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牺牲
    悟道阁作为重地，本便严令喧闹，禁止骚扰。
    此时万籁俱寂，更是只剩寥寥的风声。
    以及，不倦啼叫的鸟兽。
    林末面色木然，只是看着固定的一处，静静不动。
    话音落下不过四五息时间，他目光所至之处，空气开始扭曲。
    很快，一道人影出现在青石板广场上。
    那是一个金色劲装的俊美男子，面戴金色面具，一双丹凤眼，长发束于脑后，露出光滑的额头。
    狭长的眉毛一挑，看着林末。
    “不愧是传闻中的崖柏魔佛，真是本领强啊，要知道七海中，能识破肖某六隐五蔽功之人，也不足双十之数。”
    “六隐五蔽功？姓肖？阁下是血山海寇第二大寇，隐杀金龙肖无二？”林末眉头一皱，有些诧异。
    林末心头思绪纷飞，一个个念头不断出现。
    没错，按道理，灵台宗是存是亡，与他血山海寇全然没有关联的。
    前者包含整个崖柏海域。后者只局限于脚下之岛，两者差别极大。
    但问题是，这些人背后有人，他背后，也有人。
    后者天赋其实比他还好，很出色，只是也因为这个原因。
    “再不济，也是为七海陆人，留一分希望……”
    “林佛子，我说的可不是灵台宗，而是崖柏岛。”肖无二皱眉，纠正道。
    林末面色重新恢复平静，开始环视四周。
    而与他接触的，也从来不是血鲨海族，而是金鳖岛……
    林末缄默，看着手中的一条条情报，一时间，好像回到了当年。
    他如今自问，真若要与其放对，其实谁胜谁负，还要真正打过才知晓。
    林末仿若未闻，发丝在越来越大的山风中凌乱，他有些明白对方的意思，又有些不解。
    “此番是林某承肖兄之情，这份情谊，我会记住。”林末正色，认真道。
    肖无二闻言，忍不住摇头轻笑。
    “这……这也简单。”肖无二一愣，哑然失笑，再度取出一纸绢，递给林末。
    这次牺牲的只是所辖海域的普通人，他是能忍痛接受。
    肖无二静默了一下。
    最后，想说什么？我想说……佛子再不改变，这灵台宗，这千年古刹，或许就会染血，或许就将再次遭劫！”
    肖无二表情明显的阴沉了下来：
    “最开始出海渊的是黑海马一族，付出最多的也是黑海马一族，其余海族此时想出来分果果，自然需要付出代价，只是这个代价，由我们陆人承担罢了。”
    “……多谢肖兄提醒。”林末沉默，最终喟然长叹，“此事我会尽力配合，不会妄生事端。”
    其上是一个个人物情报。
    “佛子年纪轻轻，天赋之强，却世人罕见，而品行虽恶，但据我等调查，也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如今费一些功夫，换来一份友谊，
    或许日后，会有不一样的收获，而且再不济……”他笑容慢慢收敛，
    “这样那位阿迪罗殿下，得了面子，也完成目标，加上我们少许建言，自然也会收手，祸端因此消弭。”
    这也是为何双元岛覆灭，金鳖岛这边，却毫无回应，甚至一齐封锁信息的原因？
    肖无二闻言神情缓和，没再多说什么。
    真若对方都能被舍弃，要说灵台宗比之价值高出多少，那是自欺欺人了。
    血山海寇最近的表现可谓极其抢眼，前些日子，占据了昔日赤山虎的琼芳岛，门中高手，又于九渡战场，大出风头。
    林末心头，忽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不过转瞬却又自动打消。
    林末先是眉头皱起，随后却是沉默，有些理解了肖无二的说法。
    而你，还年轻！”肖无二声音加重了几分。
    “七日前，双元岛覆灭，岛主柳宗明失踪，据盟内调查人员搜集调查，确定缘由为遭遇大海潮，由海王类海兽引发的大海潮，加之暴风雨大海啸覆灭，
    遂被立为意外。”
    肖无二闻言也不恼，继续道：“佛子实力之强，自然无需多言，灵台宗如今势大，也是事实，只是，人生在世，难免意外，
    终究还是弱了……
    “在这里，先行多谢肖兄，只是终究素昧平生，我等之间，仅靠言语，是否会有些空乏。”他将手中纸绢收入袖中，出声道。
    好在失意归失意，但却是一时的。
    林末顿时没有了侥幸心理，但依旧有些不是滋味。
    “我给佛子一个忠告，与海族可以为伍，却不要信任。”肖无二淡淡道。
    有依仗就是硬气，加上家族中的宠爱，有着一副火爆的性子，很是嫉恶如仇，好行侠仗义。
    林末则站在原地，久久未曾离去。
    毕竟中立派，实力稍弱，便是首先遭到清算的目标。
    值得玩味的是，据他所知，赤山海寇，于七海盟中，是彻彻底底的黑海马一派。
    他说着，眺望着山下风光。
    “这是此次黑海马一族出渊的人物情报，以及与双元岛海祭时的经过，另外，就算我来此为了让佛子你大意，也只需时刻保持警惕便可，又有何损失？”肖无二微笑道。
    俨然一副繁华之景。
    其上的一个个名字，好似在此时都活了过来。
    肖无二桃眼中闪过温和的笑意，双手抱拳一拱，说罢却又面容一肃：
    “想必佛子一定在疑惑，肖某为何来此……
    “何为示敌以弱，何为左右逢源？”他看向肖无二，缓声道。
    不，不对，他灵台宗与双元岛不同，否则云兆和也不会将自家弟子留在他这。
    “双元岛灭了？”林末心中微凛，他是知晓双元岛的，其同样是七海盟，金鳖岛一系的。
    双元岛，那位柳岛主，其实实力不弱，成名许久，表面上看，与他差不多是同一层次的人物。
    情报详细到，从他自灵台别院，进入灵台宗以来的大多数情报！
    “如今淮州沦陷，贵宗一应情报，其实很少流传，也是运气好，不久前，我这里收了个人，恰好是淮州流落至此，地位还不低，知晓诸多隐秘。”肖无二笑道。
    这次，肖无二没有再拐弯抹角：
    “黑海马一族有真正的高手从海渊出来，而血鲨一族，则不知因何原因，退让了，双元岛便是牺牲品，
    佛子想要自救，唯有一个办法，示敌以弱，左右逢源。
    佛子可知，双元岛……灭了。”
    “空乏？什么意思？”肖无二眉头微皱。
    “林老弟，姑且这样称呼吧，我知晓你心善，但别怪我没提醒你，忍一时风平浪静，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如若没有我等帮忙周旋，你灵台宗不会比双元岛下场好多少，
    他很想也救救崖柏海域那些百姓，但肖无二说的没错，他现在惹不起血鲨海族。
    确实。
    其中最为出名者，便是那第二寇，人称来去如风，隐杀无二，出海金龙的隐杀金龙，肖无二。
    莽莽苍苍的森林外，灵台码头繁华，屋舍鳞次栉比，甚至还修起了高高的城墙。
    他也不是年轻时，那般热血的年纪。
    林末没有出声，双目微眯。
    ‘要是当初，不答应金鳖岛就好了！’
    两人再度交谈片刻，留下联系信物，便纵身悄然离去。
    说着手一翻，一张纸绢出现在手中，紧接着，递向林末。
    手中的纸绢在风中凌乱。
    眼前这隐杀金龙，的确不凡，但也就那隐匿逃遁手段不差，想要打死不难，只不过需要多费些功夫而已。
    如果能救，他会救，但若是想让他赌上全族，全宗人的性命，那还是算了，真要那样，也太傻了。
    说到最后，他一字一顿，面色肃然。
    “七海盟，真正做主的还是海族，黑海马一族，血鲨一族，如今开始角力，更有其他强势海族出渊，说句难听点，它们才是主角！
    而非我族群，其心必异，别看我等与海族一同建立七海盟，实际上，这是迫于无奈，日后局势好转，龌龊自生。
    随后，即使他们报了仇又如何？
    人死不能复生。
    “有些事，是否为意外，大家心里都有数，至于何种立场，我与佛子，既然能在此聊天闲谈，想必也不重要了，
    更何况，两者还属于对立阵营。
    黑海马一族出海渊的原因有二，一为宣誓主权，于之后的七海盟中占据有利地位，二则是完成海祭！这其实也是其余海族出世，摘取果实，所做出的让步。”
    但没想到，事情原委，竟然是这样。
    林末接过，翻阅。
    “有没有一种可能，肖兄是来先行让我大意，跑来迷惑我？与海族为一伙的。”林末道。
    “你们为何要助我？”林末此时听出了肖无二的深意，直接了然地问道。
    换言之，他是有牵挂的，需要考虑许多。
    真若那时不加入，选择中立，或许情况会更加糟糕。
    他从云兆和口中消息，知晓了海族会有大动作。
    他看着眼前的林末，有些想起了自己已经去世的弟弟。
    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谁还跟他们？
    肖无二闻言，却是哑然失笑。
    “在我看来，即使达成所谓协议，血鲨一族，应当也不会容忍黑海马一族肆意妄为吧？”
    “佛子，你可知，这大海潮有多凶猛，大海啸又有多骇人，意外来临时，又有多让人无力？”
    灵台宗是灵台宗，崖柏岛是崖柏岛。
    “大海潮？大海啸？意外？”林末眼神不变，“肖兄你此番谈话，究竟是以何种立场？来此，又到底想说什么？”
    这样的情形是，双方在博弈？
    皆是海族。
    “肖无二，如果你来此是为了危言耸听，那便可以到此为止了。”林末淡淡道。
    能做的，只是尽力在此之前，多转移些人口到崖柏岛，尽人事，听天命了。
    “佛子当真是年轻了，你说你灵台宗与血鲨一族为同一阵营，我只问你，谁与你说的？是血鲨一族的海人吗？
    况且你想想，如果是你，双元岛能舍弃，你灵台宗，就舍弃不了？还是说，林兄，你觉得你比那柳宗明，强很多？”
    他面色依旧平静，语气稳定，一身白衣，以金线绣刻的衣摆，在风中翩翩。
    其中点缀有诸多佛寺，于世俗中又多了股出尘。
    “肖兄不在血山待着，来我灵台宗，崖柏岛，不知是有何事？”
    “不过那海祭，当真不会对我灵台宗，造成影响？”他想要再确认一下。
    手段很是玄妙，无愧于隐杀金龙的名头。
    林末接过，一眼扫去，其上是密密麻麻的情报，赫然是他的！
    双元岛，说是意外，但真正看清局势的人眼中，却也是必然。”
    说到意外二字时，肖无二顿了顿，眼神中出现莫名之色。
    最终却不似话本小说里般，成为一代大侠，而是意外结下仇敌，最终受了暗手，英年早逝。
    “话说这么多，是想让我怎么做？”他问道。
    黑海马一族，血鲨一族，已经达成某种协议？
    “肖兄，既然说到这，伱应该清楚，林某如今是金鳖岛一方，即血鲨一族之人，让那什么阿迪罗，在我这边海域进行海祭，你确定无事？”林末沉吟少许，问道。
    何苦费心费力，谋划许多，还不请自来，与他费如此多的口舌？
    “助佛子，其实也是助我们。”肖无二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
    而一者强，一者弱……
    “肖某来此，自然是寻林佛子有事，在此前，还请佛子担待不请自来之罪。”
    林末再度看了眼山下的景色，林海涛涛，佛寺盎然，那繁华的灵台城，更满是热闹的红尘气息，多么的美好。
    “我灵台宗，我林君末，就是崖柏海域的天，哪个会动我，哪个敢动我？！”
    “到时候，海祭之时，佛子莫要冲动，让他们海祭，而海祭范围，肖某承诺，会进行控制，不会危及崖柏岛。”
    那下次，如若牺牲的是他宗内的弟子，族人，乃至亲人呢？
    林末立即转身，展开身法离去。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接下来，他要做的，便是尽快将死魂诀修炼圆满，真正补齐神意元神上的短板。
    同时消化吸收万佛寺的那些横练功法，圆满自身体魄。
    昨天有事，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