。
冲动之下,她想起宁擎在她院里留了两个暗卫,本想问问他们,可找了半天,发现这暗卫是真够暗的。
她回了屋子,再三犹豫后小心翼翼地对着空气叫了声,“暗……卫?”
虽然叫得有些尴尬,但立刻有人回应了她,“公子有何吩咐?”
她打开窗户,措辞半天道:“你……你吃饭了吗?”
暗卫愣了一下,“……还没。”
“你等着。”
松息跑出去,留下那暗卫一人摸不着头脑。
她跟云山一人端了一个托盘回来,对已经消失的暗卫喊道:“兄弟,吃饭。”
两个暗卫在暗处对了一眼,有些犹豫,毕竟这对他们来说不太合规矩。
刚刚的暗卫又出现在她面前,“公子,我们一会儿自己解决。”
“客气。”松息拍了拍凳子,让他坐,“我这都准备好了,总不能倒了吧,把你另一个兄弟也叫出来一起吃啊。”
“公子,这万万不可,主子要是知道了……”
“噢?你们主子平时都什么样啊?”她又拍了拍凳子,“坐着慢慢说。”
她见暗卫还是不从,换了副口气,“坐下,我有话问你。”
那暗卫想到宁擎“有事必应”的吩咐,犹豫间还是坐下了。
“吃。”
松息递上筷子,暗卫立刻双手接住,有些难为情,“属下遵命。”
他尝了一口后狼吞虎咽起来,看得在暗处的另一位也咽了咽口水。
松息等他吃了一会儿才问道:“侯爷今日在做什么啊?”
暗卫差点呛了口饭,“主子在做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还能用来反监视主子,但吃人嘴短,他还是如实说道:“主子近日挺忙的,今日估计还在安排泰城那边的事情。”
松息一听,立刻打消了去找宁擎的念头,也不差这么一天不能见他,“没事了,你慢慢吃吧。”
那暗卫还是三下五除二地干完了饭,他端起另一份餐食,“多谢公子,这份我拿走了。”
她点点头,虽然拿定主意不去找宁擎了,但心里还是有些浮躁。
她去院里练起今天新学的剑法,等练得筋疲力竭后,她脑子也清净了,最后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夜有些深了,一个身影推开她卧房的门轻轻走进来。
宁擎见她睡得很熟便又悄悄出去了,他把暗卫叫出来,“她找我何事?”
“公子没说,只是问主子今日在做什么,属下以为他找主子有事,是属下多想了。”
宁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嘴角微微一勾,“无碍,她若再问起我,及时向我禀报。”
临走前他又进去看了眼,确认她睡得安稳才离开了。
松息第二日睡到自然醒,神清气爽。
她心里感叹练剑还真不错,什么时候得去弄一把剑来。
她换好衣服,收拾好自己,才注意到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锦盒。
她小心翼翼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把黑柄黑鞘镶银的长剑,剑格和剑鞘上还雕着松树的花纹。
她缓缓抽出剑,剑刃锋利泛着寒光,竟是一把开过刃的剑,她迫不及待拿上剑去院子舞里了几招,这剑的长度和重量刚好合适,她用起来十分顺手。
她把暗卫叫出来一问,果然是宁擎昨晚来过,可他怎么知道自己刚好想要把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