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绮元手撑在床上, 抿起桃花似的唇瓣, 不自觉抓紧了身下的被子。
被他握着的那只脚仿佛失去了知觉,不会动弹了, 只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
周绮元任由他帮自己穿上两只鞋子,之后, 下床穿戴整齐,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出屋子。
外面满是雨后清凉的草木气,农妇已经早
早起来在外面打扫院子,散养的鸡鸭在院里啄食, 热气腾腾的饭香自厨房散发出来,香味诱人, 到处弥漫着烟火气息。
“姑娘起了,早饭已经做好了,我去给你们盛出来。”
农夫笑着道,说完就要往厨房走去。
“大娘先等一下,”周怀安温声拦道。
农妇停下,等他说完。
他侧头看了一眼周绮元,继续道,“家妹不会梳头,能否帮下忙。”
“好说好说,”农妇走过去,亲切的拉起周绮元的胳膊,“你随我进屋,我帮你梳。”
周绮元没想到对方如此热心肠,有些不好意思,踟蹰地看了周怀安一眼。
他的嘴边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眼神似是在说:不用担心。
农妇拉周绮元进屋,让她坐到梳妆台前。
梳妆台简陋,铜镜发黄,少女的容貌映在镜面中,黑发散着,雪面娇颜,将这间寒酸的屋子都衬得熠熠生辉起来。
农妇见周绮元长得娇滴滴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含在嘴里怕化了。
她看得移不开眼睛,忍不住赞美道:“你们兄妹两个长得可真好看。我活了这几十年,还是头一次遇到你们这么好看的人儿,就跟画里面出来的一样。”
面对旁人对自己的赞美,周绮元听多了,已经没有太多感觉,只是听她夸赞周怀安,不由同她多聊了几句:“我哥哥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
说这句的时候,脸上洋溢着为之骄傲的笑容。
农妇笑着应是,又道:“你哥哥可有婚配了?”
心里想的是,看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出门没带妻子,却带妹妹游山玩水。
“他……”
周绮元倏然顿住了,想他在信中从没提过娶妻或者有成家意愿的事,爹也没当她的面说起过,那就是没有吧。
“他尚未娶妻。”周绮元道。
“长这般俊,眼光高点也正常。”农妇笑着附和。
是吗?
是因为眼光高吗?所以这个年纪并没有急着成家?
周绮元凝着铜镜,心中疑惑道。
农妇手巧,不一会儿就帮她挽了个漂亮的发髻:“姑娘你瞧瞧,看满不满意,不满意的话我再给你重新挽一个。”
周绮元坐姿端庄,左右转头端看起来,蓦地,无意从镜面中看到身后的周怀安。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的屋,此时正看着自己,与自己目光相对。
周绮元微微一滞,下意识将目光从镜上挪开。
周绮元头挽飞仙髻,上面随意点缀了几颗柔亮简约的珠花,清纯可爱的少女感扑面而来。
周怀安目光柔和的走过去,将一锭银钱放到桌边,对农妇道谢:“劳烦您了。”
农妇为人淳朴,有些不好意思收了:“昨日你已经给了不少了,这……”
“收下吧,一点心意。”周怀安微笑道。
农妇不再婉拒,将其收到袖里,热情地道:“你们饿了吧,我去给你们盛饭。”说着快步走了出去。
农妇给他们添了羊奶,上路时,还塞了满满一袋子干粮。
周绮元走在路上,转头问周怀安:“哥哥,我听爹说,你在卞江这几年赚了很多钱,是真的吗?”
“嗯。”周怀安眉目疏淡,和熙一笑。
周绮元正好奇究竟赚了多少时,恰在这时,一辆马车从她们身后驶来。她靠边停下脚步,朝马车看了过去。
“吁”的一声,车夫勒马在她们面前停下,朝她们问道:“两位这是要去哪里?我瞧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们是不是遇到困难了?”
周怀安随口道:“我们和家人走散了,没了马车,只能徒步赶往京城。”
车夫一副了然状,然后好心邀请道:“正好我也去京城,这车厢是空的,不如捎你们去吧。”
周绮元一听,心里顿时一喜:竟有这种好事?!
周怀安也没推辞,彬彬有礼地朝车夫拱手道谢:“那便有劳了。”
周绮元见状也连忙道谢,还不忘夸赞一句:“大哥您人真好!”
车夫压了压帽檐,笑道:“快上车吧。”
殊不知,这车夫本就是周怀安的人,昨夜周怀安提前交代好了让他驾车接应,才有了眼前这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马车进了京城,直接将她们两个送到了永定侯府,车夫方才道别离去。
彼时陈氏正在屋里来回踱步,焦虑不安地等待外面的消息,乍然听下人跑进来禀报说,小姐和二少爷一起回来了,连忙火速迎了出去。
转眼间,当见到女儿毫发无损的回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陈氏喜极而泣的将女儿紧紧搂入怀里:“吓死为娘了,你这万一有个好歹,让我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