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完瘫坐在地上,哑声说:“蜜儿,我要水。”
话落,她面前出现一杯水,姜甜头也没回地接过水杯,漱了几次口后,把水杯递回去,又说:“我脚麻了,扶我一下。”
她刚要撑着马桶盖子站起,下一秒,被人揽上腰肢打横抱起来,这时她才看清了身后的人是谁。
根本不是陈蜜儿,是闻聪。
“你怎么在这?”姜甜问。
闻聪没回这个问题,而是盯着她脸看了半晌,“怎么样?好些了吗?”
他说的是孕吐。
姜甜原本要说好多了,但话到嘴边改了口,眼睫颤了又颤,声音也很虚弱,“不太好,难受。”
“哪里难受?”闻聪担忧问,说着他们从卫生间来到了客厅,陈蜜儿不在,可能是出去了。
闻聪把姜甜放沙发上,又拿过靠枕塞她后腰处,端详着她,“要不要去看医生?”
“医生也不能治孕吐。”姜甜悻悻说,“我自己忍着吧。”
“姜甜,对不起。”闻聪单膝跪在姜甜面前,抬高下巴仰视她,“刚刚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讲那些话。”
他这么一本正经的道歉,倒叫姜甜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抿抿唇,很轻地嗯了一声,手指搅着衣摆,没看他。
闻聪也知道这个时候孕妇的情绪波动会比平时大,脾气看着也大些,这个都是不受控制的,他能理解,继续道歉。
“以后我不会那样讲了,别生气了。”
见她还是不开口,他接着解释,“我承认,我其实是有一点私心。”
“私心?什么私心?”他们第一次探讨这样的话题,姜甜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就是觉得突然四周的空气都有些不一样了,心跳似乎还因为这个不知所谓的“私心”跳快了一拍。
她稳稳呼吸,“怎么不讲?”
“怕讲了不高兴。”
“我不会不高兴,你讲吧。”
“我希望下班回家,家里能有一盏灯为我照亮。”他说。
“……”
这个答案显然不在姜甜预想中,她愣了几秒,眨眨眼,“我就是上班也可以给你留灯。”
“我知道,”闻聪道歉,“所以我说我错了。”
和姜甜期待的“私心”不一样,姜甜抿抿唇,“就…没有其他的原因吗?”
“有。”闻聪说,“我不想你累。”
这个答案显然比那个私心更能取悦姜甜,她手指缩了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是我孩子的妈妈,我当然要对你好。”闻聪说着理所当然的话。
“只是孩子的妈妈?”
“还是我太太。”
闻聪眼神温柔,话语真挚,“所以,别气了行不行?”
正如陈蜜儿所说,姜甜也不是那么无理取闹的人,赵森她都能原谅,闻聪比赵森好一千倍,她更没什么生气的理由了。
她嗯了一声,倔强道:“我本来就没生气。”
完全忘了方才是谁不管不顾非要从餐厅出来,拉都拉不住,打电话也不接,发信息也不回。
那副样子好像要跟他一刀两断似的。
闻聪附和:“没生气就好。”
姜甜心情好了,饥饿感再度袭上来,拧眉说:“你闺女饿了。”
“带你去吃饭。”闻聪把拖鞋给姜甜穿上,拉起她,“位置我已经订好了。”
“还是那家西餐厅?”
“不是,换了一个。”
闻聪带姜甜去了苏记,这个时间苏记客人还是很多,姜甜诧异道:“怎么想来这吃了?”
“嗯,突然想了。”事实上,是陈蜜儿通风报的信,告诉闻聪,姜甜想吃面了。
整个京北最好吃的粥在苏记,最好吃的面也在苏记,闻聪知道后,先订了位子。
苏记的位子很难订,但闻聪可以,一通电话搞定。
闻聪见姜甜不走,挑眉,“你不想在这吃?”
“没有,”姜甜说,“挺想的。”
他们甚至都不用等餐,前脚刚坐下后脚服务员把菜和面端了上来。
姜甜饿太久了,闻到面香便忍不住吞咽口水,闻聪给她递上筷子,“吃吧
。”
姜甜这次没说什么,接过筷子,低头吃起来,吃的有些急,咳嗽了几声,闻聪递上水,“慢点。”
姜甜就着他举杯的姿势喝了口水,咽下后才好了些,“你干嘛不吃?”
“嗯,吃。”闻聪吃的时候还在照顾姜甜,给她递水递纸巾,虾剥壳,鱼剔刺。
像是照顾孩子一样照顾她。
姜甜这顿饭吃的非常好,饭后心情也很好,想起了两人之前的争执,她还是很认真说:“我没打算辞职,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她顿了下又说:“我不能忍受我无所事事的活着。”
更重要的是,从姜女士身上她学到了一种拼搏精神,女人不用非得依靠谁,依然会活的很好。
这要是多年支撑她走下来的动力,这股动力不能被磨灭,不然她所有的坚持又算什么。
她要自食其力,不靠任何人的活着。
闻聪没有在谷底呆过,所以不可能知道,只能看到井口那么大的天时那种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