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恬语塞。
全部都想起来之后,她也想起了当年在京城轰动一时的海棠夫人。前世,定国公父子跟海棠的事情弄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最后被定国公夫人,以及定国公世子夫人联手害死,就连海夏,都没能逃脱毒手。
虽然定国公父子痛不欲生,气的恨不能杀了那两个疯狂的女人。但那又能怎样,人家还是好好的活着,稳稳坐着正室的位置,百年之后受子孙后代香火供养。
而海棠,却连海家的最后一滴血脉都没有保住。
相比前世,这一世的海棠,虽然依然介入了父子之间的感情纠葛,但是结局好了太多。
窦成泽见姜恬不吭声了,连忙趁热打铁道:“还有吗?”有什么疙瘩早些说出来,早点解开早点洞房。
姜恬却闭上眼睛装死,一言不发。
窦成泽急了,撑起身子来侧躺在她的身旁,用手强迫的撑开她的眼睛逼她跟自己对视,酸溜溜的道:“怎么,你莫不是还想嫁给孟严彬那厮。我可是知道宋王爷那个老滑头今日来府里说这事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呀!”她哪里是那个意思。
窦成泽心里发酸,嘴里的口水都是酸的,他不快的道:“那小子前世今生都碍着我的眼。你怎么能为了他伤我的心,他可有小妾呢,还有通房。”
姜恬猛地还嘴,“你还有皇后,有贵妃,有昭仪什么的呢。哦,对了,你还有儿有女!”
八十六回
窦成泽赐给姜睿的宅子是个正元帝时期的老大臣的宅子,老大臣伺候的三朝帝王,在正元帝晚期解甲归田,带着妻儿子孙回了江南老家。
正元帝为了表示对老臣的重视与在意,他的宅子就此空闲了下来。如今正好被窦成泽顺手给了姜睿。
宅子也不过是几年不住人,而且有仆人一直在打扫着,收拾收拾就可以住人了。住进去之前,姜睿带着魏菁与姜恬过去看了看,五进的大宅子,在寸土寸金的内城很是气派。两人都很是满意。
三个人收拾收拾当月就住了进去。
姜恬现在跟窦成泽的关系缓和许多,他不再步步紧逼,她也不再咄咄逼人,两人倒是前所未有的和谐。
姜恬表示对这种牵牵小手说说闲话的现状很是满意,不谈情不说爱,像是结伴携手多年的老伴,彼此之间相濡以沫却不会爱的你死我活。
而窦成泽表示,他更向往每天春宵苦短日高起君王从此不早朝的生活。对着自己的下身不止一次的苦笑,深深觉得再不开荤,他就废了。
初初走马上任的安国候乔迁后不久,就开始大开府门宴迎宾客,庆贺乔迁之喜来表达对新皇赐宅的深深感恩。
京中贵族与大臣,接到帖子或是没接到帖子的,差不多都来了。其盛况只比殷家宴客的时候低调一点。
俗话说热灶六月有人烧,人们从来都不吝啬与锦上添花。倒也不一定就是趋炎附势,只是千百年来的习惯而已。
魏菁与姜恬两人忙的团团转,一人接待各府夫人,一人接待各家闺秀。都是没什么经验的人,处事不老道,为人不圆滑。作为主人,并不怎么会活跃气氛。
但是,这个时候,只要赏脸能来做客的,又有谁会在意这个。人到了一定的高度,无论做什么都有人搭梯子的。
闫明玉与闫安安姑侄俩是一起来的,皇后身死,睿王断腿,燕国公府一夜之间被平王洗劫一空,男人基本上都死绝了。女眷本来是要被送到边疆劳军的,好在平王这个疯子没有上位,这才险险保下一命。
一夜之间,两人从京中炙手可热人人追捧的佼佼者,成为今天在守丧期间都要出门交际惹人白眼的打秋风的。这滋味与落差,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
她们不想来的,也不该来。可是如今皇后已死,睿王心如死灰不管事,燕国公父子身死,只剩下她们孤儿寡母的无人可靠。只能在姜府这样如日中天的人家挂个号,也在京中众位人士中间露个面,省得人家把她们给忘了。
要知道,姑侄两人,可都是妙龄之年,待嫁之身。虽然家道中落,但是还是想嫁入好人家,好重新延续以往的奢侈高贵。
二人也不顾周围异样的眼光与毫不遮掩的窃窃私语,把高贵的头颅垂下,谦卑谨慎,强颜欢笑,打扮的也是素净不失礼。
周围的人说着说着,也觉得没意思。主要是众人也都是靠着父兄在朝中得力才可以锦衣玉食,使奴唤婢。大厦倾塌的事情,这些年没少见。轻视嘲讽之余,也有些兔死狐悲的悲凉感。
姜恬见到她们也有些不好受,好好的姑娘家,因父兄得势,也因父兄艰难。但是她并不是菩萨,当年自己父母双亡,哥哥被排挤出西北权力中心,她寄居靖王府。可没有人来大义凛然的帮助她的。
这闫家的人都是人精,当初她去燕国公府做客的时候,闫明玉那表面客套却难掩高傲的样子,她也还记得。虽然后来对她态度好了些,那也不过是看上了她的男人,想着把她当作踏脚石呢。
至于闫安安……被惯坏了的孩子罢了。
哦,还有尤慧婉,年前的时候就定亲了。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如今正被尤夫人关在房里绣嫁妆。
姜恬本不是长袖善舞的人,把众位姑娘小姐们安排坐下喝茶吃点心后,就只会抿着嘴微笑着听众人的谈笑。显得呆呆的,却不会让人讨厌。
反倒是红枣几个,把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显得她这个主子驭下有道,□□有方。她很是有面子。趁人不备拽住蜜桔夸奖道:“好丫头,等人都走了,你家姑娘给你们四个发个大大的红封。”
家中有未婚的兄长或者受人之托的姑娘们,就围着姜恬问这问那,然后状若无意的提提自己家的好儿郎。想着先在姑娘家这里有个好印象,这才好说以后不是。
而魏菁那里就没有姑娘们这么含蓄了,一个个的大妈大嫂们,亲热的拉着魏菁的手热情的追问可给她金贵的小姑子找了人家,如果没有的话,她们家的某某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貌比潘安武比秦琼……巴拉巴拉巴拉。
魏菁的脑子都大了。
主要是姜恬如今的后台太硬,被皇上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而且这个皇上至今没儿没女没媳妇,这妥妥的就是皇上捧在心尖尖上的大宝贝呀。
而且据知情人士透露,别看姜姑娘都这么大了,可是皇上还是会端着碗追在她的屁股后面给喂饭吃的!
没有一个人往别处想过,比如皇上其实跟姜姑娘是情人啊什么的。不知该说人们太过纯洁,还是窦成泽与姜恬太过出格。
宁国公夫人与常年不出门的卫国公老太君也都来了,对待魏菁很是和蔼,处处提点着她,好似在教导自家的闺女。到了后来又委婉的表示想见见姜恬。
魏菁有些囧,不知该如何应对,但是这么些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也不能直接就拒绝了。只能让丫头们去叫人。
等到终于把所有的宾客送走,魏菁与姜恬疲惫的双双躺在醉翁椅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魏菁木木的道:“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五个女人就是一群嘎嘎嘎的鸭子,我们今天这是同时搭了多少戏台子,请了多少只鸭子呀。”
姜恬心有戚戚焉,惊魂未定的咽了口口水。转而问道:“嫂嫂,宁国公夫人与卫国公府的老太君今天那是在打口水仗罢。”而且两人望着她的眼神,有如望着自家田里长势喜人的大白菜,就等着拔起来洗洗下锅红烧了!
魏菁也打了个机灵,望了望自家妹妹水灵灵的小脸蛋,心里感慨着祸水呀祸水。担忧的道:“好像是,宁国公夫人被老太君气的脸都绿了。”
姜恬撅了撅嘴巴,哼道:“本来人家说的就是实话吗,他们家是有个跟孟严彬不清不楚的表表表姑娘啊。”
“诶,你怎么知道的?”而且说话还有些恨恨的。
姜恬僵了僵,结结巴巴的道:“我……我听人说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