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已经裂成了碎片,幸好功能都还齐全,纪皖点开一看,是一段视频,拍得并不是很清晰,却能看出是间医院的办公室,镜头里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影,从门口一直吻到了办公桌前,中间是一段激情的喘息和□□,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出两个人在干什么。
“她呢……我和她谁好?她可是连嘴都不让你亲,这么娇滴滴的,你不是在养女儿吧。”一个娇媚的女声带着性事后特有的低哑和慵懒。
“宝贝儿,能不提她吗?”男人亲吻了一下,随后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他明明说他就喜欢我这样的,他说他尊重我的想法,他要是不乐意为什么要口是心非?”田蓁蓁哽咽着说,“他这样骗我好玩吗?我恨死他了。”
纪皖迅速地关掉了视频,心里一阵发堵,田蓁蓁从小到大就被家里宠着长大,求学、事业几乎都是顺风顺水,感情上更是单纯专一,没想到安佑表面上看起来斯文隽雅,对她嘘寒问暖,实际上却脚踏两条船,做出这么卑鄙龌蹉的事情。
她斟酌了片刻,安慰说:“蓁蓁,这样也好,现在发现总比结婚了有小三强,这人不能再相处下去了。”
田蓁蓁抹了一把眼泪:“我知道,可我才不要这么便宜放过他,还有那个小三,视频一定是她发给我的,还笑话我是女儿,我哪里看起来这么小,有b罩杯的小孩子吗?”
这个时候了还在纠结自己的罩杯,看来并没有太伤心。
纪皖稍稍放下心来,掐了一下她的脸蛋:“是,我家蓁蓁丰乳肥臀小蛮腰,是标准的成熟女性,安佑眼瞎心更瞎。”
两个人破天荒挤在一张床上聊到了大半夜,聊安佑聊爱情更聊其他乱七八糟的八卦,过了半夜,田蓁蓁终于累得不行睡着了,眼睫毛上还挂着一点泪花。纪皖却过了睡点清醒得很,她替田蓁蓁掖了掖被角,趴在身旁看着她。
其实田蓁蓁长得很漂亮,圆脸大眼长睫毛小嘴巴,和洋娃娃似的,不过看起来的确比实际年龄要小上几岁,要是扎起两个小辫儿背着双肩背包,冒充高中生毫无压力。
她笑起来两个酒窝,即甜又糯,安佑怎么忍心欺骗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或许,这就是男人的劣根□□。
第二天纪皖被一阵窸窣声吵醒,门被开了一条小缝,花菜那双漂亮的猫眼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的她们,猫爪一下下地挠着木板,一看见纪皖醒了,它立刻调转了脑袋,不屑地“喵”了一声,踱步走了。
纪皖忍不住想笑,这猫也真够傲娇的,想必是一醒过来没找到田蓁蓁就慌了,又不敢真跳到她床上来找,只好在这里挠。
等她洗漱完毕,田蓁蓁已经和花菜玩上了,情绪看起来正常了好多,两个人约好了晚上一起去逛街看电影,纪皖这才上班去了。
公司最近发展得不错,最基本的微信策划业务扩展了将近一半,客户对他们的日常维护和推送内容十分满意,上菜吧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推广期,网上的固定客户在逐步增加,预估从下个月起公司的净利润就可能扭亏为盈,
看着报表和账户里的现金,纪皖稍稍松了一口气。
中午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纪皖走出去一看,两个穿着工作服的小哥正在前台摆玫瑰花,好几百朵玫瑰被摆成了一个大大的心形,小哥还拿着专业的水壶喷洒着,玫瑰被他一摆弄,看起来娇艳欲滴。前台小陈兴奋急了,拿着手机一个劲儿地拍照发朋友圈。
“你们送错地方了吧?别浪费时间了。”公司里除了小陈,就一个已婚的策划,纪皖皱着眉头问。
“您是纪小姐吗?”小哥热情地招呼,递上了一束绣球花,“客户让我亲手交给你,刚刚空运到的。”
纪皖抚了抚额,接过来一看,花上插着一张卡片,卡片上是几句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的诗句:爱情,就是那么突如其来。请从盛放的玫瑰里,听见我心跳的声音。
落款的字迹和上面不一样,席衍,挺漂亮的,龙飞凤舞,就好像他的人一样华丽张扬。
看来她不用担心自己接到撤资通知了,这位席总玩爱情梗还没玩腻。
“这花卖你回收,你要吗?”纪皖随口问小哥。
小哥噎了一下,惊讶地说:“纪小姐你看着这花不心动吗?多漂亮啊,还有,这是我们今年接到最大的客户,我们要把他服务好。”
小哥挥挥手走了,留下纪皖收拾残局,绣球花送给了小陈,员工一人发了一捧玫瑰,剩下的只好联络了门口的花店,二十块打包价全部处理了,总算没有浪费。
只是席衍好像玩上了瘾,一连让人送了一个星期,扔到后来纪皖都手软了,连小陈也都被感动了:“纪经理,你就给人家一次机会呗,他多浪漫啊,一定很爱你。”
少了一个字,应该是很爱玩她。
周末快下班的时候,浪漫的席总终于在一片花海中亲自闪亮登场,彬彬有礼地敲开了纪皖办公室的门。
技术王挺正找纪皖商讨几个app上用户反馈的bug,看这阵势,立刻匆匆结束了话题离开,席衍十分满意:“周末了,该是劳逸结合一下的时候,你喜欢什么?音乐会还是看电影?法式大餐还是传统中餐?”
“席总,你是不是以前认识我?”纪皖一边收拾桌面一边随口问道。
一丝意外从席衍眼中闪过,旋即他勾了勾嘴角轻佻地笑了笑:“是啊,我们上辈子就见过,这辈子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纪皖无力地叹气:“席总,你再这样玩我,保不准到时候我心烦意乱把你的钱全亏完了。”
“亏完就亏完,”席衍毫不在意地说,“做我的女朋友,我再给你投个几千万让你玩。”
纪皖倏地一下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
席衍心里得意,鱼儿这终于要上钩了吗?几千万就能打动,这也不算是特别贵嘛。
“你开公司不就为了赚钱嘛,”他笑嘻嘻地凑了过去,神态亲昵,“每天这么辛苦我看着心疼,直接打你卡里怎么样?公司就叫个职业经理人,你就负责好好陪我,总比你这样拼命工作还要到处看人脸色赔小心,到了月末一看报表还要亏本……”
“席!衍!”纪皖从齿缝中挤出他的名字,“我享受工作的乐趣,更享受从无到有的成就感,你这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纨绔子弟根本不能理解,你这样鄙夷我的努力,这让我怀疑你的人品。虽然你投资了这个公司,可并不代表你有权利对公司对我指手画脚,在金钱上你的确高我百倍,可我们的灵魂却是平等的。”
她的眼中跳动着愤怒的火焰,这一段话几乎一气呵成,她的呼吸急促,胸脯急剧地起伏着,席衍恍惚着瞟了两眼,脑中忽然后知后觉地闪过一丝念头:裹在衬衫中的柔软呼之欲出,好像不似想象中那么贫瘠……
纪皖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顿时血往上涌,白皙的脸颊上因为怒意泛起了一层绯色:“不,我说错了,我的灵魂比你要高贵上百倍,卑鄙,无耻!”
席衍讪讪地调转了视线:“我没那个意思,你不要太敏感了,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你的工作卓有成效,我侮辱它是我的不对。”
纪皖理都没理他,随手抓起自己的包,大步朝外走去。
席衍紧跟在她身后,嬉皮笑脸地说:“别这样,女人板着脸就不可爱了,我诚心来请你吃饭,现在保证没有其他歪念头……”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纪皖如释重负,接起电话冲着席衍示意:“不好意思,我今晚有约了……什么!”
她一下子停下了脚步,眼中一片惊慌:“姥姥,姥姥你别慌,妈怎么了?我马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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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春季正是流行病高发季节,这都快晚上八点了,从病房的窗口朝外看去,纪皖还能看到输液厅里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纪淑云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她是在厨房烧饭的时候晕倒的,胸闷气促,伴随腹痛,姥姥一个人慌了神,情急之下也想不出纪皖的号码,叫了邻居才拨通了120,又给纪皖打了电话。
因为是晚上,明天才能正式办入院手续进行检查诊断,幸好在医生和护士及时为她做了一些临时性的处理后,纪淑云就清醒了过来,挂水后腹痛也减轻了很多,已经睡着了。
席衍从外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比了一个ok的手势,纪皖心里五味陈杂,好一会儿才说:“麻烦你了,这次真的谢谢你。”
下班高峰期根本打不到出租,是席衍带着她一路飙车赶到家里,又在救护车赶来之前把人送到了医院,医院里人太多,他找了人安排了病房,要不然纪淑云可能到现在还只能躺在急诊室的走廊上。
席衍轻咳了两声,压低声音说:“可以给我的灵魂加点分了吗?别让我老是仰视你。”
纪皖有点尴尬:“对不起,刚才我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你爸呢?也太不关心你们了,家里就剩三个女人,这要是出点事……”席衍忽然不说话了,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没爸,”纪皖的神情平静,“我们三个女人生活得很不错,不需要男人。”
“的确不错,”席衍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似的,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把我骂的狗血淋头的女人,还能让我这样为她奔波,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你了吧。”
几乎就在同时,两个人的肚子都咕咕叫了起来,这一阵慌乱,都忘记祭这五脏庙了。
“走吧,去外面随便吃点填填肚子。”席衍建议说,“医生说你妈目前应该没什么大事,让护士暂时帮你看一会儿就好。”
医院外有好多快餐店和烧烤摊,两个人找了一家干净点的小餐馆坐了下来,点了两个家常菜。
席衍想想就好笑,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票来一一摆在桌上:“看,我为了今天煞费苦心,什么都准备好了,就是没准备上医院。”
演唱会、小提琴演奏会、最近热映的电影票……
纪皖哭笑不得:“席总,你真的别捉弄我了,我以前要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直接告诉我,我给你赔罪。”
席衍沉默了片刻,忽然冲着她笑了笑,神情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是我对你有偏见。以前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你把它们全忘了吧。”
纪皖从善如流应了一声“好”。
“你妈妈……以前得过乳腺癌?”席衍迟疑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
纪皖沉默了片刻,眼里闪过几分惊惧。手术后纪淑云一直恢复得很好,照常上班,平时连个感冒咳嗽都没有,几乎都看不出来她曾经得过癌症。今天莫名其妙的晕倒,让她心里十分不安:“是的,她做过□□切除手术,你怎么知道的?”
“接诊的医生看出来的,什么时候的事情?”席衍看着她的眼神复杂。
纪皖神情有片刻的茫然,她想起那段兵荒马乱的日子:“我……高二的时候……那会儿我以为……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别担心了,”席衍安慰她,“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乳腺癌在五年内没有复发,就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大问题。”
“但愿吧,”纪皖笑了笑,“人总不能总是这么倒霉,也该让我走运一回。”
小餐馆里什么都要自助,席衍拎起旁边的茶壶,替两个人都倒了一杯水:“来,我以水代酒,祝你好运。”
杯沿裂了个口子,茶叶梗沫子在泛黄的茶水中沉淀,原本该鲜衣怒马、饕餮美食的席总坐在这粗鄙不堪的小餐馆中举起杯来,纪皖的心中一暖,举杯碰了一下:“谢谢席总。”
席衍的手顿了顿,瞟了她一眼,那双桃花眼往上一挑风流无双:“还叫席总?叫我一声席衍不过分吧?以后该算是朋友了吧。”
把纪皖送回医院后,席衍开车拐了两个弯,就到了cbd的北州西路上,北州西路的高楼鳞次栉比,寸土寸金,不远处就是际安市最有名的奢侈品中心。
停好车,他就疾步走入了homy皇京中心,这是和宇财团在际安市的力作,和homy复兴中心一东一西,一栋出租给各国顶尖的国际公司,一栋作为和宇财团的总部,堪称cbd中的标志性建筑。
他驾轻就熟地到了十六楼,肥水不流外人田,这里整层都被函念投资租下作为在国内的大本营,入口处精致的logo十分抢眼,设计者现在正站在logo旁来回踱着步,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冷静沉着,可和他自幼一起长大的席衍却从中看出了一丝焦躁。
“都按照你的交代安顿了,”席衍松了松衬衫的领口,胸口莫名也有几分发闷,“瞧你这德行,这么着急为什么不亲自过去?”
等着他的正是贺予涵。席贺两家是世交,几代下来也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他自幼和席衍一起长大,两个人除了性格大相径庭外,一直是志趣相投的好哥们。
席衍生性风流,性格奔放,一直对贺予涵当年被甩的事情感觉到不可思议,更对这些年贺予涵孤身一人苦行僧般的感情生活感到不值,他指天誓日地认为,当初他要是亮出和宇财团孙少爷的身份,纪皖一定会像颗牛皮糖一样黏上了甩都甩不走。
为了证明他的理论,他和贺予涵辩论了几次,居然这几天还付诸于行动,贺予涵知道他的性格,越是拦着他就越是精神,索性也就冷眼旁观,看他怎么撞上南墙再偃旗息鼓。
不过,今天突发的意外让贺予涵也有点措手不及,他接到席衍的电话后迅速安排好了一切,却还是担心会有所遗漏。
“她非常敏感,更有她的骄傲,如果我出现,她十有八九不会接受我的安排,我不想和她在这种问题上发生争执。”贺予涵眉头紧皱,轻吁了一口浊气。
“宁愿接受我的好意也不愿接受你这个前男友的?”席衍有些幸灾乐祸,“那看来我在她那里的待遇还算不错。”
贺予涵的目光敏锐地打量了他两眼:“你又去调戏她了?席衍,别再惹她了,她不可能是你臆想中的那种女孩。”
那双幽深冷冽的黑眸在席衍脑中一闪而过,平静时的清澈、愤怒时的火苗、嘲讽时的傲然、微笑时的暖意……
他的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飞快地把那黑眸从脑中驱除。“好好好,我错了。我现在知道了,她就是冰川上的雪莲,怪不得你会为了她独守空闺这么多年,是我眼瞎了,以后我也把她当女神一样供起来,跟你一起膜拜,行了吧?”
贺予涵轻笑了起来:“滚,她是我的,没你什么事。”
看着好友一脸独占的霸道模样,席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好歹以后我也要叫她一声弟妹吧,难道你想把她金屋藏娇连让别人瞧上一眼都不许?”
贺予涵居然思考了两秒,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遗憾地说:“你叫她一声弟妹是没问题,不过想听她叫你一声大哥就困难了,她要是知道你是我朋友,可能连个好脸色都不会给你,更别提你这两天做的这些事情了。”
“我这不是想给你出口气嘛,现在还两面都不是人了,”席衍耸了耸肩,潇洒地吹了声口哨,“不叫就不叫,此处不叫哥,自有叫哥人,叫我好哥哥的多了去了,咱不稀罕。”
和席衍告了别,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贺予涵开车出了公司。
他回国以后把自己创业的函念投资一起带了回来,国外的资产正在逐步处理中,国内的业务已经开始拓展,手上有几个在谈的项目都前景可观。
身旁的几个好友都有些纳闷,这次是贺家的大家长、他的爷爷贺宁勒令他回国的,明摆着就是要来接手家族企业,函念投资虽然发展前景良好,可和和宇财团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贺予涵却并不以为意,贺宁没有正式开口让他进公司,他也揣着明白装糊涂,回国以后除了列席了一次董事会就再也没进过贺宁的董事长办公室,每周回老宅一次,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车子行驶得很缓慢,贺予涵有些心不在焉,到了一个岔路口,他猛地一下踩了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