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还要从很多年前说起,此人名叫毛建国,职务现在是省里一个负责工程建设管理的一把手,原先也是从这安县走出去的……
毛建国年轻的时候大学毕业是个中学教师,在那个年代大学生是极为少数的,因此在教书两年后就调到了县教育局,后来一路攀升到县副处级这个级别将近有十年时间没有任何动静。一些资历比他浅,能力比他弱的都获得了仕途升迁,这让毛建国十分难以接受。
说来也巧,那一日他心中闷闷不乐便独自前往小饭馆里喝闷酒,一斤多烧酒下了肚毛建已是满脸赤红。这时,邻座那个一直在暗中观察的人又拿了一瓶酒坐到他的面前,一开口的那番话与查文斌描述他面相的话语十分相似。
毛建国说道:“那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中山装,在那个动荡的岁月里他居然敢在公共场合谈论算命占卜,而外面的街上就有红卫兵的队伍高喊着打倒封建迷信的口号而过。我当时的确心中也是郁闷,酒也喝得挺多的,不知怎得在他那一番话中居然就相信了此人。”
两人结了账,毛建国便随着那人回到家中,那人先是指点他如何摆放家中的风水局,又给他讲解了接下来半年命运中会遇到的贵人,并且大致讲述了那位贵人的特征。果然,接下来的半年,毛建国官至正处,提拔他的那位贵人是原先的一个老上级,因为这件事,让毛建国对于那位喝酒遇到的先生更是大为感激,只可惜对方并无留下半点信息。
那年春节,毛建国第一次感受到了地方部门一把手权利带来的好处,各种来拜年的同僚和下属络绎不绝,这让他有了想要爬到更高权利巅峰的欲望。于是,他开始频繁的到当初与那人相见的酒馆瞎逛,希望能够再次遇到。当月的月末,在饭馆的门口两人迎面而遇,毛建国找了千百遍的“恩人”终于出现,一番豪饮过后,毛建国便把心底里那个想法和盘托出,对方更是当即表态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查文斌道:“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那既能给你官运亨达,你又给了他什么允诺作为回报?”
毛建国此刻也是满脸的悔意,他说道:“这权利的欲望一旦被打开便是可怕的,那人说我的官运能走到现在其实已达巅峰,要想继续那便只能借运,于是他便让我开始吃这个……”说罢,他哆哆嗦嗦的拿出了一个小方铁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绸制的红色布包,把这铁盒子推过来的时候他面露死灰之色,好像心中藏到最深的那个秘密要被暴露出来。
查文斌解开那个小布包,里面是一包白色的粉末,胖子瞧了一眼便道:“好啊,原来他竟然是教你吸毒啊!”
那人慌忙解释道:“不是毒品,只是……”
查文斌沾了一点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当即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毛建国道:“他竟然要你吃人的骨灰?”
没错!这包东西竟然就是骨灰!
这个结果让叶秋的脸上都隐约有了一丝表情,胖子更是大呼道:“靠,这也太重口味了!”
“自从吃了这个,我的官运的确开始一直走上行,没过几年就升到了市里,又过了几年到了省里。作为回报,我满足他提出的任何条件,包括金钱、女人还有给他手下的人打理关系。”他顿了顿道:“越往上,我就觉得越这样下去很危险,我曾经想拒绝他,可是只要我断了这个东西每逢夜里都会感觉有人在我身边走来走去,每每醒来,那些东西就会向我索命,现在搞得我是进退两难……”
查文斌道:“所以,你想找我来帮你解决这件事?”
毛建国道:“查先生,只要你能帮我摆平,价格随便你开,只要你要的起,我就付得起。”
胖子讥笑道:“你这人倒是有过河拆桥的意思,人家既然助你飞黄腾达了,你现在也是屁股上沾黄泥有屎没屎也分不清了,反正已经黑了为什么不一黑到底呢?”
搞了半天,原来是个贪官,想不到现在有人做官也用上这些手段了,查文斌听完真觉得是有些触目惊心。这个法术他还真的知道是怎么回事,叫做五鬼行运大法,收取一些阳寿未尽却横死之人的骨灰放在家中供奉,以金木水火土五种条件下分别盛放遗骨,再以鲜血养足七七四十九天功法便可小成。
此时,若取了那些人的遗骨磨碎吸食,便可借那些人未走完阳寿的命中凶吉,若是取吉的部分便是行好运,取凶的部分便是行霉运。这种法术本也是源自茅山派,是一种被列入禁术的不出世类秘法,因此术过于歹毒,行法者和受法者都极容易受到反噬。一些愿意行走偏门,想在短时间内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便会铤而走险,用这种歹毒蛮横之术。
查文斌道:“所以,你现在不想干了,但是别人并不愿意,你觉得自己被人控制了是嘛?”
毛建国有些痛苦地点头道:“我一双儿女都大了,我再用不了几年也要退休了,但是那人提的要求越来越过分……他甚至要我提供未成年的处子。”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傲气,摘掉眼镜后有一种说不出的沮丧,“我虽然干过一些坏事,可我也不是畜生,这种事是要断子绝孙的,我怎么能干得出来?”
“算你还有些良心,”查文斌道:“不过你的前半生行鬼运太多,将来终老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一对应的报应的,人的命格从一出世便是注定的,借得越多将来要还得也越多,逃不掉的终究还是逃不掉。”
毛建国急忙说道:“我知道,我会还的!”
“还?”查文斌冷笑道:“你拿什么还?你真以为那个人在帮你,他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我查某人虽是一介平民,但却痛恨为官者鱼肉百姓,你且好自为之。”说罢他便起身,对于这种人的结果从一开始便是注定的,查文斌对于他没有半点同情之心,所谓自作孽不可活也。
“扑通”一声,那人跪下,旁边的李安连忙上前去拉道:“大哥你这……”
“查先生,我自知罪孽深重不可饶恕,不指望自己能够独善其身,只想求个家人平安,若是查先生能帮我度过这一劫,我自当会去坦白自首,我死不要紧,可我的家人是无辜的,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十几岁的一双儿女,查先生您是真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家人?家人怎得?”
那毛建国就那般跪着说道:“现在我妻儿老小根本不敢回家,已经躲到外地朋友那儿暂住,连续一个月已然是夜夜闹鬼不能寐,梦中都有恶鬼缠身,如此下去总有一天是要被害得精神崩溃。”说罢他起身去到外面一个房间里,不一会儿手上拿了一个画架出来,查文斌随手翻了几页,前面多是一些花花草草的风景写生,可是当他翻到后来时确是大吃一惊。
“这些是谁画的?”
“我女儿,”他擦着眼泪道:“以前老师都说她画画很有天赋,可是最近学校老师打电话给我说我女儿开始有些不对劲,起初的时候我还没在意,后来一次我晚上看见她作画的时候竟然在跟画架说话,我听了内容更是不寒而栗,她居然在对画商讨如何自杀。”
后面的这几页画,全都是一些诸如上吊,淹死,有的是刀割,车祸,总之各种人死的方式全都展现在这些画上。从那画像中人的五官上来看,着几幅画画的应该是同一个人,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正是烂漫的年纪,怎得会画出这番景象,与前面的阳关画作反差之大让人觉得震惊。
毛建国又打开抽屉,缓缓的拿出一张卷着的白纸,犹豫了片刻还是递给了查文斌道:“这是她学校的老师给我的,说是她在学校画的,您给看看吧!”
查文斌打开一瞧,背后的胖子顿时惊呼道:“我的老天爷,你确定这是你女儿干的嘛!”
第二十八章 怪异的少女
这是怎样的一幅画?为什么会引起他们如此大的震撼?
有人说,好的画家一定是有些精神类疾病的,正因为他们的思考的东西与众不同,甚至是另类,所以他们的画才显得是那样的超凡脱俗自成一派,比如梵高,比如毕加索。
毛建国的女儿叫作毛青青,今年十三岁,是个中学生。从小毛青青就喜欢涂涂画画,教师出生的毛建国非常重视子女的培养,为此,从小女儿被挖掘出绘画天赋后,毛建国就在她课余时间为其请了一些著名书画家进行培养。读小学时,毛青青的所作的画已经展现出了过人天赋,并在一些学生类绘画比赛中经常获奖,对于这个女儿毛建国也是疼爱有加,三年前,他托人又花了重金为其寻得一位中国美院的油画系高级教授,并拜入其关门弟子。
每年的寒暑假及周末,毛青青几乎都是在西湖边那座专门为高级人才准备的幽静别墅里度过的,大约三个月前,老教授要远赴意大利进行文化交流,期间毛青青并未回家,而是约定在老教授回来后要给她一副展现出近期水准的作品。
两个星期后,教授如约归国,从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爱徒时便觉得她有些和平时不一样。毛青青虽然喜欢作画,但性格却是开朗活泼和阳光的,所作的画也以象征着美好事物的阳光系列为主,可是这一回见到自己,毛青青却一反常态眼神冰冷,家中保姆更是告诉他,这个女孩在他出门的半个月内几乎不正常。
怎么个不正常?毛青青最爱的两道菜是西湖醋鱼和龙井虾仁,平时每天到饭点她都会做到碗内干干净净,可是最近这两周她几乎对保姆所做的饭菜不闻不问,问她饿不饿也只是摇头,每餐只稍喝点水便又独自回房作画。
有一天,因为家中断电,保姆的饭有些夹生,于是她便把这些饭给倒了重做,可是毛青青却不知怎得摸到了厨房里,她捂着嘴告诉教授道:“我看到青青蹲在地上用手去抓垃圾桶的剩饭吃……”
除此之外,保姆还告诉教授家中冰箱里一些腌制的腊肉和没有加工过的酱鸭也经常莫名其妙的就没了,而青青的屋子也有两周时间没有让她去打扫过,每次敲门她都以不要打扰她为由拒绝开门,她非常担心青青的状况,因为既联系不到青青的家长,教授又在国外,所以这保姆也是急得团团转。
教授听完保姆的诉说,又看着那关着的门,他从心底还是很欣赏这个女孩子的,他认为她将来会是一个很有希望的女画家。所以,他决定要和爱徒好好谈一谈。
敲门,门并未开,老教授在外面喊了几声也没有人作答,考虑到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老教授既怕出意外又怕尴尬,于是就取了钥匙让家中保姆前去查看。不料的是,门居然是被反锁的,绕到后面窗户边透过窗帘缝隙,隐约的可以看见青青躺在床上,似乎地上有一摊暗红色的东西极像是血迹。
感到情况不妙的教授便立刻联系了锁匠强行破门入门,进门之后这才发现屋内臭气熏天,满地吃剩下的各种骨头,青青已经昏倒在了床边,抱起来一看,手腕处有一道五公分长的伤疤,肌肉外翻露出了里面黄色的脂肪……
被送进医院之后,青青送算是捡回来一条命,过了不多久连同人一起被送回来的还有那幅画,那个她即将要呈现给教授的作品:
那是一幅肖像画,画得是类似蒙娜丽莎那样的半人像,画中人是个教授和毛建国都未曾见过的男子,整幅画那男子的模样极为骇人,七窍全部都在流血,画得样子也十分逼真,人瞧了觉得仿佛画中人现在还在不停的留学,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里面露出的目光充满着幽怨、不安和仇恨!
整幅画的底色也是一片猩红,让人一瞧便觉得瞬身不舒服,这便是青青用了两个星期完成的作品。老教授说,他从未教过青青画这种类型的油画,并且画中红色的部分用的也不是油画的颜料,而是来自于她身体里流淌的鲜血。
“用血作画?”这可是闻所未闻的,胖子说道:“您女儿是不是中邪了?”
那毛建国点头道:“查先生,我虽死不足惜,可是我这女儿他是无辜的。自从她回家之后便茶饭不思,整日把自己关在房屋内,她居然还……”
查文斌见他已经说不下去,便问道:“还什么?”
“她还吃生食!”
毛青青回家后便开始不进食,忧心女儿的毛建国想尽了办法都没用,一日他想起那老教授所说,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送进去半碗夹生饭,没想到毛青青竟然如获释宝很快便把一碗饭给吃光了。为了让女儿能够续命,毛建国夫妇每天只能给她吃这些东西,终于有一天李安听说毛青青生病了,便特地从乡下买了几只老母鸡送来。
当晚的鸡汤毛青青没有进食半点,入夜后,毛建国听到厨房里有动静,他蹑手蹑脚的起床,老远的便见厨房的地上蹲着一个人。毛建国站在那人的背后轻轻喊了一声青青,那人一转过脸来毛建国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原来青青的手中此时正抓着一只母鸡,满嘴的鸡毛和一脸鲜血就那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后便继续又回去啃食了……
知道女儿肯定是中了什么邪之后,毛建国就一直在寻找能救毛青青的办法,因为他身份特殊,所以都是自己的马仔李安在外面为其奔波。李安先后找来七八位别人口中的高手,有的是道士,有的是和尚,也有神汉巫婆一类的,结果有的人接近青青后被咬得浑身皮肉绽开,有的人则在施法的时候就口吐鲜血,还有几个压根就是装神弄鬼的骗子。为了掩人耳目,李安都是连哄带吓的处置了这些人,反正一是给钱,二就是威胁不准说出去,所以现在毛建国对于他找来的人都是格外小心,这些事儿如果被他的政敌知晓了是肯定会当做把柄。
一直到最近查文斌在安县名声鹊起,李安连续问了几个跟查文斌有过接触的人,经过调查,他认为查文斌应该是可靠的。到了这个时候,查文斌隐约觉得这事儿就没那么简单了,因为李安说的那几个他请的人当中有几位还是有点道行的,其中一个和尚更是来自于浙西北的千年古刹林峰寺,这佛道虽然不同门,但是那里的和尚的确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那现在你女儿人在何处?你得带我去见她,越快越好。”
在浙江金华的兰溪市西部十八公里处有一座宁静的小村庄,地形如锅底,中间低平,四周渐高。四方来水,汇聚锅底,形成一口池塘。这口水塘半边有水,半边为陆,形如九宫八卦图中的太极,奇妙无比。
以钟池为中心,有八条小巷向四面八方延伸,直通村外八座高高的土岗,其平面酷似八卦图。小巷又派生出许许多多横向环连的窄弄堂,弄堂之间千门万户,星罗棋布着许多古老纵横的民居。外人进入小巷,往往好进难出,甚至迷失方向。有意思的是,数百年来村中居住的居民并没有意识到小村布局的奇妙之处,身在“八阵图”,不知八卦形。直到从一本旧书中查到相关记载,这一奥秘才大白于天下,原来此村是由诸葛亮27世孙诸葛大师于元代中后期开始营建的,至今有600多年的历史,名字就叫“诸葛八卦村”。
毛建国有一位朋友便是这村中原住民,复姓诸葛,名流云。相传只要有人中邪之后只要送到这诸葛八卦村是一定没有事的,所以担心家人安全的毛建国把一家老小现在都送到了诸葛流云的宅中,他们驱车赶到兰溪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刚走进这百年村落查文斌顿时觉得一股温和的气息扑面而来。
彼时的八卦村还不是现在游人如织的景象,钟池边还有妇女在其中洗衣洗菜,诸葛流云早早便在村口等候,这个地方若是没有熟人来接领还真的摸不进去。
查文斌见那窄巷中相对的两家人家门却并不相对,而是错着开,无一例外,他便好奇地问道:“此处为何这门都是错着开的?”
那诸葛流云笑道:“先生有所不知,我们先祖为了防止出现邻里矛盾,把这种设计叫作门不当户不对。如果‘门当户对’,两家人家每天进进出出,交往过多难免发生矛盾。发生矛盾仍要每日面对,积怨更深,难以解决。如果‘门不当户不对’,问题就会因刃而解。”
这里的建筑多是一些明清时期的,有着类似徽派建筑的高大马头墙,院内多有水井和大口的水缸。因为房屋密度较大,这样的设计即使一户着火,马头墙也可以隔离火情,而充足的水源则可以及时灭火。
诸葛流云介绍,这存在除了外面嫁进来的几乎全部姓诸葛,他们的先祖按照九宫八卦的设计,在村落以水池为中心,分出八条小巷,及时房屋重建也是按照巷子的走势,所以无论怎样扩建,这个八卦图都不会变化。而在不远处还有八座小山形成外八卦,内以钟池为中心,便形成内八卦。
这样的独特的形制,让查文斌感叹着诸葛后人的巧妙,也同时明白为何那个说法是成立的。这就好比是把一个人中邪的人整日放在一座巨大的八卦图上,纵使有邪物也不敢轻易发作,外面的脏东西就更加别提进来了,如果说它是中国最为“干净”的村落那也一定不会是夸张的!
第二十九章 妙计收鬼
见到毛青青的时候她正在村子的一角支着画架再写生,一身粉红的运动服,梳着马尾辫,一见到毛建国来了她便放下了手中的画笔笑吟吟的飞奔到了她父亲的怀里。乍一看,这女孩与一般的少女并无二样,倒是显得更加的欢快和阳光。
查文斌特意瞄了一眼那画架,上面画得是山水民居,到了诸葛流云的家中吃过晚饭,查文斌也觉得此处灵气充足,颇有些天人合一的味道。
毛建国只介绍说查文斌是他的朋友,抽空过来游玩,期间查文斌一直在观察那女孩的动作。无论是饮食和生活,丝毫看不出她有什么不对的迹象,看来这八卦村果然是能够镇住她身上的一些脏东西。这就好比进了医院查不出毛病,没有征兆如何下药?查文斌寻思还得走老路,要不索性就把这女孩接到村外,于是李安连夜在兰溪市里包了一层楼的宾馆,按照查文斌的吩咐,这一整层到明天天明都不会有人打扰。
晚上,毛建国的女儿和他老婆睡一间,毛建国则和儿子住一屋,查文斌他们一人一个开间。胖子去跟宾馆服务员要那些东西的时候,人家还白着眼睛,谁点餐会点什么夹生饭和半熟得鸡鸭鱼肉?另外还要了多副碗筷,好在李安价格给得足,那年月人们已经开始认钱不认人了,只要你出得起,你要狗粮回去做晚餐都照样满足。
刚到酒店的时候毛青青并无异样,毛建国与她说明天要回家,今晚暂且歇息在这儿。八九点的功夫娘两儿便上床睡觉,查文斌则一直在观察着四周的地形,他对李安选的这个地方非常满意。
这里是最近一个台湾人新建的度假村,窗户临靠得便是兰溪江,前方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树林子,周边几公里内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安静的可以清晰听到窗外奔腾的溪水。这种地方人少,并且眼下刚开张不久,宾客入住率又低,阳气一旺盛反倒容易受到影响。
十点多的功夫查文斌已经在楼梯的拐角处和走廊的两边尽头各放置了一份祭品,他判断毛青青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但是入住诸葛八卦村那段时间里脏东西也会因为受不了而离开,出来之后那玩意是否还会再来?换做是普通人中邪也许就不会了,可是毛青青应该是被与他父亲合作的那个人暗算的,所以查文斌觉得今晚可能会有动静。
走廊里每隔几米就有一根红绳,下方系着铃铛,如同红外线一般,两边的地上也都是一些冥币元宝。毛青青睡的房间里面四面墙壁都贴着符,唯独留着那进入处是空的,这叫入口。
十一二点的功夫,他们在一起吃着酒,忽然间门口铃铛清脆的响了一声,李安即可抓着胖子的手臂小声道:“是不是来了?真的有鬼啊!”
查文斌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道:“不是,估计是个路过的。”
“啥叫路过的?”
“就是过路鬼,”查文斌抬头打探了一下这屋子道:“你以为这里以前干净嘛?不远处还有几个坟包没清理,我估摸着以前这里八成也是个坟窝子,不过不碍事过路客有过路客的规矩,地上那些散落的冥币就是给它们准备的。”
这种类似只响了一下的铃声当天夜里起码发生了六七次,搞得李安前半夜压根没睡,一直到后半夜凌晨三点多,查文斌刚刚有些迷糊,突然一阵铃声“叮叮当当”得响过,他抓起枕头边的七星剑一跃而起贴在门边拿着手中的罗盘仔细看着。
只见那罗盘的指针从左往右大概偏了一百五十度才停下,对应的位置真好就是毛青青住的那一间。
“来了嘛?”胖子问道。
“来了!”“那还等什么,我先上嘛?”
查文斌按住他的手道:“不行,先等里面的动静。”
几十分钟过后,走廊里的尽头传来了一记开门声,查文斌此时果然出门,那一头与他顶头一碰,两人就这么相继着十几米的远相持在原地。
即使现在走廊里黑得不见五指,查文斌却仍然可以看见那是一个披头散发得少女,脚上还是一双毛茸茸的卡通拖鞋,只不过现在她的神态完全和白天不同,放佛一头饿狼,似要随时而动。
这边“呼”得一声,查文斌吹亮了手中的火折子,他跨过地上那些红线一步一步的慢慢朝着毛青青逼近,并问道:“这么晚了不睡觉,你想到哪里去?”
那少女不作答,等到离着查文斌还有几米远的地方,她突然身子一低猛地向前冲去,地上的铃铛顿时又响作了一片。查文斌早就料到她会来这手,不紧不慢的随手把个手中的东西往前一伸,待那毛青青就要赶到的时候,手腕一抖,“呼啦”一下,原来是一张黄色的伞这便就整个都打开了。
那伞一打开,毛青青顿时发出一声尖叫,毛建国就在一旁的房间里听着,那声音绝对不是她女儿的。伞的顶上张开居然是一张完整的太极八卦图,这便是道士常用来收妖魔的八卦伞,查文斌手腕抓着伞柄轻轻一转,那伞上的图案顿时跟着旋转起来,毛青青似乎非常惧怕,转身便向后面跑。
走廊的另一头是一扇玻璃,现在正有一张帘子遮着,只听查文斌一声大喊道:“石头,准备收线!”
“好嘞!”胖子往那房门口的地上一摸索,一根极细的鱼线便被拉扯了下来,待那毛青青就要到窗户眼上的时候,胖子手中的线猛地一拉,那张窗帘“嗖”得一声往上一收,又是一张巨大的八卦图贴在了玻璃上。
毛青青顿时用手去遮挡,查文斌这边则是步步紧逼,眼瞅着实在没有地方去,毛青青只好掉头准备硬闯,可惜当她的手碰到查文斌的伞面那一刻就立刻犹如烫手一般,怪叫了一声又准备往后走,此刻她被堵着的空间已不足三米。查文斌见时机已到,接着喊道:“石头,包汤圆!”
胖子又捡起两根线猛地向后一拉,高喊道:“汤圆来了!”
“哗啦”两声,毛青青两侧的墙壁上豁然也垂下来两幅八卦图,她顿时像是受惊了小鹿开始四处乱窜,只可惜前后左右全都被抱住,眼瞅着查文斌离她只有一步之遥。毛青青躲无可躲的时候再次发出了一声尖叫,接着她便身子一摊朝地倒去。
此时的查文斌非但没有去管已经倒地的毛青青,反而是把手中的捆仙锁往那头顶处一甩,绳索的那一段在碰到墙顶的时候似乎还绕了一圈。只见查文斌用力地往下一拉,下方那张伞的内侧已经张开等好,李安看得真切,明明那头顶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绳索往伞里丢的时候,伞面居然向下猛得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