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热烈的气氛终于得到平息, 他的心绪也由那一团火焰慢慢熄灭。雨夜的潮湿开始缓慢地被感受到。贝蒂的衣服都湿透了, 没什么能穿的衣服, 汉尼拔将郊狼的皮毛裹满了贝蒂全身, 洗干净擦拭干净贝蒂手指上的东西后。最后拥抱着贝蒂躺在同一张床上。
其实贝蒂有点累了。她的手很累, 身体很累,精神也很累。有长旅途赶来的疲劳,也有极致愉悦后造就的疲倦。
汉尼拔的上身没有穿衣服,因为已经被他的汗沾染得湿透了——就刚才的那件衬衫来说。贝蒂的手触摸到汉尼拔热热的胸膛,感觉到他心跳的平息。汉尼拔捧起贝蒂那只很疲倦的手,吻了吻贝蒂的指骨。他对贝蒂说:“晚安,甜心。”
贝蒂闭上眼睛。感受到汉尼拔最后的吻落在自己眼皮上。
这是一次愉快的性/体验。这感觉真不错。
她彻底嵌入到汉尼拔的怀抱中,在满是他味道的区域里缓慢地即将陷入黑暗里。她听到朦胧的雨声,感受着汉尼拔平稳的心跳。让他的双臂圈起自己,就像是郊狼在圈起自己的领地。最后她终于在这种境况中彻底陷入沉睡。
她以为这会是一个很好的睡眠。不会有任何的梦,即使是做梦,也应该是属于甜美的梦——然而——
她看到自己的肚子破了。一道可怕的伤口捅穿了自己的肚子。她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她知道自己在梦里。她低头看着那像是泉水一样不停流着鲜血的肚子。她这是一副小孩子的身躯,这是她大概十岁的身体?
【快跑。】
她努力寻找声音的来源,看见漆黑的前方出现了和自己——准确地说,是和这副身躯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她才是真正的贝蒂·埃尔西。
她说:【冬菱,快跑。】
冬菱。韩冬菱。
没有人会知道自己前世的名字。她的父母取这个名字意喻是:不畏严寒,坚韧成长。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猛然让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捂着肚子上的伤口,想要向她走去,想要和她说话。她恍惚中感觉到女孩在亲吻自己的脸颊,她说:【谢谢你陪伴我父母一段时间。那是他们的命运,我知道你一直在内疚。虽然你不说,你的灵魂一直这样告诉我。你替我承受鬼魂的折磨,我很抱歉。但我还想告诉你的是:你的身体没有死,他们喊我冬菱,我会照顾好他们。你别担心这件事。你的灵魂也一直在思念,我知道这件事。但是你要记住,快点离开这里。冬菱,说实话,我也爱你。】
她的身影,她的声音彻底消失。即使是呼唤,追寻都找不到了。能够听见的,是属于男孩痛苦的呼唤声,他在呼唤她贝蒂——他说——都怪我——我不应该带你来——
漆黑的一片全部退散而去,所有一切变得清晰。这是雪白的干枯的树林,雪花降落下来,落在小汉尼拔的身上。他的眼睛凝望着她,没有眼泪,但他的眼睛在哭。她想触碰他的脸颊,最起码让他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然而她看见在汉尼拔身后举起的斧子——斧子上沾染着鲜血、羽毛、肉块,要从汉尼拔的身后降下来砍断他的脖子,她想要呼喊,她看见那一张脸,看见一双蓝色的眼睛——蓝色的眼睛——蓝色的——
“汉尼拔!”
她在这样的呼喊声中醒过来——这是一场暴雨之后的晴朗。那开着的半扇窗户吹拂进来清新的、带着水汽的微风。薄纱一样的纱幔被这样的风吹拂起来。阳光从那里投射进这个屋子,这个黑暗的屋子被彻底照亮,那阴沉的天气也完全变得明朗。贝蒂的身上已经不是那层郊狼的皮毛,这层皮毛垫在了她的身下。她穿着这件衬衫,显而易见是在她睡着的时候,汉尼拔不知道什么时候为她换上的。
她光裸的脚踩在了地板上。她暂时没有鞋子,只能够这样行走。她在下楼梯,在这一间二层房的楼下看见了坐在扶手椅里的汉尼拔。他的手中捧着一张报纸,地板上依旧散落着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骨头与骨架。
似乎是听到声音,汉尼拔抬起头来对贝蒂说:“醒了吗?”他的脸上出现了一道柔和到极致的笑容。贝蒂心中所有的不安在看见这样的笑容后得到稍微地平息。
他站了起来。
他今天穿的是一套干净合适的衣服,马甲贴合在他的身上,甚至勒出了他完美的腰身与身材。他上前几步跨上楼梯,伸手将贝蒂揽入怀里,然后将贝蒂从上面抱了下来。他和贝蒂说:“我给你买了一套衣服,还有新的鞋子。”她被抱到了他之前所坐的扶手椅上,汉尼拔蹲身在贝蒂的身前,然后擦拭干净了她刚才踩在地板上有一点弄脏的脚。然后帮助贝蒂穿上了鞋子。
然后汉尼拔抬起头来,他告诉贝蒂:“要吃早餐吗?”
贝蒂的目光转移到了那张放着早餐的桌子上。但是她的目光忍不住转移到那张靠在角落里的书桌。她应该猛然想到了他们在那里亲热的事情,这让她脸红了。
汉尼拔亲了亲贝蒂红红的脸颊。他继续告诉贝蒂:“先洗漱一下,贝蒂,我给你也准备了热水。”他是这样说的,然后在那一小间屋子里的卫生间进行洗漱,汉尼拔帮助贝蒂也洗了头发。汉尼拔的指尖挠在贝蒂的头皮上,有一种痒痒的,但是极为舒适的感觉。贝蒂大概知道了昨晚自己抓着汉尼拔的头发,指尖剐蹭到他头皮的感觉了,怪不得只要这样,他就会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