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我相信你
硬币朝下。
“……”卷卷慢慢收紧拳头,“热身完毕,开始抛硬币。”
硬币抛起落下,打开掌心一看。
硬币朝下。
“……”卷卷再度握紧拳头,“刚刚抛硬币的姿势不对,我再来一次。”
丢起硬币,挥手在空中一抓,将下坠中的硬币抓在手里。
硬币朝下。
“……我不信邪!”卷卷低吼一声,“事不过三,最后一次!”
然而这一次,硬币还是朝下。
卷卷靠了一声,觉得有点害怕,连续抛三次,次次都朝下,该不会是天国之中的林姑娘真的显灵了吧,以及……林姑娘你到底跟小刀有什么仇什么怨,要如此不遗余力的黑他啊……
卷卷一脸郁闷,上上下下的拿硬币抛着玩,结果一不小心玩脱了,硬币从她指尖滑了出去,鼓溜溜的一路滚走,她一路追过去,看着那枚硬币停在一双长靴前,一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垂下来,捡起那枚硬币,递还给她。
这一次,硬币朝上。
“多谢!”卷卷朝她伸出手去。
沈绿瓷懒懒的靠在墙上,本来以为卷卷伸手过来,是要拿走那枚硬币的,哪知道卷卷硬币也要,人也要,直截了当握住她的手,就把她往门外拖。
“……”沈绿瓷有点懵,等到快要被她拖出门的时候,才猛然反应过来,一边挣扎一边喊,“你要带我去哪!”
“一起走啊。”卷卷说,“我去找我男朋友,顺便带你去找你男朋友。”
沈绿瓷简直风中凌乱,她的男朋友?谁?萨丁?
萨丁这个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狗东西,他对她的威胁性可比房间里这群男人大多了……
沈绿瓷想要挣脱卷卷的手,结果她那哪是手,根本是一只熊掌啊!沈绿瓷都原地扎马步了,依旧拿她没办法,被她一条直线拖出房门。
房内的女人无动于衷,男人倒是一脸遗憾,不过遗憾归遗憾,秀色终究不可餐,这个时候谁开口挽留沈绿瓷,谁就得把自己的食物分她吃了,在这个艰难时刻,谁肯做出这样的牺牲?
卷卷出门的时候,已经听到不少男人在怂恿:“你怎么不走啊,留在这里,也没人分你吃的啊……”
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卷卷瞬间回过头来,抬手按住沈绿瓷的嘴,将她埋怨不休的话语塞回嘴里。
“闭嘴!”卷卷压低声音说,“我是在救你!”
沈绿瓷惊疑不定的看着她。
“你真以为我是抛硬币决定跑不跑啊?”卷卷对她说,“我那是说给旁边的人听的!”
卷卷说完,松开手,拉着她朝走廊另一头走去。
这里看起来像是废弃的地下室,以前卷卷有看到过类似的建筑,屋主为了将地下室废物利用起来,于是在地下室里打通了很多小房间,一间间租给别人住,环境方面十分简陋,有时候是十几个房间的人共用一个洗手池和厕所。
走廊有点长,两边都是房门,就是卷卷一开始被关的那种带铁栅栏的房门,乍一看去,锈迹斑斑,一扇连着一扇,很像监狱。
“我一开始也没明白过来。”卷卷拉着沈绿瓷的手,边走边说,“既然小刀说要来找我,为什么又一定要我去门口等他?外面多冷啊,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沈绿瓷没有说话,只有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一声一声在卷卷身后响起。
“后来他一直在提醒我,让我尽快出来,还说其他人要是想跟来,也可以跟来。”卷卷继续说,“这话是不是能反过来听?房间里有一个人不想出来,所以我必须尽快离开。”
沈绿瓷听到这里,脚步顿了一下。
“明白了吗?我们不能留在里面。”卷卷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因为打从一开始,房间里就混了个绑架犯。”
沈绿瓷听得背上有点发凉。
总觉得飘在脖子后面的不是头发丝,而是别人的呼吸。
“……不过这都是我猜的。”卷卷说完,又哈哈一声,“也有可能是我猜错了呢。”
沈绿瓷无语,这姑娘反复无常,她都不知道对方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了。
最后视线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沈绿瓷略略皱了皱眉,轻轻抽了抽手:“为什么要救我?”
卷卷把她的手握得很紧,这么亲密的动作让她很不习惯。
依稀记得上一次跟女孩子握手,还是小学三年级的事情呢,那时候她也是有女性朋友的人,两个人也一度亲密到能手拉手一起上厕所,这份友谊终结在四年级时,对方暗恋的学习委员跑来跟她表白,从那以后,她就只能自己一个人上厕所了……
卷卷眨眨眼睛,对她说:“我对你一见如故。”
沈绿瓷:“……”
这么老土的搭讪话,她听无数男人说过,但还是头一次有女人跟她这么说……感觉有点新鲜……
卷卷总不好跟她说,你虽然不知道我,我却知道你,你这个明明可以靠脸复仇,却偏偏要靠技术复仇的姑娘,我内心十分欣赏!
“总之我看好你!”卷卷熊掌在她肩膀上拍了拍,然后眼角余光扫向长廊一角,“咦,那里有个洗手间,要不要一起去?”
“……好吧。”沈绿瓷说。
于是时隔多年,沈绿瓷又有了可以一起手牵手上厕所的女性朋友。
洗手间同样荒废许久,镜子上裂开了一条长长裂缝,看过去的时候,镜子里的人像有点失真,就好像被人用刀子狠狠在脖子上割开一条口子。
卷卷还好,沈绿瓷有点小洁癖,第一个格子间太脏了,她不肯进去,于是打开第二间,第三间,到第四间的时候,忽然站着不敢动,因为透过下面的缝隙,看见两只脚。
沈绿瓷背上有点寒气上涌,正盯着那脚不敢动,身旁忽然响起卷卷的声音:“怎么了?”
沈绿瓷吓得叫一声,然后一只手紧紧捂着嘴,另一只手指着格子间下面。
卷卷扫了一眼:“我靠!谁在里面?”
里面的人不说话,沈绿瓷有些毛了,抓住卷卷说:“咱们还是走吧。”
两人互相抓住对方的胳膊,一边看着格子间下面的脚,一边倒退,生怕一转身,就听见格子间的门打开的声音。
“你们两个在干嘛?”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两人吓得哇了一声,卷卷转过头,惊喜脸:“刀哥……呜!”
小刀单手掐住她的脸,对她微笑道:“好久不见啊,主人。”
“……”卷卷眨巴眨巴眼不敢说话。
“我是你奴隶是吧?”小刀呵呵笑道,“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叫我割大腿肉我不敢割小腿肉,叫我侍寝我不敢穿衣?”
卷卷忍不住瞪向他身后的萨丁,这个贱人居然敢在背后造谣!
“……这次就算了。”小刀忽然松开手,“下次注意一点啊。”
卷卷退后几步,两手揉着自己的脸,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她还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呢,起码要做三年的蛋炒饭才能平息他的怒火,他怎么就轻轻放过了?
“刀哥,你开心不?”满脸是伤的萨丁凑过来,一脸讨好的对小刀说,“你还说她不会听你的话,她这不是很听话吗?”
小刀愣了愣,急忙朝他使眼色。
但大概是因为眼睛被打肿了的缘故,萨丁没看清他的眼色,继续说:“卷卷你知道不?刀哥一开始跟我说,你肯定不会相信他的话,所以已经做好准备,要一件一件房间的找你,找到就立刻按住,然后扛起来跑……嗷!”
小刀一拳打在他肚子上,然后面色如常的看向卷卷,开始转移话题:“里面有什么,你们怕成这样?”
这个话题转移得有些生硬,卷卷说:“里面好像有个死人。”
“是吗?”小刀皱皱眉,朝里面走去,没走几步,身后忽然传来卷卷的声音:“他说得没错,刀哥,我相信你。”
小刀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低喊一声:“啰嗦!”
“真的啊。”卷卷眨眨眼睛,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于是又朝他喊了句,“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的。”
小刀突然开始烦躁起来,一只手不停抓着自己的头发,背对着她喊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卷卷:“刀哥……”
砰!
小刀反手把洗手间的门给关上了。
可还没几秒钟,他就打开门冲出来,烟都不抽了,朝旁边呸掉,然后单手抱住卷卷,跟抱小孩子似的抱在怀里,二话不说就开始奔跑起来。
卷卷条件反射的抱住他的脖子,抬头一看,沈绿瓷和萨丁都变成远方的两个小点了……
“绿瓷!”卷卷马上喊,“跑起来!”
沈绿瓷和萨丁对视一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前面的人一副夺命狂奔的样子……还是跟着跑吧。
可惜小刀脚程太快,跑着跑着都快没影了,沈绿瓷咬牙在背后追,萨丁这贱人则不要脸的大喊大叫:“刀哥!等等我,等等我啊!”
脚步声,喊叫声,朝着小刀一路追过去。
等到声音渐远,走廊再度恢复平静的时候,一个古怪的声音忽然响起,顺着管道,嗡鸣着朝其他人所在的房间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人让我问一声,天国的林姑娘啊,你到底跟小刀有什么仇什么怨?
林姑娘,我好怨啊我好怨啊,丐打奶了啊!!
小刀:奶在哪?
☆、35|成全
今日周末,一辆的士驶过公路,朝着度假别墅的方向跑去。
暮照白坐在副座上,低头看着手里的那叠画。
根据那天的电话,他勾画出了相关的场景示意图。
第一张画上,是一条长长走廊,长廊上嵌满房门,密集的排列在一起。
第二张画上,是一个封闭的房间,灰尘满满,墙角布着蜘蛛网,一个男人被反绑在椅子上,对面放着一台老式电视机。
第三张画上,老式电视机里出现一个戴面罩的男人,头发油腻腻的,好多天都没有洗过,眼睛里布满血丝。
第四张画上,打开的小门后伸进来一只托盘,托盘是很普通的那种餐厅防滑托盘,淘宝上几块钱一只,盘子里放了一块面包,一杯清水,杯子和面包也都是淘宝款,很难从这上面寻找到线索。
再加上那个醉鬼醒来以后,忽然得了突发性失忆症,对自己昨天晚上打过的电话,以及电话里说过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所有很多人倾向这是一场恶作剧,破案重点还是放在那个死掉的司机身上。
暮照白是个新人,加上性格原因,跟同事关系处得并不是很好,所以明知道重点在司机身上,但却分配他去查画上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