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节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
    皛皛眼眸闪了闪,眸色渐渐冷了下来,那一瞬间她不再是个看似萝莉的未成年少女,全身都笼罩着身为犯罪心理专家的犀利光芒。
    杜亦坚顿有一种芒刺在背之感。
    “杜老,我们先来谈谈杜燕芳,也就是你的堂妹……”
    听到杜燕芳三个字,杜亦坚的眼角猛然抽搐了一记。
    皛皛发现了,直接了当道,“如果我判断的没错,杜亦尘的女儿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您的女儿。”
    这句话如一个重磅炸弹在审讯室爆开,震到的不只是杜亦坚,也波及到了审讯室外的曹震和景飒。
    “师兄,皛皛刚才说杜芙是杜老头的女儿。”
    曹震是一头雾水,杜亦陈已死了几十年了,早已化作骨灰,想要确认他与杜芙是否是父女关系根本不可能,所以他们才会想到比对杜亦坚的dna。
    因为杜亦坚是他的孪生哥哥。
    端木是搞错了,还是……
    他和景飒都忘了要走进审讯室参与谈话,愣怔的站在室外通过外头的麦克风继续听着里头的对话,通过单向玻璃,他们也能看到里头的情形。
    杜亦坚整张脸绷得死紧,仿佛面部神经都僵化了。
    过了好半晌,他才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承认?”皛皛挑了挑眉尖,“那好,我可以解释给您听。”
    杜亦坚的老脸没有变化,依然僵硬无比。
    皛皛缓缓道:“杜燕菁,也就是你的另一位堂妹,曾对警察说过,杜燕芳从小就懂得审时度势,谁能让她过上好日子,她就巴结谁,杜家上下同辈份的男丁被她哄得服服帖帖,无论大小事,都会向着他,可是最后她却和杜亦尘离家出走了,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杜燕菁也就是景飒曾对皛皛说过的那位特别能说的老太太,听闻她对杜燕芳的评价后,景飒还嘲讽的说过,这位杜老太太全身上下,就连根汗毛都充斥着对杜燕芳的嫉妒和厌恶,小时候必定吃过杜燕芳的亏。
    看似不过是一个年迈的老太太对于同族堂姐心存怨气,但实则这里头大有文章。
    皛皛继续道:“从她的评价里不难看出杜燕芳是个怎样的人,从小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又非杜家本族,是旁支,在杜家微小如尘,这样的身世,会让一个人变得极其事故,同时也会有一种信念——想要锦衣玉食,就必须抓住一张长期饭票。何况她又是一个身患绝症的人。不得不说,杜燕芳的命运多舛,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从小她就学会了如何讨好别人,而且目标明确,是和她同一辈的堂弟堂兄们。因为她很清楚,这些堂兄里必有一个是未来的杜家族长。如果能够得到族长的疼惜,那么日后无论她的身世如何,在杜家都会有一席之地。可是最后,她却放弃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和杜亦尘颠沛流离,尽管杜亦尘在日后也给了她物质并不匮乏的富贵生活,但她和杜亦尘出走的时候,杜亦尘可是个连吃饭都要她接济的男人,怎么看,都不是她正确的选择。她却义无反顾,而且还是在杜家为她找了一门好亲事的前提下。难道这不矛盾吗?除非她眼界开阔,早已算准了杜亦尘日后会发达。”
    皛皛笑了笑,“但我认为像她这样的女子,不可能看得那么远,那样的身世下,她只会去抓住眼前能看得到的富贵。所以这个选择,并不是她自己的决定,而是有人指使她这么做得。”
    杜亦尘再有钱,在富贵,也只能生活在山沟沟里,而不是真正的上流社会,绝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看向杜亦坚,“这个人是谁?联系一下杜亦尘的能力,答案就昭然若揭了。”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仔细的观察着杜亦坚的反应。
    杜亦坚正襟危坐,死死的盯着她,却没有说过一句话。
    “只能是你!”皛皛清晰的公布了答案。
    杜亦坚的两颊肌肉微微抽搐了一记,然后笑道,“我都不知道现在的警察那么会编故事。”
    “编故事?”皛皛摇头,“我从来不编故事。”
    “你说燕芳受了我指示和亦尘离家出走?
    指示和亦尘离家出走?这不是编故事,是什么,我有什么理由……”
    皛皛打断道,“理由很简单,因为你需要杜亦尘做你的替身,做你的手,好奠定你在杜家的地位。”
    她没再用您这个尊称,因为眼前的这个老者根本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国手或是仁心仁术的医生,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沽名钓誉,为了自身荣耀,罔顾亲人的恶徒。
    “住口!”杜亦坚举起手中的拐杖,方向直指皛皛的肩膀。
    皛皛抬眼,冷凝的目光就像十二月的冰雪,看着高高被举起的拐杖。
    外头的康熙看到这一幕,怒火冲天了,立马就想冲进去海扁一顿杜老头。
    曹震和景飒赶忙抓住他。
    “放手!”他怒吼。
    “万岁爷,你放心,皛皛不会有事的。”
    他要是进去了,今天这娄子肯定是捅定了。
    里头,皛皛平静无波,完全无惧,杜亦坚如果敢动手,她不介意卸掉他一个胳膊。
    不,他是个老人,卸胳膊太严重,劈断他的拐杖可能会好点。
    但杜亦坚没有将拐杖落下,在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又将拐杖收了回去。
    他道:“你说杜芙是我的女儿,燕芳是我的堂妹,是近亲,我如何和她……”
    “呵呵……”皛皛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他狰狞的看着她。
    “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说过,杜亦尘的女儿名叫杜芙,对于再三声称没有再和弟弟联系过的你,又怎么知道他的女儿叫杜芙。”
    她之前说的可是‘杜亦尘的女儿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您的女儿!’
    是的,从进门开始他就给杜亦坚下了一个圈套,然后又直接了当,激了他一下。
    人被激怒的时候,是不会去细想对方先前说的是什么。
    杜亦坚的脸孔愈发狰狞起来,唇角也跟着抖颤了数下。
    “杜老,你还要继续反驳吗?”
    她的目光犀利无比,在她的眼里杜亦坚找不到任何可趁之机。
    皛皛也不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速战速决才是硬道理。
    “如果你还想拿杜燕芳和你是堂兄妹的关系来搪塞,大可不必,因为我和你一样清楚,她虽然姓杜,但却不是杜家的孩子。”
    杜亦坚的瞳孔猛的一收缩,“你怎么知道!”
    “dna图谱,杜亦尘为了治疗她的病,有她所有的病历资料,包括dna,而你这个堂兄的dna点位和她没有一处是相同的。”
    堂兄妹的dna相同的部分是来自于祖父母,相比亲子鉴定,只有三到四组的基因点位相同,甚至更少,但总有一部分是相同的。
    但刚才她看了杜亦坚dna鉴定报告,突然发现了一个一直被忽略的问题。
    杜燕芳和杜亦尘杜亦坚并没有血缘关系。
    在黄家塘,她看过杜燕芳的dna,记忆力素来很好的她,看过后就记住了,再看到杜亦坚的dna后,她下意识的比对了一下,果然如她猜测的一样,杜燕芳并不是杜家的孩子。
    这也就是说根本没有所谓的乱伦。
    至于杜燕芳为什么会变成杜家的孩子,这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从一开始她也有过怀疑,杜家是医学世家,无论是杜亦坚还是杜亦尘都应该知道近亲结合所生育的孩子会有什么样的缺陷。
    相爱或许无法阻止,但是否要生孩子,却是可以杜绝的。
    他们不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
    “我想事情始末应该是这样的,你和杜燕芳两情相悦,但你是个野心家,杜家当年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世家,想要在医疗界站一席之地,必须要有过人之处,可你没有,但你的弟弟杜亦尘却有,但他却是个打破传统,我行我素,不受世俗条框约束的人,可偏偏这样的人,却有着你渴望的一双神之手,你不只一次在想,如果他的医疗技术能变成你的该多好,你可以运用得当,将杜家发扬光大,成为医疗界的泰山北斗,而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黑市医生。”
    杜亦坚没有说话,但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皛皛。
    “我想在打压杜亦尘的这件事上,你一定也出了不少力吧。”
    杜亦坚的布满皱纹的眼角抽搐着,又邪恶又恐怖。
    皛皛无所惧的继续说道:“杜亦尘爱着杜燕芳,而你则利用了这份感情,你让杜燕芳在他穷困潦倒的时候接济他,无微不至的对他好,也是源于这个目的,当杜亦尘死心塌地的爱上了她时,你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你通过杜燕芳控制着自己的亲弟弟,迫使他做了你的替身,为你做了无数难度极高的手术,以奠定你在医疗界的地位,你们两人是孪生兄弟,一模一样的外貌,只要稍加打扮,不熟悉的人又怎么可能分辨得出,这的确是一个妙招,你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
    “你说我利用他,那也要他愿意,爱情,你以为爱情就能迫使一个人做这些事。”
    “为什么不,有些人重名利,有些人却重感情,对于杜亦尘这样看似桀骜不驯,但实则很专一的人而言,真爱就意味着一切,名与利都会是浮云,在千夫所指,众叛亲离的时候,只有杜燕芳怜惜他,照顾他,这样恩情和爱情合并在一起,可以让他做任何事,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治好她的病,这也就给了你机会。”
    “什么机会?”杜亦坚粗声粗气的问道。
    “器官,手术设备,只要是一切有关治好杜燕芳绝症的东西,都是你要他为你所用的条件。”
    为了深爱的女人,为了能治好她的病。
    杜亦尘成了亲哥哥博取名与利的工具。
    而杜燕芳……
    这个女人……
    皛皛低垂了双眼,如果不是深爱着杜亦坚,她又怎么会放弃所有,跟着杜亦尘离开杜家。
    这里头必定是杜亦坚对她承诺了什么。
    杜家的族长夫人?
    不,或许杜燕芳知道,能给她富贵和上流生活的是杜亦坚,但能治好她的绝症的人确实杜亦尘。
    ☆、round 215 柳暗花明(十)
    皛皛的一席话使得审讯室里的气氛难以言喻的压抑,杜亦坚死死地握紧拐杖的杖柄,双眼充斥着对她的戒备,然而此时的戒备早已无用,他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不想说点什么吗?”皛皛期望他能继续反驳,因为他越是反驳,越容易让她找出马脚,“如果没什么可说的,那就代表你承认了。”
    杜亦坚睁着一双因为秘密被揭穿而布满血丝的双眼,内里依旧透着拒不承认的波光,他松开握紧杖柄的手,抖瑟的拿起桌上的茶杯,从进来开始,这杯茶他就没碰过,茶水已凉,他却没有在意,仰头灌了一口。
    一如喉便是透心的凉,而他正需要这种凉意,此时此刻他必须要冷静。
    可冷静的情绪在面对皛皛那双好似能看穿他的目光时,又开始瓦解了。
    为什么,她会知道的那么清楚?仿佛她就是当事人一般。
    几十年的岁月过去了,他一直以为这个秘密会在他死后一起带进坟墓里。
    不知是茶水太凉了,还是房间的温度降了,他突然觉得遍身都是冷意,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皛皛拿起一旁放置的热水瓶,往他手中的杯子续了一些热水,但掌心传来的烫热并不能温暖他。
    他第一次有了一种惧意。
    名与利……是他这辈子唯一仅有的东西。
    他不愿失去,也不能失去。
    杜家不能因此被抹黑,绝不能断送在他的手里。
    他抬起头,努力恢复到原有的冷静,“你说的不过都是你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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