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溪侧头看闵秀庄,闵秀庄扔掉那片树叶,说道:“脏。”
顾言溪眯眯眼,心道这人是在关心他。
“味道好,我喜欢,可这树太高了,我摘不到新鲜叶子。”顾言溪桃花眼眨了眨,星辰银河瞬间散发辉芒。闵秀庄看着他那双眼睛,心有片刻失神。
“嘿,你给我摘几片新鲜叶子,我想吃。”
闵秀庄艰难移过视线,他很想纠正他,他不叫嘿,他叫闵秀庄,是他的舅舅。但他知道,这孩子根本就不会听他的。“吃叶子做什么,你饿了?”
“不是,我就喜欢这叶子的味道。”顾言溪就像个无赖,作势又要去捡地上的落叶。无奈,闵秀庄执拗不过他,只得起身。他两人身高差不多,顾言溪摘不到,闵秀庄自然也摘不到。
顾言溪跟着起身,笑嘻嘻说:“我抱着你,你来摘。”他撸起袖子刚要弯身去抱闵秀庄的大腿,哪知闵秀庄双腿一蹬,整个人突然腾空而起。
十根玉指凌厉伸出,闵秀庄双脚再次落地时,他手掌之上,握着好几片翡翠绿叶。朝一脸懵逼的顾言溪投去一个鄙视目光,闵秀庄将叶子递到他手里,漠然的声音再度响起:“吃吧!”
顾言溪呆呆握着树叶,开玩笑,他的初衷可不是想吃这狗屁叶子,他是想吃舅舅的豆腐啊!
“怎么,不想吃?”见顾言溪痴呆呆不吃叶子,闵秀庄暗想,这孩子是不是脑器件有问题,怎么有些呆呆傻傻的?顾言溪吞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将手中树叶全部塞进嘴里,胡乱一通乱嚼。
每日早晨的清修课程,算是被顾言溪给搅黄了。
闵秀庄走到那颗大树下的石桌旁,他打开桌子上的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把匕首。“你要做什么?”顾言溪说话间,舌头还萦绕着一股树叶的苦涩味。
闵秀庄没有理他,他将匕首从刀鞘中抽出,刀刃对着自己的手腕,一刀割下,他眉头也不皱一下。
“喂!”
顾言溪一把夺下他手中匕首,却晚了一步。血液顺着闵秀庄手腕溢出,滴在大树树根之底。很快就被树干吸了进去。顾言溪无暇顾及这些,他握着匕首,气冲冲责问闵秀庄:“你玩自残啊?一把年纪了,还玩这种非主流把戏!”
青年的脸上,满满不悦,甚至隐约还有了怒气。
闵秀庄看着义愤填膺的青年,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
------题外话------
我言溪被小庄完虐。
明日上午有二更。昨日答案是d。
☆、124、我们结婚吧【二更求追文】
二十年前的他是什么样的?
闵秀庄垂眸细想了一下,隐约还有些印象。
他张扬,狂妄,爱开玩笑,最爱玩弄架子鼓,留着一头略长的头发,最爱穿白衬衫,黑色优质长裤…但,那都是曾经。
二十年过去,他外表看上去没有多少变化,但他到底还是不年轻了。
闵秀庄收回思绪,神色淡淡瞥了满脸不开心的顾言溪一眼,说道:“看到盒子里那个玉瓶了么,帮我打开。”
顾言溪见盒子里的确放着一个乳白色玉瓶,急忙从盒子里掏出它打开盖子,往里看了一眼,发现瓶子里面是一些粉末。“这什么东西?”顾言溪好奇问道。
“止血的。”闵秀庄没有详细解释。闵秀庄准备自己亲自动手上药,顾言溪一听是止血的,赶忙握着瓶子闪开了身子,“我给你弄。”
闵秀庄想说自己来,但见顾言溪一脸坚持,他最终还是点点头。
顾言溪将粉末倒了些在掌心,然后将它们细细涂抹到闵秀庄的伤口上。他动作格外轻柔,闵秀庄看着认真给自己上药的青年,神色有些复杂。
刚还在冒血的伤口顿时消停了,伤口也在逐渐愈合,不一会儿便彻底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痕迹。
“还挺神奇。”顾言溪眼里浮出惊喜,他将玉瓶重新盖好,又一把夺过闵秀庄手中的匕首收回盒子里。砰地一声,盒子被他死死合上。做完这一切,顾言溪这才看向闵秀庄。
“你刚才是在做什么?”
闵秀庄放下袖子,慢条有理的解释道:“这颗树,叫菩提,全世界仅此一颗。菩提树,需用我族族长血液长期温养,每隔三天,我就要放一次血,以此来喂养菩提树,保它不死。”
“这太残忍了!三天两头自虐一次,哪有这种做法!”顾言溪这才觉得嘴里好苦,感情他吞下的不是树汁,而是闵秀族族长的血液。
“没什么,以前你妈咪也是这么做的。”闵秀庄淡淡转身,沿着石板路往自己房间走去。顾言溪亦步亦趋跟着,闵秀庄皱皱眉,当着顾言溪的面,将房门紧闭。
顾言溪推了推门,竟然打不开。
“你不请我进去坐坐?”顾言溪摸摸鼻子,青年漂亮的脸颊,有了浅淡的气馁。
里面安静了少许,才传来闵秀庄的声音。“你既然醒了,就回去吧!再不回去,我就要叫你大哥亲自来捉你回去了。”
顾言溪冷哼,语气埋怨说:“亏你还是我舅舅,这么不近人情!”他心想,除了有一张好看的脸之外,这舅舅实在是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偏偏,他还就对他生了心思…
“那个,我这衣服昨儿穿了一天,又睡了一晚,一身汗味。你有没有多的衣服,借我一套穿穿?”顾言溪浑身衣服皱巴巴的,将他整个人气质都埋汰了。
闵秀庄侧头看着大门上倒映出的顾言溪的身影,忍不住扶额。
这孩子…
他走到衣柜前,翻了许久,最后找出一套他很多年没有穿过的衣服。
大门打开,顾言溪一喜,正欲抬腿钻进房间,却见一堆影子朝他扑来。顾言溪急忙伸手,抓住了衣服裤子。他抬头看房门,又给合上了。
顾言溪张张嘴,心里一窝子怒火!
…
捧着衣服回了先前的房间,顾言溪洗了个澡出来,这才有空打量闵秀庄给他的衣服。
这一看,差点没闪瞎他的眼。
从款式上看,衣服有了些年月,但保养得很好,主人应该不怎么穿。上衣是一件白色丝质衬衫,商标标注为纪梵希,领口一圈华丽闪亮的五角星水钻,这衬衫的设计放在当下也是出挑前卫的。
顾言溪挑挑眉梢,真想不出,他那舅舅年轻时品味这么…独特。
他从未见闵秀庄穿过衬衫,更难想象他穿着如此华丽的衣服会是怎样的风采。顾言溪在心里小小意淫了一番,心里忍不住乐了!那人就算是裸着,那也一定是极养眼的。
裤子比较中规中矩,素色黑长裤,巴宝莉品牌。
顾言溪乐呵呵换上,往镜子前那么一张,他差点被镜子里那男人给帅瞎了眼。顾言溪将自己的头发随意束起,整个人显得更加慵懒。
他打开房门走出去,正巧碰见了有过一面之缘的明熙。
明熙正跟一个穿着绿色长裙的女孩站在闵秀庄的门口,似乎有事要跟闵秀庄说。见到顾言溪,两个人都是一愣。“你怎么在这里?”墨明熙扫了顾言溪几眼,见他穿的这一身衣服有些熟悉,不由得愣了。
“这是谁啊,怎么穿着小庄哥哥的衣服。”列荆柔看着顾言溪,先是被他漂亮的眼睛晃了晃神,才小声问身旁的墨明熙。
经小柔这么一提醒,墨明熙才想起,这套衣服以前小庄哥哥也长穿。
“是小庄哥哥的外甥,苏希姐姐的小儿子。”墨明熙对身旁列荆柔说。
“啊!是小言溪啊?”小柔凑近顾言溪,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哎哟,小言溪长得可真好看,这皮肤水灵灵的,摸着像水。”
顾言溪嘴角一抽,这人谁啊?
“言溪你还记得我吗?当时你还在你妈咪肚子里的时候,我没少逗你。”列荆柔说完,又忍不住摸了把他的头发,“天啊,这头长发摸着就更舒服了!”
闻言,顾言溪忍不住乐呵。那是,他的头发可是他的宝贝。
“小柔,别摸了。”墨明熙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才将在顾言溪身上左摸摸右瞧瞧的列荆柔拉回身边。再次看了眼顾言溪,墨明熙朝他点点头,然后在顾言溪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牵着小柔,成功推开闵秀庄的房门,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顾言溪朝里面看了一眼,正巧对上闵秀庄的视线。
“你还没走?”闵秀庄有些诧异,他不动声色扫了顾言溪几眼,眼里闪过亮彩。他二人身高几乎差不多,骨架差别也不大,顾言溪穿他的衣服刚刚好。
同样一套衣服,穿在他身上是好看尊贵的。
穿在顾言溪身上,则更显得妖孽邪异。
听到闵秀庄这话,顾言溪心里一堵,“再见了!”他故作潇洒一挥手,然后扭头就走了。他心里想,只要你说一句挽留话,我就原谅你不走了。
“言溪。”顾言溪刚这么想着,闵秀庄就开了口。
顾言溪一喜,急忙扭头,用一双漂亮桃花眼,染笑看着他。被他的笑容迷惑了好几秒,闵秀庄才回过神,他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说道:“把你脏衣服拿回去,这里没人帮你洗。”
顾言溪:“…”
“操!”
他一脚踢断闵秀庄门前的一株茶花,忍不住爆了句粗。闵秀庄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爆粗,却也不在乎。他一挥手,关闭了房门,转身跟墨明熙二人说话。
顾言溪瞪了眼房门,这才气冲冲跑回房间,一把拽着自己的脏衣服,逮着个族人,询问到了下山路,满心郁闷走了。
…
送走了墨明熙二人,闵秀庄才出了屋子。
他站在悬崖边上,盯着山下看了几眼,耳朵动了动,确认顾言溪是真的走了,他这才收回目光。回去时,他见到满地菩提落叶,忍不住伸手摘了一片叶子。
放在嘴里,用牙齿细细咬了一口,嗯,味道挺苦的。
真不知道那孩子为何喜欢吃这个。“来人,摘一包菩提叶,派人送去山下顾家,就说是给顾小少爷吃着玩的。”闵秀庄一声招呼,立刻就有一个小青年端着盘子走到树下摘叶子。
*
流月波在昨天晚上八点多醒来,如今以彻底脱离了危险。洛彤始终在病房守着他,亲自端茶递水,流月波幸福得想笑。
“对了,影媚死了,跳楼死的。”洛彤将削好的芒果放进果汁机里打碎成汁,又用玻璃杯盛装好。流月波闻言微微蹙眉,“哦,死了啊,那真是…”
“意料之中。”
洛彤端着芒果汁走到床边,亲自将芒果汁递到流月波嘴前,看着他喝下,她才问道:“为何说是意料之中。”
“因为她不跳楼死,也活不长久。”影媚在剧院说了那些话,想弄死她的人一定不少。张乾是一个,萧云宸是一个,她的顶头上司欧泽龙也是一个。
“她自己跳楼,轰轰烈烈的死,说不定还能反将一军。”流月波砸吧砸吧嘴,将芒果汁全部吞下,才问道:“萧云宸现在怎么样了?”
“判了死刑。”
流月波一愣,目光变得晦暗,他看向垂眸没怎么说话的洛彤,问道:“彤儿,他要被死了,你…会难过,会担心他吗?”
“他作恶多端多年,死了是他倒霉,活着算他幸运。”洛彤的世界观里,坏人就该被枪毙。即便这个坏人是她曾经爱过的人。“不过,我还是有点难过,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只是…有些感伤。毕竟是爱过的人,一时半会儿还是很难以接受这个消息。”
“月波,经历过此事,我想,我是真的从过往走出来了。他们是死是活,那都是命,我除了接受这个消息,别无办法。”洛彤一脸坦诚,显然她心里是真这么想。
流月波颇欣慰,看来自己挨这一刀,真的是值了。
“彤儿。”
洛彤坐到床边,沉默看着他。
“彤儿,我们结婚吧!”流月波一双眼定定有神,凝着洛彤,不让她落荒而逃。洛彤先是一阵沉默,完全是吓的。“你…你确定?”陡然听到结婚两个字,洛彤仍觉得不真实。
“十分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