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导演,咱们吃川菜吧。”
......
最后,川菜以压倒性的票数获胜,江尤只好屈就与所有人去了程清珂建议的川菜馆。
这家川菜馆,是闻名影视城的一家饭店,因为它家的川菜十分地道,吸引了不少剧组的光临。
程清珂他们来的时候大包间已经没有了,只得被分成两批,一些小演员和工作人员在一间。三位主演和几位重要的配角演员与易殊导演在一间。
对于座位的安排是很有讲究的。一进门,大家都很有礼貌地让易殊导演坐在了正中央的位置。易殊导演拉着程清珂,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谢尧本来是想坐到程清珂的右手边的,结果,被头一回演戏的主持人单岩拉了过去,坐在了程清珂的斜对面。
他看着江尤略带笑意地在程清珂身边落了座,心里郁卒。
易殊导演为了减少点餐的麻烦,直接点的宴席餐标。
没一会儿,菜就上来了。
江尤本是南方人,但由于自小在北方长大,很少接触辣椒,根本不能吃辣。他看着菜上飘着的红油以及鲜红的辣椒,默默咽了口气。嘴里回味起以前被经纪人骗着吃了一回川菜的感觉,眉头微皱,停下了筷子。
谢尧自打上菜开始就一直注视着江尤,他看到江尤面如菜色,内心愉悦。他装作好不知情,似笑非笑地问:“江影帝怎么不吃呢?”
江尤斜了谢尧一眼,眼神闪过一丝厉色:他总觉得,这位谢先生好像是知道他不能吃辣的。
坐在上座的易殊导演并不知道江尤不能吃辣,见两个人面色不善,劝说:“江尤你快吃呀,别跟我客气。”
情况有些骑虎难下,江尤与易殊老师是多年的朋友,又不好意思拂了她的面子,于是说道:“谢谢易老师。”他的表情很微妙,嘴角虽带笑,但若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笑容有些僵硬。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红油看起来比较少的肉丁,放到口中,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微张,额头冒出薄汗。
谢尧看着江尤那一副极力忍耐,伪装成没事儿人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笑,好看的唇角勾起一个轻浅的弧度。
坐在对面的江尤正好看到谢尧这一抹笑,他愤怒的咬咬牙,握着筷子的手颤抖起来:这个人绝对知道自己不能吃辣!
易殊老师见大家都在低头吃东西,不说话,于是站起来,面带微笑:“我作为导演,先敬各位一杯了。希望大家继续努力,将《西施传》拍的更完美。”
二十几个酒杯聚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透明的液体折射出头顶上明晃晃的灯光,发出耀眼的光芒。
程清珂看着碰在一起的酒杯,忽然想到谢尧背后有伤,可能不能喝酒。她看了谢尧一眼,谢尧刚好正看向她,目光在半空中相触,只一个眼神,谢尧就知道了程清珂的担忧。他目光柔和,对她轻轻摇头,以示无碍。
像是这种剧组聚餐,大都以喝酒聊天为主,可是在座的都是有些地位的演员或是德高望重的老戏骨,气氛略显沉闷。
在这种时候,作为主持人的单岩就开始发挥能说会道的能力:“易殊老师,当初您邀请我的时候说我和眸女郎有对手戏,我可是本着这句话来的,如今我都快要杀青了,还没能和眸女郎说上一句话。”
易殊知道他在活跃气氛,于是开玩笑地说:“你没能抓住机会呀,当初我都让你和眸女郎同框了,你自己不给你自己加台词。”
“什么时候?”
“就是西施献舞那场戏,你可是一脸痴迷地望着从你面前跳过的眸女郎啊。”
单岩满脸后悔的神情,转而望向程清珂:“眸女郎,我是你的忠实粉丝,能不能给我个帮你对戏的机会?”
“好啊,十天之后,您来找我吧。”程清珂笑得灿烂。
酒桌上传来一阵笑声,大家都知道,单岩过几天就要杀青,眸女郎让单岩十天后去找她,单岩早就回去录综艺了。
“为了眸女郎的这句话,我也得呆到十天后。”单岩端起面前的白酒,敬了程清珂一杯。
这次聚会只有白酒,程清珂对于白酒有些发怵,极其讨厌那种味道,她又不好推脱,只好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
单岩没有调侃到程清珂,反而被调侃。他决定找一个看起来应该会比较容易的对象:“谢先生,和眸女郎拍吻戏什么感受?一场吻戏连亲了十几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一时间,酒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那个气度不凡的男人身上,只见他勾唇一笑,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说:“嗯,就是还想再来一次。”
在座的看到和他平时完全不同的略显浮夸的表现,知道这是在逢场作戏。
江尤一直在等待报复的机会,一听到这句话,眼角闪过一丝精光:“听说谢先生和清珂是朋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关系竟然让谢先生还想再吻一次?”
众人听到这句话,都看向谢尧和程清珂二人,眼神里含着八卦。
程清珂狠狠地瞪了江尤一眼,这家伙真是无中生有,明眼人都知道谢尧是在开玩笑。她解释道:“我与谢先生不过就是校友而已,谢先生只是以普通演员的角度来回答单先生的问题的。”
谢尧听到她当面隐藏、弱化二人的关系,心中不悦,虽然明知她是在帮自己,他一副淡然的模样,轻微颔首:“程小姐说的很对。”
既然言语攻击被化解了,那就拼酒好了。他的酒量可是鲜有对手。
“哦......那真是不好意思,是我会错意了,我敬谢先生一杯。”江尤说着端起酒杯就一口喝尽。
谢尧不好意思拒绝,只得客套的也喝了一杯。
江尤刚倒好白酒,又端起酒杯,冲着谢尧说:“谢先生,我再敬你一杯。”
谢尧算是后辈,不好拒绝,他起身再喝了一杯。
程清珂见他喝完酒后下意识的摸了下后背,就知道他不能再喝了。
可是,自己不能替他喝。
她刚刚否决了他们两人的关系,没有名义代他喝酒。于是她想到了一个很笨的方法。
每当有人想要与谢尧喝酒时,她先起身敬对方,阻止对方说出想要敬酒的话。
这样的结果就是,程清珂最后和江尤拼开了酒:
“江影帝,我敬您一杯,谢谢您对我的关照。”程清珂端着酒杯,撞上江尤刚举起来的酒杯。
“清珂太客气了。”
江尤笑着,喝完之后快速的倒满,想要去敬谢尧,结果又被程清珂拦住:“江影帝,愿您能早日找到你的西施。”
这样来了几次,江尤算是知道了程清珂的意思。
最难消受美人恩,既然程清珂愿意替谢尧喝,他也不介意让美人喝到醉。
江尤端起酒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着,看向对面那个面色不善的男人。
谢尧并不知道程清珂的用意,他看着程清珂一直和江尤喝得很开心,两个人祝酒词说不断,你来我往颇有些“郎情妾意”。他有些不悦地喝了一口酒,背部的伤口处略微发疼,他也置之不理。
程清珂喝了有五六杯,脑袋混沌了起来,双颊泛红,她坐在椅子上,托着腮,一双眼微眯,脸上还尽量维持着客套的笑容。
谢尧见她有些醉了,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拨了助理的电话,但迟迟无人接,他颇为烦躁,转而发了个短信。耳边是单岩与严怀澹交谈的声音,一抬眼就看到江尤和程清珂互相拼酒。他觉得他需要出去静一静。
程清珂已经有了醉意,朦朦胧胧之中她好像看到了三个谢尧的背影,影影绰绰,他走了出去,棕红色的大门慢慢合上,隔绝了她的视线。
然后,大脑被浓烈的酒精占据,再也无法思考,程清珂缓缓闭上眼,身子摇摇欲坠。坐在身边的江尤眼疾手快,立马扶住了她。
江尤看着面前醉倒的程清珂,扭头对所有人说:“我送她回去,大家慢慢吃。”他的语气不容人拒绝。
江尤花名在外,有些圈内人认为江尤看上了这位眸女郎,于是笑的暧昧,纷纷点头:“好的好的。”
易殊见状,不好开口阻止。内心乱了起来,她给了江尤一个警示的眼色。
江尤会意,他嘴唇微动,无声地对易殊说了两个字:“放心。”
*
玻璃镜里映着一个男人修长的身影,黑色衬衫的扣子被解了两颗,露出一小段锁骨。他微垂着头,拧开面前的水龙头,将自己一双白皙的手浸在水中,透明的水穿过指缝。
男人似在出神,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黑色的墙砖。修长的眉毛纠结在一起,好似想到什么心烦的事。良久,他捧了一些水,然后泼到自己的脸上。几滴水珠顺着脸颊滑落,顺着脖颈滚落到身上的黑色衬衫。
此时镜中的他,一双眼睛逐渐变得清明,脸上阴沉之色也消了大半。他抽出几张纸,擦掉脸上的水珠,整理了一下衬衣,走出洗手间。
谢尧面带笑容的走进门,刚坐下,就看到对面两个空空的座位,想到那里坐的是谁的时候,他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
易殊见他终于回来了,连忙发了个短信给谢尧,告诉他程清珂醉倒,江尤送她回酒店了。
谢尧看着手机上那一排字,用仅存的理智说出一句话:“我有事,先走了,各位慢慢吃。”丢下这句话,就慌乱地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冲了出去。
大家看到他快速消失的身影,愣住了。
易殊导演连忙说道:“干嘛呀,大家快吃,下次那些逃跑的人,我们发他们喝三杯啊!”
*
江尤抱着程清珂站在饭店的角落,一双眼注视着四周,确认没有狗仔后,他抱着程清珂走出饭店。
一辆白色的suv停在了两人面前,江尤腾出一只手,要去拉车门。车门刚打开一个缝,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将车门按了回去。
江尤回头一看,斜后方站着一个男人——谢尧。此刻,谢尧正看着他,目光森冷无比。
江尤感觉到谢尧的怒气,压下想要弯起的唇角,无视掉谢尧的目光,朝谢尧笑了笑,然后再次扣动车门把,轻轻一拽。却发现那只手按得死死的。
谢尧看到程清珂闭着眼,神态安逸地躺在江尤的怀中,他就有些怒火中烧。他拉住程清珂的手腕,冷冷地看着江尤。
江尤看着谢尧握着程清珂手腕的手,挑挑眉故作惊讶地问:“谢先生是什么意思”
谢尧不说话,伸出另一只手去扒江尤揽在程清珂肩上的那只手。
江尤抱着程清珂往后一撤,拉开两个人的距离,程清珂皓白的手腕从谢尧的手中滑了出去,垂在她的身侧。
“谢先生什么意思?”江尤再次发问,狭长的丹凤眼带了一丝挑衅。
谢尧看着他,那眼神似带了冰渣。他伸出手,再次钳住程清珂的手腕。之前他怕弄疼她,不敢使太大劲,但是怒火让他仅有的理智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加大了手中的力道,想要将她拉到自己的怀中。
他的薄唇吐出一句话:“她是我的。”低沉的声音在黑夜里似将要点燃的烟花,掺着沉闷的、无法纾解的熊熊怒火。
☆、第十六章 (修bug)
“谢先生什么意思?”
谢尧钳着程清珂的手腕,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她是我的。”
江尤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哂笑着:“谢先生是在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呢?程清珂的男朋友吗?”
四周突然安静了,只能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以及旋转门摩擦地毯的声音。
时间好似过了很久,寒风中夹杂着一个沉稳的声音:“对。”
或许是觉得江尤没有听清,他又说了一遍:“你猜的没错。”他的话掷地有声。谢尧直视着江尤,一双眼似盛了星光,璀璨明亮。
江尤没想到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套出谢尧的话,神情怔松,手中的力道减了几分,谢尧趁机将昏醉的程清珂带到自己的怀中。
这时,门前驶来一辆黑色保时捷,停在了suv的后面。钟诚下车,帮谢尧打开了后车门。谢尧将程清珂抱到车上,自己走到另一边上了车。
谢尧妥帖地帮已经不省人事的程清珂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为她在脖颈后垫上一个靠枕。做好一切后,他看着她呼吸沉沉的样子,对前面的钟诚说:“开车。”
保时捷绕过前头的suv,开走了。留下江尤一个人怔愣地站在那里,良久,他发出一串笑声:这两个人真有意思,明明都各自喜欢对方,但却不知道对方的心意。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谢尧想到刚才她和江尤喝酒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出来,他有些烦闷地将脸瞥到一旁,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房子。
道路有些不平,车子颠簸了一下。昏睡的程清珂没有支撑力,顺着惯性倒在了谢尧的身上,程清珂歪着身子,小脑袋不受控制地从他的胸膛滑落到他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