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反驳俞悦:“你说的不对,女人在性爱之后,都会有一段心理脆弱期,我刚好处在这个阶段而已。”
俞悦又笑了:“心理脆弱期也是建立在对对方有好感的基础上面的吧。”
夏琋的脑袋像搅了混凝土一样重:“可是我和他搞完之后,我就只觉得睡他很开心啊。”
“谁睡到心仪的男人不开心呢?从你没办法拒绝他的性爱就能看出来,但凡你有一点厌恶和不愿意,他都是个十恶不赦的强奸犯,你拼了老命都要反抗,可你并没有。”俞悦顿了顿:“我看过一句话,说女人总纠结性、爱,原因在于她们总有意识或无意识地想要用‘性’去交换‘爱’。其实么,就算是男人,也不可能完全做到性、爱分离,性这个字,本来就是竖心旁啊。”
俞悦说得头头是道,可夏琋却再也听不下去了。
一股子寒气从背脊窜满全身,她仿佛失足掉进了冰下的湖水里。
“那我怎么办?”夏琋想要被人拽一把。
“怎么办,你前阵子不搭理他了,他就主动来惹你,说明他对你也有兴趣,有特殊感觉,同样的方法还可以延续下去。但你要考虑清楚,你到底想不想继续前进,要个结果,和这个人谈恋爱,如果你想,你就要分清主次轻重,不要再拿无辜的人当垫背。你不是笨蛋,有自己的想法,至于底下怎么办么,你自己想好了,我就说到这,具体要怎么做,看你。”
夏琋豁然开朗,重新蹦回了太阳下面的青青草地,她捏紧耳边的手机:“我知道了,我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
“这么快?”
“对啊,”夏琋眉飞色舞:“大鱼,这段时间,我们多出去聚聚吧,我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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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琋的反击很简单。
那就是忙,当然,不一定是真忙,假忙也没关系。吃喝玩乐亦是一种“忙”,重点要展现出她的生活丰富,心无旁骛。
这种忙碌,除了可以委婉推开追求人士的骚扰,还能刺激心悦对象的神经。
男人就是公狗,有圈地意识。突然跳脱出他们的视线与控制之外,他们会马上不适应,怀疑你的诚意,继而难受和不满。
通过易臻之前的反应,完全可以联想到他也逃不开这个思维定式。
现在她的朋友圈是对易臻屏蔽了,僵持期,更不可能再把他放出来。
但没关系,她早前就依稀猜到,易臻视奸过她大号微博,不然也不会言之凿凿地拿“妹妹”那件事来和她作对。
接下来半个月,夏琋没再主动找过易臻。
当然,贱男更不可能自己来找她,他什么尿性她还不清楚?
可他绝对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不然他怎么会清楚她上林弟弟的跑车?还不是在楼上留心看到啦?
最近夏琋以工作忙为借口,推掉了许多林思博的邀约。
易臻自然见不到跑车了,可对门女人一样整天不在家。他在朋友圈考察不到关于她的一切,或许会纠结,接着开始寻找其他门路,想要知道她去哪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到底在做些什么?
——现下的他,只能通过微博来暗搓搓地偷窥。
所以夏琋开始频繁地请俞悦出去玩,她让俞悦给她拍照,照片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吃饭,或者在走路,或者只是夜晚江边的一个回眸,又或者她在日光树荫里倒走。
每一张照片,她都有太阳花一样的笑脸。
与此同时,她的自拍变少了。
她完全走进了另一个人的相机,她在那个人的眼下、那个人的镜头里,都快乐而富有情意。
然后夏琋再把这些相片,po到微博上面
评论里自然是一片溢美之词,渐渐的,也有粉丝开始猜测,“傻嗨你是不是有男票啦”、“我仿佛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天哪我感觉傻hi真的恋爱了一脸小女人的幸福感”……
她根本没有恋情,只是创造个假象罢了。
她所架构起来的虚伪的、梦幻的花园,大门其实一直敞着,只等易臻心有不甘,按捺不住地想要进来一探究竟。
而她在朋友圈展示的就不尽相同了,朋友圈里,虽然也有相同的图片,但她会补上她和俞悦的合影,内容多是“今天去哪拍片啦balabala”……
这样的话,林思博会认为她真的很忙碌,因而顾不上应付他,又或者玩腻了借工作之由疏远他,慢慢的,也许就会对她失去兴趣。
两全其美。
在外面嗨到大半夜,夏琋才回到家,她开灯换鞋,伸了个懒腰。
唉,当个心机婊真累啊,可又极其惬意。
跟男人斗就应该是这种感觉,才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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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天,夏琋感觉差不多了,想要把手里的风筝收线。
她联系俞悦,说想带灰崽去农大动医做一次复查,挂易臻的门诊,就她一个人。
俞悦欣然同意,条件就是要给道具买两盒猫罐作为友情演出的费用。
翌日,夏琋特意穿上那条露背红裙,以及,和那晚几乎一致的妆发。
这是只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的,一段阴暗而有趣的秘密和回忆,她得提醒他记起。
夏琋去得不算早,九点半左右才到,挂完号后,她上楼,翩翩然走向小动物专家门诊。
拐个弯,她不假思索走进办公室。
门口的小护士率先看见了她,惊叫道:“夏小姐,好久没见到你!”
一瞬间,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望过来,而后很难再挪开目光。
因为来人实在太出挑了,皎白的肌,浓黑的发,鲜红的裙,三种色彩,交汇在一起,绮艳得夺目。她像一团火,即便站着不动,也能让身上这股子浓稠而热烈的风情,在整间办公室内悄然蔓延开去。
夏琋眼波若春水,横过所有人,最终停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脸上。
易臻坐在那,静静与她对视,眼光渐沉。
小彤一直对夏琋印象深刻,许久不见,竟有些激动,眉眼弯弯主动跑过去招呼她:“灰崽又怎么了吗?”
“没什么问题,天热,精神不佳,带它来做个检查。”
“好,你把挂号单给我,”说罢推过来一张圆凳:“你先坐这等会。”
“好啊,谢谢你。”
夏琋扬唇一笑,把猫包搁到地面,转而去逗弄一旁笼子里的小病号。
此举让她顺利且自然地背对着易臻的办公桌。
对啊,她就是故意的呀。
轻晃着逗猫棒,夏琋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她在等一个结果,这证明了她这段时间的谋略皆非徒劳。
而易臻今天的表现,决定着她是否要把这份斗志持续下去,也许正如俞悦所说,她已经迷上易臻了,可她已经不想再用过去的那一套对付他,她有了崭新的手段,前期的它含蓄而隐晦,伺机待发,但到后面,等它真正冲出去时,她必须要给他迎头痛击,立竿见影。
身边的人,抱着自家小猫小狗,一个接一个离开。
夏琋感觉快到自己了。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一向很准,不到几秒的光景,身后响起了她的名字,一个分外熟悉的声音在叫她:“夏琋。”
夏琋不动声色挺起了背脊,很奇怪吧,易臻的声线明明波澜不惊,一如寻常,但她觉得,她已经赢了。
因为,在场所有人的叫号,他都是直接报宠物的名字。
她以前来过很多次,所以很清楚他的习惯。
但今天,不一样,他喊出了她的姓名,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但都令她心旷神怡。
夏琋勾起唇角,好了,就现在,她要回过身,去关上花园的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易臻:小骚货,我都不能好好上班了。
第25章
易臻的这一声唤,旁人听来可能不以为意,但夏琋知道,这是只属于他们俩的心照不宣。
小彤很是乖巧地替她提猫包,夏琋两手轻轻来到办公桌旁,悠然站定,她的视线没从易臻身上离开过,直勾勾的,赤条条的。
小彤抱出灰崽,把它安置到桌面。
夏琋把手搭在桌边,娓娓启唇:“到我啦,易医生。”
易臻没理睬她,只站起身,熟稔地按住灰崽后颈,问:“她怎么了?”
夏琋眨了眨眼,瞳光潋滟:“这猫啊,也不知道是天热,还是心里闷,整天一个人在家没精神诶。”
她微微蹙眉,继续说下去:“这段时间,它每天就趴着,看起来可孤单了。”
“还有吗?”易臻面不改色问。
“有啊,它可奇怪了,人家怕它寂寞,抽空陪它玩,它又爱理不理的。我朋友好担心它会得猫咪抑郁症,就在客厅安了个监控,上班的时候好看看它有什么异常状况,”说到这,夏琋突然抬眼望向易臻,故作神秘道:“你猜,后来我朋友发现了什么?”
易臻眼睑微垂,与她对视,平声问:“什么?”
“看到它呀,每天就蹲在窗口,眼巴巴往楼下看,好像在苦等什么人回来陪它玩,好可怜的。”
夏琋以同情的语气说着,可话音刚落,她唇边立刻挽出玩世不恭的轻笑。
这个神情,在易臻看来,有几分熟悉感,很像她那天下课后跑讲台边上同他信口开河后之的笑容。
小恶魔一样的笑,溢满得逞的快意。
易臻风轻云淡偏开眼,不再打量她,他托高灰崽的脑袋,倾身做固定检查。
夏琋撑在桌边的手,也摸到灰崽下巴,似漫不经心一般,从易臻指端轻蹭过去,感觉到男人周身一僵之后,她抚摩到它背脊,顺势一滑而下,最终逗留在它尾巴上。
她困惑地问:“易医生,我听说,猫的尾巴都不能摸是么?”
易臻直起腰,循着她动作望去,女人白嫩的手已经轻轻圈在尾根那一段,来回摩挲着,缓慢地触摸……
她神色天真,一切看似自然,可易臻明白,那些潜藏在无辜之下的,几近于引诱和暗示的汹涌。
灰崽不断回头看,隐隐有点焦躁和抗拒。
正如现在的他。
易臻的胸口稍有起伏,他冷声答:“猫的尾巴作用于他们的触觉和平衡,除此以外,饲主还可以通过尾巴来分析猫的心理状态。”
“哦?是吗,”夏琋松了手,回到灰崽背脊,她嫣然一笑:“那它现在这样来回扫着,是什么心情呢?”
“你觉得呢。”易臻忽然反问她。
“我又不是兽医,我怎么会知道。”夏琋一脸的求知若渴。
易臻哑然失笑,低而轻的一声,他答道:“忿怒,随时会对你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