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奓毛了,柳怜只觉自己的心情无比愉悦,他将手中的木枝扔到花丛中,然后拍了拍手说:“当然,你如果真想把李云凤也带走,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虽然知道柳怜这嘴里的话全部都不靠谱,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
“我正好缺一个娘子,你若愿意,我便屈身娶你了。到时候我再收养李云凤,那么我们一家三口就有理由去探望丈母娘和岳父了。”
“……”东方菱的内心是崩溃的,柳怜这张嘴本来就吐不出象牙,亏她还傻傻地期待,她正想恶狠狠地回柳怜,突然一个下人,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轻声对柳怜说:“大人,吴大人来了。”
闻言,柳怜颔首,唇角勾了勾:“带我去罢,恩师这个时候来有何贵事呢。”
走了两步,似是想起东方菱还站在那儿,便回首对她回眸一笑,那笑容啊,就如同现在的春风一样,令人沉醉:“想好了,便主动和我说罢,过了这个村可是没有这个店了。”
末了,似是觉得还不够,又补上一句:“我要找像你一样的姑娘多的是,可是你要找我这样的公子,可是难得的哟。”
千万头草泥马自心头狂啸奔腾而过,大概就是东方菱此刻的体验。
☆、第20章 暴戾王爷的贱妾
柳怜此刻坐在矮桌前,背靠软榻,看起来悠闲的不行。他对面坐着一个花白胡子,穿着深色玄衣的老人。
老人两指捏着酒杯,抬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他的眉头紧颦,看起来很是哀愁。柳怜给自己倒了杯酒,看着老人,说:“恩师,你若再这么喝下去,怕是要在小生这儿过夜了,夫人未免会担心。”
老人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说:“柳怜啊,我这是愁啊!如今大初变成这副模样,怎对得起在九泉之下的先帝啊!”大初现在的君主现在仅仅只有十四岁,虽不是昏君,可身边有西门恩这个老贼,小皇帝即便不想成为昏君也难啊。
柳怜笑了笑:“恩师,你未免也想的太多了,你这个年纪,在朝堂中,本就该告老还乡享清福,何必在朝堂中看这些破事呢?拥一木屋,坐看门前鸡鸭禽叽喳,岂不快哉?”
老人叹了口气,对柳怜无奈道:“柳怜,你倒是想的开,若我也有你这般心胸宽广就好了。可惜我的心中装着天下,装着一个国泰民安的梦想,如今奸臣当道,君王又年幼,又如何能够国泰民安,我又如何能够告老还乡?安享晚年?”
听到这话,柳怜垂了垂眼帘,他想起下午那个姑娘与她说的话,那个姑娘的愿望也是所谓的国泰民安,国泰民安……什么是国泰民安呢?自己过得好不就成了,管那么多做什么?这个老头子和那个丫头都是死脑筋,到最后总会吃亏的。
柳怜将酒杯摇晃,酒杯里的酒慢慢旋转,在烛光下显得异常好看,他轻声说:“往往装着不切实际的梦想的人,最后的下场都不会太好,恩师,我倒担心起你来了。”
老人闻言,抬眼看他,看到烛光洒在柳怜年轻的面庞上,老人再度叹了口气,说:“其实当年,带你回家的时候,我曾犹豫过,你的性子如此黑暗极端,将来怕是个祸害,可我却也相信着,能够将你带好,成为良善之人。”他突然笑了笑,站起身来,虽是初春,可晚上的天气还是有些凉的,他将放在一旁的披风披到肩上,“如今,看来是当初我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只希望你就停留在这儿,别再往前了,毕竟这个国家的祸害,已经很多了。”
柳怜垂着眼帘,叫人看不清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在老人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才唤小厮送客,老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是长辈对小辈的无可奈何,他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老人走了之后,屋子里恢复寂静,柳怜一口将酒杯里的酒喝完,然后仰头倒在地上,酒杯咕噜噜地滚到一旁,他看着屋顶的横梁,而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今天老人的到来让他莫名的烦躁,让他又想起从前那段日子,如果没有老人将当年父母双亡在外游荡乞讨的他带回去,那么不会有现在的他。老人一直告诉他,要心怀正义,宽怀大度,老人一心想把他往正道上扶,他科举高中的时候,老人特意与他一起喝酒畅谈,老人说,看着他如此,他也就放心了,当初将他领回来的决定是对的,同时也希望,他能够成为一名清官,两袖清风,为百姓谋福。
今儿看到他那个眼神,柳怜知道老人对他已经彻底失望了,他早已将所以事情看淡,早已习惯了强者就该欺压弱者的模式,老人于他来说,现在早已是弱者,他早已不将老人放在眼里,可看到老人那种失望的眼神,为什么他会觉得那样的……烦躁。
他又想起东方菱下午和李云凤说的话,难道他真的是错的吗?
不,他怎么可能是错的呢?!是那个丫头和老头子太愚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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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东方菱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很担忧李云凤和自己的处境。通过下午和柳怜的交涉,东方菱觉得柳怜的心理已经扭曲到了极点,想要将他已经扭曲的心扭回来,怕也只有21世纪的传、销老大的强大洗脑功才能做到了。
如果将李云凤继续留在这儿,李云凤迟早被柳怜洗脑导致黑化,她不能让柳怜得逞,再者她还要回去,也不能老留着这儿让任务毫无进展,所以她必须想办法,带着李云凤离开柳府,就留柳怜一个人自己玩了。
而这个时候,近期一直很沉默的系统给她出主意了,说是据它观察大概每过一个周期,外面就会有人驾着驴车进来送柴禾,柴禾的数量不少,因此驴车挺大,待柴夫卸下柴禾,东方菱与李云凤找个机会逃出去,那么就可以离开了。到时候带着李云凤离开大初,离柳怜远远的,那么任务也就完成了。
不过,如果确定这么做,她必须要放弃她的手机还有她手机里的空间和那些银两。东方菱这些天也趁着柳怜上朝的时候,偷偷去柳怜的房间里找过,可是没有找到,也不知道那个人把她的那些东西藏在哪里了,是早点离开完成任务重要,还是呆着这里坐等李云凤黑化然后拿回手机重要,东方菱选择了前者。
于是几天之后,柴夫驾着驴车进来送柴禾了,这个柴夫是经常给柳府送柴禾的人,因此柳府的丫鬟小厮们都对他十分放心,他卸柴的时候,也没有在旁边,东方菱就趁着这个机会找到了他,请求他帮忙将自己和李云凤带回去,同时添油加醋捏造了一个柳怜如何如何强抢民女的梗,希望能够博取柴夫的同情,但是她失败了,所幸最后柴夫看到李云凤脖子上挂的金锁起了贪心,说如果把那个给他,他就带他们两人出去。
李云凤不明白东方菱东方菱一定要带他离开,因为他觉得柳怜大人挺好的,不过东方菱一定要走,他自然也是要跟着的,所以在东方菱询问他金锁可不可以给柴夫的时候,他二话没说就摘了下来。
两人躺在躲在驴车里,柴夫用麻袋将两人藏住,就这样慢慢驶向府外。
☆、第21章 暴戾王爷的贱妾
东方菱躺在驴车里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柳府的丫鬟小厮们发现了,李云凤虽然只有四岁,可却乖巧的很,跟着她躺在里面一声也不吭。
冷不丁的,东方菱突然听到柴夫的大嗓门响起:“大人好!”
东方菱心里一个咯噔,按平常柳怜的回府时间来看,他这个时候不应该回来啊,怎么这么早?
不过以柳怜那性子来看,估摸着是不会靠近肮脏的驴车的,所以她对这个被柳怜发现倒不是很担心。
然而,她的心似乎太大了,千算万算算漏了柴夫会出尔反尔。
只驴车突然停了下来,接着柴夫似乎似乎跳下了车,接着他粗矿的大嗓门想起:“大人!你前几日捉来的姑娘和小子要逃走!”
这一刻,东方菱的心情是崩溃的。
她没有听到柳怜的声音,只觉得眼前一亮,然后她就看到柳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的唇角带着微笑,眸里却没有哪怕是一点的笑意。
“好玩吗?”他问。
“不好玩……”东方菱讷讷道,她的头脑一片空白,拉着李云凤匆匆从驴车上下来。
柳怜温柔地将她头上不小心沾的杂草拍掉,“既然不好玩,躲在里面做什么?和我玩躲猫猫?我可没有那么聪明,能够知道你在里面。”
这种平静,似乎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东方菱没有回答,柳怜也不继续逼问,只看向一直站在旁边没动的柴夫,“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走?”
柴夫一愣,他猜不透柳怜,按照正常人来说,发现自己抢来的女人要逃走,不是应该暴跳如雷吗?怎么柳大人却不像是寻常人……而且他好心告诉了柳大人,他怎么也该奖赏自己啊,怎么反倒叫自己走了……
这大人该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吧。
“等等!先把我弟的金锁还给我!”虽说现在处境难堪,可东方菱怎么可能让这个出尔反尔的车夫这么容易就离开,想这么容易就离开,未免也想的太美了!
柴夫又是一愣,他本来想着这姑娘看起来胆小的不行,在柳怜大人的面前定然不敢吭声,到时候柳怜大人给他赏赐,他又有了之前拿的金锁,一举两得,却不想这丫头竟然找他要……而且还是当着柳怜大人的面,她不要命了?
她不要命,他还要命呢。
柴夫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扯着粗矿的嗓门对东方菱说:“姑娘,你胡说什么,什么金锁,我什么都不知道!”
东方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当下也不在犹豫,上前一步精准地朝柴夫的袖子里探去,给金锁的时候她可是看的真真切切,看到柴夫把金锁放到了袖子里。
古代人的袖子大多宽广,这个柴夫也不例外,东方菱一下就探了进去,柴夫没有想到这个姑娘竟然如此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不知轻重,当下便反射性把她给推开了,所幸东方菱手快,被推开的时候已经拿到了金锁。
幸亏柳怜就站在不远处,她被推的连连后退的时候,柳怜在后面接住了她,叫她没有狼狈地摔倒在地。
柳怜顺势单手把东方菱圈在怀里,一旁的李云凤看到柴夫对东方菱这样,气得不行,紧紧攥着拳头对柴夫大骂:“你这个坏人,说话不算话!还打我姐姐!你不要脸!”
柳怜松开东方菱,走向柴夫,然后推了一把,看着明明是随意一推,可长的人高马大的车夫却噔噔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狼狈地坐倒在地上。
柳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谁让你推她的?曲曲一个送柴的莽夫,胆子倒是不小。”
柴夫吓得不行,这个柳大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却没有想到力气那么大,刚刚那一推他竟没有稳住。
“大人……”他一张黝黑的脸都有些发白了,“我我……”
“不好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倒喜欢多管闲事起来。”柳怜说,“看来你真是闲的慌,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从今天起,柳府的柴就不要你送了,回去罢。”
这里是京城,住的都是大富大贵或是为官的人,府里用的柴,通常都是托人砍的,并不亲力而为。柴夫年轻力壮,失了柳府这个主顾于他来说,也只是暂时性收入减少,造成不了大的影响,可是有一点他实在想不明白,想着反正现在以后不用给李府送柴了,他也没什么好怕的,腾地站起来,质问柳怜:“柳大人,你也未免太不分青红皂白了!这姑娘要逃走,我好心告诉你,你不感激我就罢了,还不让我送柴了,这我实在无法理解!”
他觉得柳怜的脑子有问题,也不知道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当上官的,难道有后台?
柳怜瞥了他一眼:“你若没有答应她,将她们拦在府里,那么你会得到大笔奖赏。但是你收了她的好处,答应她出府,遇到我之后却出尔反尔,两边都想得好处,你未免也想的太好了。像你这般的人,还配给柳府送柴?滚罢。”
柴夫气得不行,他可不认为柳怜说的是对的,他觉得柳怜就是脑子有问题,不惩罚那个女人,反倒把火发到他的身上。但偏偏柳怜有权有势,他区区一个柴夫,怎么斗得过?也只得憋着一口气退下了。
柴夫退下后,柳怜看向旁边的小厮,“你们的眼光倒好,选了这样一个人送柴。”
小厮低着头不敢言语,伺候柳怜久了,他们深知柳怜的脾性,这个人,平日看起来温润好相处,但实际上根本不是这样,如果惹了他,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末了,他又道:“叫我着实看着不舒坦,放出闲话吧,具体怎么放,你们看着办,总之,两年之内,保证我要看到没有哪个府邸接受他的柴。”
小厮战战兢兢地应了。
柳怜又看向东方菱:“走罢,喝壶酒好好聊聊罢,你若叫我开心了,那便放你和李云凤走,你的荷包和守鸡都还给你。”
☆、第22章 暴戾将军的贱妾
东方菱一听,心里更加忐忑了。今天柳怜的作风实在不像他,难道他突然想开了,自己白化了?还是说他又想到了什么名堂?
东方菱将抢回来的金锁挂回李云凤的脖子上,拉着他跟着柳怜往前走。柳怜突然停下脚步,回首看李云凤,说:“成年人说的有些东西,叫小孩子听到了不好,云凤就叫丫鬟们带着吧。”
东方菱一想也是,万一这家伙说些龌蹉的东西,叫李云凤听到了就不好了,对他纯洁的心灵有害,便让丫鬟们把李云凤带走了。
李云凤进了堂屋,派上端上酒,因只是喝酒,趴踢并没有备菜,只放了两盘花生米。东方菱酒醉之后容易闹事,她深知这点,所以只吃花生米,并不喝酒。
她暗暗观察柳怜,柳怜似是有心事一般,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且没有停下的迹象。
他的酒量极好,即便喝了许多,仍然没有罪的迹象。东方菱和他没有共同话题,这个人的性子又怪异的很,她索性就坐在他对面,什么话也不说,就看着他喝。
不过过了多久,他喝酒的动作终于停了,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米分色荷包,那正是东方菱,东方菱见了,登时眼里一亮。
看着她那神色,柳怜勾了勾唇,说:“看到这个东西,你就精神了?”
“大人,你能想开就太好了,我真是感激不尽!”说着,就起身去接柳怜手里的荷包,柳怜没有多余的动作,就这样把荷包放在了她的手里,接到荷包的一刹那,东方菱皱了皱眉头,太轻了,她的手机不在里面。
打开一看,果然。里面只有五两银子,还有一些铜板,哪有手机的影子。
“大人,我的手机呢?”她问。
柳怜理所当然地回答她:“你的守鸡在我这里啊。”
“大人不是说还给我么?”怎么出尔反尔了,当然,后面一句她并没有说出口。
柳怜笑:“你都没叫我开心,怎么还给你?”
虽说有些失望也有些不相信,可是东方菱还是选择相信柳怜,她问:“那大人你今天有什么烦心事,都说来我听听,指不定我安慰安慰你,你就放宽心了,心情也就好了。”
“你有那般本事?”柳怜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不过说起来,我最近的烦心事倒真还挺多,你便来来宽慰宽慰吧。”
说出这样的话,一般接下来就是讲述事情的经过了,却不想这柳怜真不是常人一般的人物,不仅不说事情,反倒问东方菱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为什么那么多的人明明知道前面是火坑,却还是如同飞蛾一般,依旧没有没有任何的犹豫,一股劲儿往里面冲”
这问题就有深意了,东方菱想了想,说:“大概是里面有他追求的东西吧,因为周围火焰的明亮,所以即便接近会失去自己的生命,可是飞蛾也没有犹豫过。”
“追求吗?”柳怜捏着酒杯喃喃道。
东方菱吃着花生,这个时候的柳怜没有往常给人的那种危险,因此她也放松了许多,像一个朋友一样问他:“那么,大人,你有什么追求吗?”
“我的追求?”柳怜看了她一眼,似在思考。东方菱想了想,替他回答了,“我知道大人你的追求是什么!”
“哦?”
“是强者!”东方菱说,从他那套扭曲的强者论,东方菱不难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