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人听见沈月萝阴阳怪气的声音,有的憋着笑,有的脸色难看。
但要数最难看的,还得是林妙香。
今天她既然能来,便是做好了被沈月萝羞辱的准备,但是当真的面对时,她却发现,她高看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也高看了沈月萝的气量,“多谢王妃挂念,喝了几副药,总算捡回一条命,今日是永安娶妃的日子,妙香身子再不济,也得前来道贺!” 相比沈月萝的咄咄逼人,她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
不知情的人听来,只会觉得沈月萝气量小,而她林妙香肚量大,又贤惠温顺。
是人都喜欢同情弱者,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隔壁的苏兰,哪能坐的住。
她跟沈月萝一向都是一唱一喝,这种时候,当然也不能让沈月萝一个人唱独角戏。
“哎哟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前段时日,待在王府不肯离开的林姑娘,就是不知你的祝贺,是真心,还是假意!”苏兰笑眯眯的伸出手,架在沈月萝的肩上。
此言一出,那些心思通透的人,立马便明白了其中的猫腻。
府尹陈羽的女儿陈喜儿就坐在林妙香身边,她平日里跟林妙香关系还可以,便想着帮她说话,“王妃娘娘,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何必要拿出来说呢,不过林姐姐敬王妃一杯酒,以示陪罪!”
她很会做人,不愧是陈羽那个老狐狸的女儿,劝起架来,一套一套的。
林妙香赶忙去端酒杯,今日喝的是葡萄酒,若是喝白酒,她还真不敢喝,因为她酒量不行,白酒的话,二两下肚准得醉倒。
“王妃娘娘,以前是妙香做的不对,自那次听了王妃的劝诫之后,妙香悔不当初,今日借着一杯薄酒,请王妃娘娘原谅妙香!”
“如果今日我不喝这杯酒,你就该说我小气了,既然如此,那我便喝了,但我喝的不是你的赔罪酒,因为有些错,错了便是错了,除非你让时间倒流,否则它就像个伤疤一样,永远都抹不掉,懂了吗?”冬梅也给沈月萝递来一杯酒,沈月萝一饮而尽,干脆利落。
“好!好气魄,”王莽的女儿,名叫王惠,自小受王莽的影响,性子直爽,她就不喜欢林妙香这种虚假的女子,跟她们相处,太费劲了。
今日看见一身豪气的沈月萝,她第一眼便喜欢上了。
林妙香也跟着喝了一杯,可是沈月萝最后那番话,将她先前说的,全都打翻了。
她只能苦笑着咽下苦果。她跟沈月萝不同,沈月萝可以什么都不顾及,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她却不能。
其实偶尔,她也有想过。
端着架子,真的很累很累。
沈婉一直不敢吭声,她害怕当着众人的面,沈月萝会说出让她难堪的话。
毕竟她不是沈月萝,不敢随时随地的表达自己的不快。
看着桌上的美女们都不敢说话,沈月萝也失了逗弄她们的兴致,最
的兴致,最后又逼着林妙香喝了两杯酒,便离开了。
之所以逼着林妙香喝,是因为她看出林妙香酒量不行,想看到她喝醉酒,耍酒疯的样子。
却不想,她这一无心的插手,却直接导致了阴差阳错的发生。
沈月萝提着裙摆,又转到另一边。
不得不说,美男们因喝了酒的缘故,俊脸上都像染了一层胭脂,实在是好看。
“不必客气,都坐吧,我路过门口,见你们谈的兴起,便想着进来凑凑热闹,这葡萄酒好喝吗?”沈月萝转着眼珠子,一双美眸在众美男脸上一一扫过。
美男多就是养眼,要是龙璟也在,岂不是这亮瞎眼?
估计龙璟来了,不是亮瞎眼,而是气坏了心脏。
秦玉风微笑着道:“你怎么想到用葡萄酿酒的,味道甘甜,唇齿留香,却又不醉人,工艺复杂吗?需要多少人手?”
沈月萝立即板起脸,不爽的瞪他,“干嘛!你还想插手我的葡萄酒?”
“不是插手,是合作,就像之前一样,”秦玉风笑的无害,目光柔柔的,如果不是早知他生意人的本性,沈月萝也许真被他忽悠了。
“以前是以前,以后是以后,我也没打算一直跟你做生意,你雁过拔毛的主,我不傻!”
此话引来除了萧寒,元逸之外,几人的笑声。
秦湘自诩风流,转了下眼珠子,称赞道:“王妃好算计,我这哥哥的脾性倒是被你摸透透的。”
齐文煜倒是站在秦玉风这边,“做生意嘛,自然是利益最大化,有钱大家一起赚,不如你将这酿葡萄酒的方子告诉我们,咱们弄几个大的葡萄酒庄园,到是将葡萄酒卖到全国各地,这样即能富了永安的百姓,咱们也能从中获利,何乐而不为呢!”
他这话,无疑说到秦玉风跟萧寒心坎里。
萧寒的地盘,除了水患,还有不适宜耕种水稻的旱地,而且都是一马平川的土地。
这样的土地,在皖洲至少有上千亩。
之前一直种些杂粮跟玉米,土地贫瘠,产量也不高。
葡萄的品种,他略有了解,有些品种适合皖洲的土地。
但是在此之前,得把销路的问题解决,否则种那些葡萄,他卖给谁去。
沈月萝像是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似的,噙着一抹坏笑,斜着视线,看着萧寒。
苏兰的视线在两人中间来回穿梭,见萧寒眉间有愁色,很快便想到了其中的症结,急着去拉沈月萝的手,“月萝,你要是想扩大种植面积,一定要先考虑皖洲,他们那里有一大片适合种植的土地!”
“适合种植葡萄的地方多了,我为什么一定要选他?”沈月萝冷冷的收回视线,又看向齐文煜,“你想的是你自己得利,而不是把永安的百姓放在前头,那我可以这样告诉你,葡萄酒的收益,我会让百姓的利益最大化,而不是你,你,还有你!”
她伸手一指,包括萧寒在内的三人,都被她囊括在内。
一桌子人脸色超级难看。
沈月萝无辜的怂怂肩,“气氛这么尴尬?行了啦,你们都是数一数二的大财主,我的身后还有数以千计的永安百姓,我当然要为他们考虑,所以呢,我的话虽粗,但理不粗,你们该明白的,至于萧公子,咱们之间,好说话,也不好说话,你懂的,哈哈,来喝酒!”
适可而止,她一向将这个点拿捏的恰到好处。
这就好比做菜,火候过了,菜会糊,火候不够,菜不够味。
萧寒哪里能不懂,不止他懂,齐文煜跟秦玉风更是懂。
元逸端着碗,里面是白酒,他哪喝得惯,淡如水的葡萄酒。
“小王初来乍到,有幸参加王妃的婚宴,实在是三生有幸,”元逸站起身敬酒。
沈月萝自然不能在这里驳了他的面子,也笑着站起来,朝他举杯,“几杯薄酒,不成敬意!”
草原人果真是豪迈,喝酒是用碗的,要是让他用那种小杯子,他只觉得麻烦,不会认为那叫优雅。
秦玉风也算永安的东道主,在沈月萝跟元逸喝过之后,又同他喝了几杯,聊些过往今后之事。
秦湘听见隔壁有女子的嘻笑声,其实是王惠跟跟陈喜儿在猜拳,她俩的性格跟林妙香,跟沈婉都不同,所以整张桌子,也就她们两人最自在。
这会,秦湘哪还坐得住,端着酒杯,拽着龙昊便过去了。
见到两个永安城里数得上的俊俏公子走过来,王惠一双单凤眼在看到秦湘时,瞬间便转开了。
可是脸上的红霞却骗不了人,这小妮子春心动了呢!
沈婉慌忙站起来,对龙昊跟秦湘盈盈一拜。
她先前坐着时,还不太引人注目,可这一站起来,身上的裙子,就显得很突出了。
因为她穿着一身玫红色,上绣朵朵紫薇花的长裙。
领口开的很低,当她站起来时,尤其是有意选择站立的角度,所以龙昊可以很清楚,又朦胧的看见胸口的美好春光。
龙昊因心情烦闷,情绪不佳,过来之前也饮了些酒,这会酒意上头,人难免有些浮躁。
所以,在瞄见那片春光时,他内心躁动了,想干什么。
沈婉一脸娇柔的站着,因为等不到龙昊的回答,于是怯生生的抬头看她。
这样的表情,在龙昊眼里,无疑会激起他的兽心
起他的兽心。
让他突然很想撕碎那一身绝美的裙衫,再狠狠的将这朵娇柔的花摧残。
“二公子……”沈婉不傻,当看见龙昊眼里的沉迷时,心里得意极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依旧怯生生,泫然欲泣。
秦湘撞了他一下,龙昊这才回神,“婉儿快坐!”
他顺势扶住沈婉的纤纤玉手,也乘机摸了一把,过过干瘾。
林妙香双颊飞红,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娇笑着道:“二公子看见沈妹妹,眼睛都转不开了呢,沈妹妹今儿打扮也确实漂亮,都是女为悦已者容,沈妹妹对二公子这份心,二公子可要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才是,就是不知二公子何时娶妹妹过门?”
林妙香没忘了她今日的任务,但她可负责带着老太君上楼,这会老太君还在锦绣园里,她已经派人去请了,也没说什么,只让林子珍提醒她,若是不过来瞧瞧,沈月萝还不知会闹什么幺蛾子。
其实老太君在林子珍被羞辱时,就已经对沈月萝不放心了,喜宴这么大的事,她不来瞧瞧,肯定是不放心的。
林妙香一席话,说进了沈婉的心坎里,她不能表示什么,只能装作害羞的掩着面,不敢看任何人。
龙昊笑道:“自然是越快越好,婉儿性情温顺,乖巧懂事,我已经在跟爹娘商议,断断不能委屈了婉儿。”
不管之前有没有商议,他现在都必须这么说,美人在侧,他当然得拿出点男子汉的魄力来。
秦湘端着酒杯,凑到林妙香面前,“林姐姐,我是秦湘,你还记得我吗?今日难得有缘相见,姐姐定要跟我喝一杯才行。”
以前林妙香时常招秦玉风看病,秦湘偶然也见过林妙香,当时还为她的美貌心痒不已。
做为热血沸腾的男人,他也喜欢柔的跟水一样的美人,看着就让人想摧残。
林妙香酒意上来了,性子放开了许多,不管小如的阻拦,笑盈盈的站起身,接过过秦湘递来的酒,“自然记得,你就是整日跟在秦玉风身后的小跟屁虫嘛,一段时日不见,倒是多了几分你哥的风采。”
都说酒后吐真言。林妙香就是如此,喝了酒,便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
秦湘的神情有些难看,但还是强颜欢笑,“我哪能跟我哥比,姐姐,再来一杯?”
“小姐,不能喝了,”小如担心的想上去阻拦。
秦湘眼一瞪,目光中带着几分嘲讽,“原来姐姐身边的丫头,还能管着主子,如此家教,姐姐定要好好治一治才行,否则预想不到哪一天,她就得爬到你头上了。”
林妙香带着醉的美眸一转,拍掉小如伸过来的手,“本小姐做事,何曾要你多嘴,不过多喝几杯酒而已,这是葡萄酒,又不是白酒,醉不了!”
接着,美眸又转向秦湘,冷嗤道:“别想挑拨离间,她是关心我,而你……没安什么好心。”
他俩说话喝酒时,龙昊已经在沈婉身边坐下了。
沈婉有意灌他的酒,于是龙昊又喝了不少。
陈喜儿跟王惠,看见这俩人如此败相之后,也没了欣赏的意兴。
果然,人跟人不能比,秦湘比起秦玉风,龙昊比起龙璟,哪是差的一星半点,根本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隔壁桌,沈月萝也有心将萧寒灌醉。
所以她主动挑事,跟萧寒攀生意。
也不对,应该说,她故意引着萧寒往她挖的坑里跳。
萧寒为了皖洲的百姓能有一个稳定的收入,也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