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松息已经跟京城三家包括心缕坊的成衣铺签好了合作契约,特意设计的平价内衣款也在各店逐步上架。
与此同时,她还忙着设计迎接新年的一系列新产品,于是合作的三家店铺的事情大多交给了云山去处理,两人坐在一个雅阁里,低头认真做着自己的事,谁也不影响谁。
云山啜了一口茶,才发现杯里的茶水早已凉了,她重泡了一壶给松息换上,茶水涧涧流入茶碗里,雅阁里顿时茶香四溢,热气氤氲温暖。
“公子,你看外面!”
云山的声音里带了些欣喜,松息抬头一看,眼睛也一亮,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今年这么早就下雪了。”
云山递上热茶,“看来今年冬日会很冷。”
“瑞雪兆丰年,定是个好年。”
松息听到声音回头,于舒然披着一袭正红披风上来,她脸颊鼻尖有些许泛红,却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透亮了。
她起身相迎,“王妃,今日这么冷怎的出门了。”
于舒然将披风取下交给云山,走进雅阁坐在松息原本的位置,“听说你最近跟京城别家的铺子签了契约?”
松息点点头,云山呈上一张宣传的小画单,于舒然接过看了两眼便放在一边,“你在别家店卖这么便宜不怕抢了自家店的生意?”
“心缕坊那三家店的内衣主打一个舒适性价比高,若想高品质和设计感兼备,还得是来吟山岚。”
于舒然又拿起云山给的宣传单看了看,的确如她所说,这些内衣样式很简单,刺绣装饰也不复杂,“我听闻那锦绣阁,如意坊都学着你出了不少内衣,卖的还比你便宜。”
“京城抄我衣裳的店铺我都去看过了,锦绣阁如意坊虽卖得比我便宜,但是剪裁版型不如吟山岚,能买的起他们家衣服的顾客自不会为了省那几两银子去买件不舒服的衣裳,买不起我们家衣服的顾客也不会冲着那花样去锦绣阁。别家小店的内衣便宜,可同等价位下却达不到心缕坊那样的品质。”
“还是你精,”于舒然莞尔一笑,随手翻起桌上的画稿,“这都是些新品?”
“是的,预计能在年底前上,特意为新年准备的,王妃有什么好的点子吗?”
“画衣服还得是你来,不过,过几日立冬,王府上有宴请,你要来吗?”
“那是太好不过了,谢过王妃。”
瑞王府宴请来的都是京城中的大家,有机会认识各家的夫人小姐,自然是个非常好的宣传机会。
于舒然笑了笑,“别这么客气,托你的福,我也赚了不少钱。”
钱虽然比不过权力,但有钱,于舒然心里更有底气,说话做事跟以往相比更是大有不同,府上的下人们不知不觉对她的态度转变了不少。而景知隐和楚氏的那些破事她更是根本不放在眼里,如今她在王府上的日子倒是过得轻松愉快,她对松息铺子的事也越来越上心,时常帮松息介绍人脉,出谋划策。
于舒然继续翻看着新品画稿,然后指着其中一张,“这件衣服样品要是做出来了,给我送一件。”
“等等,长安,这是……什么?”
她往旁边挪了挪,松息坐到她身旁,画稿上是一个强壮健硕,肌肉线条流畅的男子身体。
“这个是男子穿的情趣内衣。”
于舒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又往后翻了翻画稿,这后面的果然都是男子的身体。有的胸口上穿了不知用来做什么的背带,有的只是脖子或头上戴了装饰,有的只是穿了件贴身的里衣。
松息见她看得入迷,没忍住勾起了嘴角,使坏道:“王妃更喜欢哪种?”
“嗯……这个头上戴了耳朵的还不错,这个胸上穿了带子的也……”
松息忍着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王妃好品味。”
“长安!”于舒然看到她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被她调笑了,她佯装生气,没想下一秒两人就相视而笑,“那长安你又喜欢哪种?”
“画的都是我喜欢的。”
“那你可还真是个……”
“是个什么?”
“是个登徒子!”
“我只贪恋男色。”
“那也一样!”
“王妃你不也……”
“你闭嘴!”
两人哈哈大笑,笑完还不忘拉上云山,“云山你喜欢哪种?”
“啊?”云山手足无措,“我……我不懂。”
“这需要懂什么,喜欢哪个就是哪个。”
云山眼看着松息要拉她过去看,她一紧张张口就来,“我喜欢那种穿着夜行衣的。”
松息愣住,于舒然也愣住,云山见两人不说话,更战战兢兢起来,“我说错什么了吗?”
松息摇头,“没有,审美是自由的,只是云山,你这个……我很难评价。不过你年龄还小,男女之事吧,只要两个人愿意喜欢什么样的都可以,但若是一方未经同意强迫……”
于舒然在旁边一本正经十分赞同地猛点头,只有云山啊啊大叫,“公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她只是觉得那晚她醒过来,发现自己不在水盈阁那狭窄封闭的木箱里,而在穿着夜行服的仟风背上时,心里很有安全感而已。
“长安的意思是,你要保护好自己,自己不愿意的事无论别人如何强迫你都不要答应。”于舒然其实也是最近才领悟到这个道理的,什么狗屁王妃,狗屁责任,都没有自己的感受重要,“对了,长安,你这男子情趣内衣能卖出去吗?”
“这个我也说不准,我也就是想试试。”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打破常规的,女子想要取悦男子似乎早已变得理所当然,让男子来取悦女子,这种想法在许多人眼里只会是荒唐。
“说不定能遇上哪家夫人跟我们志同道合呢,其实性别也不用卡那么死,有的男人比我们还会欣赏。”
于舒然立刻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我知道有几家公子有这样的爱好,我回去给你列个名单。”
“行,我回去再把这些画稿加工一下,说不定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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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息回家后继续给画稿增添细节,她画着画着就走了神,她笔下男子的身形和气质无论怎么画都会慢慢向一个人靠近。
她叹了口气,掰着手数了数日子,然后起身打开窗户,一个黑影立马出现在她面前,“公子有何吩咐。”
“你家主……”她话说到一半垂下头来,轻轻掐了掐自己的手指。
暗卫却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毕竟这不是她第一次问了,“主子还没有回来。”
她被道破心思有些难堪,抿唇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要走。
暗卫见状也准备离开,没想又被叫住。
“那他有来信吗?”
暗卫摇了摇头,她攥紧拳头,捏皱了藏在袖口的信封,“我知道了,谢谢。”
暗卫瞥向她的袖口,“公子有需要我转交的东西吗?”
她将手背在身后,脸上挂着笑摇了摇头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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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城,宁擎连轴转了好几日终于得空能好好休息一晚了。
“主子,京城来信了。”
他直起身,接过仟风递来的信封,见到信封上的字迹,暗自叹了口气。
仟风看了眼那信封,是暗卫传来的,不用想也知道他在叹什么气,“主子要不写封信回去?”
他拆开信封看起来,嘴上却问道:“审讯得如何了?”
“到现在还不肯开口。”
“京城前几日下雪了。”
仟风刚要接话,却见他眉头一皱,手上使力把信笺捏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江冶近日都去吟山岚做什么?”
仟风捡起地上的纸团,展开看了看,答道:“好像只是在二楼喝喝茶。”
仟风怕他乱想,又擅自补充道:“长安公子那日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我想她接待江冶也只是迫于他水饶太子的身份。”
宁擎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仟风把皱巴的信笺交给他,趁他读信,仟风又试探着问了一遍,“那主子要写封信回去吗?”
“不了。水饶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还在打听金山岭上医者的住处。”
“知道了,退下吧。”
仟风点点头,张口想说点什么却不敢再多嘴,他走到门口又听宁擎在身后说道:“审讯再上点手段,三日后出发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