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妃微笑着点头道:“儿媳也常叹,这天下间的灵秀都似集中到姑姑家似的,不知叫多少人羡慕,儿媳愚钝,也就是母后不嫌弃了。”
三皇子妃话落,项皇后眉间却闪过不易觉察的阴郁之色,但很快就掩在了温和大气的笑容之中,若不是安槿正好借着项皇后与阮安柟以及三皇子妃在说笑,在一侧细细打量她和三皇子妃,肯定不会注意到,就这样,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
阮安柟在项皇后和三皇子妃说话时,身体就有一些紧绷,但面色也仍是不变的状似羞涩状低头听着项皇后和三皇子妃的打趣。
项皇后又在殿中陪太妃娘娘说笑了一阵,不多时,见太妃面有倦色,便很有眼色的提出告辞,临走时,还笑着对安槿姐妹嘱咐,多到其他殿中和姐妹们说话,有什么需要的,就派宫女过来说声,千万不要拘束了云云。
三皇子妃这时却道:“母后,儿媳多日未见柟妹妹,很是挂念她,还容儿媳留下和柟妹妹叙叙话。”说着,又笑看了一眼安槿,道,“再者,儿媳竟似多年未见槿妹妹了,也想好好和槿妹妹亲热亲热,不然,槿妹妹都恐怕快认不出我这个表姐了呢。”
阮安柟低垂着脸,未有表示,倒是安槿又好奇的多看了三皇子妃几眼,这位传说中最为端庄大方出众的赵家大表姐,据说和自己二姐姐颇有几分相像的大表姐赵敏仪。她只是刚穿不久的时候在外祖家见过一面,但刚来时谁都是陌生的,要熟悉的东西太多,委实记得不清了,只记得她穿着格外的华丽,气度雍容大方。
此时近看赵敏仪的眉眼,果是与二姐姐阮安檀有些相像,但在安槿看来,她的长相应该和三姐姐阮安柟更似一些,都生的赵家一双典型的大大的凤眼,长长的柳叶眉,长相明艳动人,只是赵敏仪的雍容端庄压住了明艳的长相,眼神沉静便似了阮安檀。
项皇后微笑点头,拍了拍三皇子妃的手道:“你们姐妹是应该多叙叙,只是万不可扰了太妃娘娘休息。”
赵太妃笑道:“那倒不必过虑,反正我这里是不留人的,柟姐儿快领着她去你院里吧,走时也不用再来我这里了,都是些磨人的。”
这话说的众人都笑了,项皇后告辞而去,三皇子妃便携了有些沉默的阮安柟还有微微好奇打量她的安槿一起去了西侧殿。
此时顺国公府,老国公爷听自己的老妻说了幼孙赵承奕想去锦华书院的请求,不悦道:“胡闹,他怎会生出这样的念头,锦华书院虽然不乏饱学之士,但狂人浪子太多,并不利于他修身养性。我见他这两年性子越发狷傲,捉摸不定,不去皇家书院磨磨性子,反去锦华书院,岂不是误了他?”
赵老夫人劝道:“我看奕哥儿并不是狷狂的性子,他是越发的有主意了,说是想拜蔺谷为师,我都奇怪,他哪里知道的蔺谷。”
顺国公府因为身份特殊,子弟教育历来以低调沉稳为主,并不会特别讲说前朝之事,所学不过是史书记载,更多会讲解祖黄帝与赵家禅位的留皇帝如何兄弟情深,如何厚待赵家。只有每一代的嫡长子长孙成年后,家主才会细细教导前朝史书上不曾记载的秘事,以及赵家残余的一些势力。
蔺谷虽为前朝名将世家蔺家的嫡系子孙,但前朝久远,百年多来蔺家早已隐没山林,名声不显,赵承奕又如何知道蔺谷,并想拜他为师?
国公爷皱眉,道:“承风稳重,必不会和奕哥儿说什么。这是哪里透露出的消息?”赵承风正是顺国公府嫡长孙,世子爷的嫡长子。顺国公这是担心家里的秘事被人窥探,并被有心人利用。
赵老夫人和顺国公夫妻多年,见国公爷面色凝重,稍一思索,便明了他的心思,温声劝道:“事情也许没有那么复杂,也许奕哥儿只是偶然从哪里得知蔺谷武艺高强,便起了拜师的念头。你也知道,这孩子这两年来,也不知是怎么了,学武都成痴了。”顿了顿,又道,“你若担心,不若亲自叫了奕哥儿来问问。只是你得记着轻重,别吓了孩子。”
顺国公听得前面眉目稍展,待听到老妻最后一句,摇头道:“你现在越发纵着这些孩子了,岂不知玉不琢不成器,我们赵家是踩在钢尖上的,稍有不慎,就是灭族之祸。”
顺国公并没有即日便召唤了赵承奕,而是先叫管家问过了赵承奕近日的日程行事,又叫了赵承奕的小厮先问过了话,才在第二日用过早膳后叫了赵承奕去书房问话。
赵承奕早已有准备,他是知道自己提过那个请求之后,祖父必会找自己问话的,更清楚他祖父早已做过一番调查。
顺国公坐在太师椅中慢慢打量自己的这个最小的孙儿,他素来除了嫡长孙,对其他孩子都不甚看重,一律交给了先生,先生是赵氏家臣,素有眼光,也忠诚可靠,他只定期问先生他们的行事品性便罢。正因赵氏祖训除长子嫡孙,其他家族子弟只重品性,不重才干,平庸稳重孝忠为妥。他不愿与其他子孙多接触,也是怕见到良玉美质埋没,而忍不住教导一二。
此时面前十一岁的少年身着一身极其不打眼的浅灰色细棉布衣,脚上是一双同色系的布靴,显然因为早上早起锻炼过,靴子上有被露水打湿的浅浅痕迹,还踩有少量新鲜的泥土。少年打扮朴素低调,却更衬得一张脸十分打眼,小小年纪,已是非一般的诡谲艳丽。而少年那赵家特有的微微上挑的凤眼中,却是一派平静,眼眸深邃而看不出任何情绪。
顺国公看他那张脸,心里一突,他平时少在府中居住,在府中也多是隐居不出,除老妻和长子长孙,少见他人。偶见这孩子,也最多是觉得粉雕玉琢,赵家子弟个个样貌出众,也没什么出奇,但没想到他竟生成这样一副相貌,竟有七分似了家中密藏画像中留皇帝的样子。
若这样的相貌被有心人看见,作出些什么文章,怕又是一番风雨。毕竟留皇帝的画像,并不是赵家独有。
☆、第41章 赵敏仪
顺国公打量了赵承奕片刻,便立时打消了本来坚持要送赵承奕去皇家书院的念头,或许锦华书院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他盯着赵承奕沉静无波的眼眸,冷声问道:“为何想拜蔺谷为师?你想从他那里学的是什么?”
赵承奕垂眸,道:“孙儿曾在祖父书房偶然看到一些蔺家的事迹,得知蔺家有不外传之武学技艺,蔺家子弟均是武艺出众,传说中甚至有可于万军之中直取敌首之神勇。孙儿想拜蔺谷为师习武。”
顺国公脸色微缓,道:“你也说那是传说,便知可信度存疑。而且蔺家已经隐世百年,你又怎知蔺谷可传承了蔺家绝学?听说他在锦华书院名声不显。”
赵承奕抬眼正对顺过公,极认真道:“正因为蔺家甘心隐士百年,而蔺谷即使在锦华书院任教,也名声不显,更加肯定蔺家子孙家教极好,传承定然不差。而且即使有误,又有何妨,不过是跟现在一样而已。”
顺国公点头,他内心其实早已决定,现在见赵承奕心思清明,有理有据,更是同意了,但仍道:“你这般热衷习武,却是为何?”一开始他以为赵承奕是因为天生好武,可是现在看他这样镇定深思过的样子,他却怀疑了。
赵承奕捏了捏手,吸了口气,才又低下头道:“孙儿自幼喜爱习武,对武道的追求,是所有习武者的梦想。但祖父若问除此之外的目的,却也是为了将来能有自保和保护家人之力。”
顺国公很想知道他为何这般年纪就有了这样强烈希望有自保和保护家人的力量,但知道这却是一时很难问出来的,更何况这终究是好事,便点头道:“好,即如此,你便跟随你阮家姑父进书院吧。只是须知,你不是以赵家子孙身份直接进书院,能否拜得蔺谷为师,全看你自己。即使拜了他为师,也务必低调,不要惹出事了。”
赵承奕早知这个结果,仍是认真给祖父磕了头谢过。
然而虽然得到了顺国公爷的同意,赵承奕入锦华书院还是收到了来自母亲庄氏的巨大阻力。
安槿早上起床在床上做了一套简单的瑜伽,起身换了衣裳,用了早膳,便坐到了自己小书房窗前一角的一张竹节躺椅上,慢慢观察着自己的新书房。
太妃娘娘喜静,并不命安槿姐妹早起请安,只命她们每日去殿中一起用晚膳,其余时间都是自己安排。
书房不大,只有二百平方尺的样子,和这个院落其他房间一样,可以看出新装修的痕迹,家具除了少量据采青说是太妃娘娘用过特意吩咐给她送来的之外,全部是从库房中新换的。安槿很喜爱的是大大的楠木书桌一侧正对着窗户,窗户用的是崭新的透明玻璃,很清晰的看到院中的葡萄架,金桂树。此时正是金桂花开的季节,一扇窗开了,室内满满的都是花香。
躺椅正对面楠木书架上摆满了书,经史子集佛法杂记话本均有一些。采青解释道:“娘娘喜静,怕小姐一个人闷,就每样都给小姐找来了些,小姐住了,尽可以将自己喜欢的书搬来,再作调整,或放在另一侧书架上。”安槿侧头,果见旁侧的书架上全是空的。
安槿闻着花香,深吸了几口气,笑问道:“昨日繁忙,都未来得及细问,我见这院中家俬都似是新置的,却不知这院子原是谁住的?还有这院名原是叫什么?”
采青恭谨答道:“这院子本叫清桂院,却是因了院子里的那片金桂,据说已经有百年历史了。娘娘自入住清幽宫,这院子就一直空着。这西侧殿只有三小姐住的客院是专门备来给来宫中小住的夫人小姐们用的。”
安槿点头,东侧殿是昌华公主曾经住过的,也是现在萧烨来宫中的住处。她躺在躺椅上慢慢拨弄着项皇后送的雪玉,若有所思,看这架势,自己入宫,不似是赵太妃因为自己打了咏华长公主的女儿,只是短暂避祸,更似早有准备,让自己长住的架势,打人的事件,不过是正好给了接自己入宫的一个完美的借口。
说到客院,脑子里不禁又想到昨晚在姐姐院子里的情景。
三皇子妃携了自己姐妹去了姐姐住的客院,一路只是轻言细语的问着姐妹倆在宫中可是习惯,有没有缺了什么,又问姐姐这几日在家中做了什么,有没有去外祖家云云。
到了客院,伺候的宫女已备上了新茶,三皇子妃喝了口茶,便命后面的宫女捧上了一个半尺来宽的金丝檀礼盒,笑着对安槿道:“刚刚在殿中,看到母后送给七妹妹的雪玉镯子,我这礼物简直拿不出手,只是这是我的心意,七妹妹还莫要嫌弃了。你快打开看看,可是喜欢?”
安槿推辞不过,忙接了谢过,在三皇子妃笑意吟吟的目光下,打开了雕刻精致的礼盒,见红绸上躺了一排精致小巧的珍珠头面,三支分别由米粒大小、绿豆大小和黄豆大小珍珠串成的发梳,一对黄豆大小的数颗珍珠镶嵌成梅花形的金钗,一对米粒大小珍珠流苏的步摇,还有一对耳环,一串颈链。珍珠都不大,可以看出价值并不算特别昂贵,但胜在颗颗晶莹饱满,大小均匀,做功精致,应是甚得小姑娘的喜爱。
安槿其实也很喜欢,她看了抿着嘴笑了,很是欢喜的谢过三皇子妃,才命采青小心的收了起来。
三皇子妃拉着安槿的手,看她小脸泛光的模样,神情有些怀念的道:“那时我也是这般大,最爱这些小首饰,喜滋滋的收集了很多,祖母还常笑话我,怎生这般爱臭美。”她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小姑娘的乐趣不都在这里吗?想着那时的心情心里都是喜悦的。”
说着摸了摸安槿的脑袋,道:“可惜今日璱儿未来,她跟你年龄相仿,必能成为不错的朋友,在这宫里,也能多个人相伴。不过无事,来日方长,改日我就将她送来,你们也好认一认。”
安槿维持着笑容,嘴角抽了抽,年龄相仿,不错的朋友,在这宫里相伴,娘的,她虽然也是喜欢小孩的,但和一个七岁锦衣玉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郡主成为朋友,挑战不是一般的大啊。
而且如果入宫前的恶训加自己的脑补没有出错的话,项皇后因为儿子一直未能立储,一直希望能走通赵太妃的路线,所以才娶了赵家女为三皇子妃。而三皇子妃这两年也一直希望能送姜璱入清幽宫,得赵太妃的另眼相看,可是即使暗地里求了自己祖母,也未能如愿。
她以为三皇子主要谋算的对象是自己三姐,没想到话一转,自己就可能也会入了坑,这宫中,果然每个人都心思千丝百绕啊。
安槿脑袋脑袋还在转着,一脸萌逼样,一侧一直未有出声的阮安柟突然笑着摇头道:“娘娘,您是不知道我这七妹妹,最是不省心的,前不久才打了长公主家的千金,再之前还和庄家表妹动手,掉到了水中,差点去了半条命。母亲没办法,才把她送入了宫中让太妃娘娘管教,可你不知道,她才入宫中不到半天,就找五公主索要从我这里借去的玉佩,简直吓得我什么似的。你可别再把小郡主送过来了,我这七妹妹万一冒犯了小郡主,我们岂不是没脸见您,不说您,连大舅母和外祖母那里都不知如何解释。”
安槿和咏华长公主家的千金那事那差不多是全京都官家女眷都知道了的,和庄家那点子事她也从母亲郭氏那里听说过,但这找五公主索要玉佩,却是新鲜出炉,乍听之下的惊讶之情倒是压过了话中明显的拒绝。
“索要玉佩?”三皇子妃问道,“五公主什么时候借了你什么玉佩?怎么没听你提过?”她问话的重点却明显在五公主借玉佩这件事上。
阮安柟显然早已准备了这一问,宫中秘密多,但有时候却又毫无秘密可言,经安槿一闹,玉佩之事该知道的,怕是很快就都知道了。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方说起来,免得被人泼了污水。而且,现在玉佩在自己手中,却是无惧的。也不怕人仿制,因为那玉佩有些特征,不合了五件一起,是仿制不来的。只是经此一事,那玉佩怕是永无见光之日了。不过,阮安柟苦笑,本来偷回来,也是见不得光了。
阮安柟淡淡笑道:“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上次来宫中,五公主喜爱我的连枝同心佩,就借了去把玩未还,那玉佩本身也没什么出奇,不过是母亲从一块玉石上切割下来,给我们五姐妹戴上,寓意我们姐妹相亲,同枝连心之意。所以七妹妹见我不见了玉佩,知晓是五公主拿走了,甫一见五公主殿下,就直愣愣找人要,唉。”
三皇子妃都听愣住了,她转了脸看作一脸害羞状垂首的安槿,都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事情,可得好好查一查。
☆、第42章 合作
阮安柟状若苦恼继续道:“不过是块玉佩,值当什么,就敢冲撞了金尊玉贵的五公主殿下。就算对我们姐妹来说,有些意义,让母亲再找块玉石,重新雕刻五块便也罢了。”
三皇子妃已反应过来,摇头道:“再雕刻,也不是原来那块了,更何况你们姐妹都用了十几年了。五公主也是自幼尊贵,不懂得有些东西对别人来说是何其的珍贵,才会如此莽撞,这真难怪七妹妹。”
又拍了拍安槿的手道:“这原不是你的错,不必介怀,在这宫中,以后有什么事直接禀了太妃娘娘或母后,自会为你做主。”
说完摸了摸安槿有些凉意的手,道:“这孩子,这大夏天的手怎这般凉,莫不是今日太过劳累了?又受了惊吓,不若让宫女带你先下去早点歇息,我再和你姐姐说一会儿话。”
这是想支开自己,和三姐单独说话?三皇子妃特意跟了她们姐妹回来,总不是为了自己。
安槿抬眼看阮安柟,阮安柟听了三皇子妃的话,也正看向她,安槿看她目光关切,心里一暖,伸手攥了阮安柟的手,道:“娘娘不知,臣妹体质偏寒,素来如此,并不碍事。”
阮安柟知道妹妹想留下陪着自己的意思,却摸了摸妹妹的脸,道:“槿儿,你今日的确累了,不若早点去歇息也好。”
安槿看阮安柟脸色坦然,知她可能也想和三皇子妃私谈,便应诺退下了。
此时安槿躺在躺椅上,感受到手中雪玉传来的阵阵冰寒之意,想到昨日种种,正在想着是否过去探探阮安柟,便听到银针来报,岭南王世子萧烨来访。
安槿皱眉,正准备吩咐宫女迎了萧烨在厅中稍侯,自己整理一下,在厅中会客,却不想银针话刚完,萧烨已经紧跟着进入了书房。
安槿恼怒,道:“你怎可直接闯入女子闺房?”那天给自己引火烧身的账还没算呢。
萧烨愕然,随即扬着脸斜睨着打量了面前气鼓鼓的安槿几眼,嗤笑道:“就你,小豆芽一样,还说什么女子闺房?又有什么好闯的?本世子是光明正大直接走进来的。”
安槿咬牙,很想将他脸上那可恶的表情撕下来扔到脚下踩一踩,努力忍了忍,也扬起脸嘲讽道:“让我给你挡桃花灾的时候就不是小豆芽了?哼,敢做不敢当,算什么英雄?”
萧烨看小姑娘板着脸故作不屑高深的样子有些好笑,手竟然有点痒,他可不像安槿,只敢动脑不敢动手,直接就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袋,捏了捏她的小脸,手感不是一般的柔滑软嫩,竟不舍得及时收回手,只就着道:“什么桃花灾,你个小丫头懂什么,还敢做……”
话还未完,安槿却已经弹跳了出去,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本字帖就砸向了他,小脸涨得通红,怒骂道:“登徒子,你竟敢,果然是个变态。”
旁边的宫女们都吃惊的看这一突发的变故,随即便都低下头装死,碧螺去了小厨房跟银朱一起整点心不在,安槿心道,果然还是自己的丫环贴心,这几个宫女果都是靠不住的。
萧烨接了书,镇定的走到了一边茶几旁的扶背椅上坐下,只有耳尖的微红泄露了他的一丝窘意,见到几上一杯茶,他正有点口干舌燥,就顺手拿起喝了。他这一动作更是惹怒了安槿,那茶,是她之前喝过的!她怒瞪着萧烨,简直又羞又愤,恨不得直接上前再踢他两脚。
萧烨察觉到安槿突然又愤恨起来的目光,有点莫名其妙,这小骗子真是脾气差,不就是捏了两下吗,至于这样大脾气嘛。别人想他捏他还不捏呢。
他咳了咳,决定还是先安抚一下她,想了想道:“算了,那天是我不对,让宜阳盯上了你。”他皱了皱眉,又道,“不过你不用理她,有什么事告诉我,我帮你料理了就是。嗯,你那天就做的很好,以后就那样就行了。”他那天也就是心血来潮,逗逗她的反应,宜阳他还从来没放在眼里过。
安槿平息了一下怒气,觉得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和逻辑去对待他,便问道:“那你过来干什么?”
萧烨见安槿息了怒气,也高兴了起来,道:“乔迁新居不是都要送礼物的吗?你新搬过来,我作为邻居当然要送乔迁礼。”说完就起身道,“我让他们侯在了厅中,走吧,去看看。”
安槿也不想再在书房跟她扯皮,书房对她来说,是私隐的事,便顺从的跟着他去了厅中。
然后安槿就目瞪口呆的看到一个内侍领头领了一排内侍手捧着礼盒静候在了厅中。
萧烨拍了拍手,那个领头内侍便命众人打开了礼盒,然后安槿就眼花缭乱的看到了一盒盒的未镶嵌的珠宝玉石,来自西洋的各式小玩意,万花筒,怀表,音乐盒,岭南特产的各色木质雕刻,这可真是大手笔。
萧烨看安槿目瞪口呆的样子,扬着脸笑道:“怎么样,喜欢不?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什么都给你拿了些来,等你告诉我喜欢什么,我再找给你。”这风格咋听着这么熟悉?哦,就是太妃娘娘布置书房的风格,果然是祖孙。
这些是昌华公主备下了强硬让萧烨带上,分送给宫中妃嫔公主以及皇子们的小郡主们的,可是萧烨心里却有自己的主意,并不想做那八面玲珑的事,见到安槿,便突发奇想,拿了大半给她送了来。至于烧火不烧火什么的,他觉得那都不算事。
安槿看着这些所谓的乔迁礼,心里思忖着这厮的用意。主要是他太不按常理出牌,不似其他人目的用意明确,实在难猜。她突然脑子一闪,盯着萧烨看了半晌,看得素来脸皮厚的萧烨都有点异样,安槿这才扬起头得意的众人道:“你们先退下,我有话和萧世子商谈。”
宫女们应诺,萧烨带来的人则看向萧烨,萧烨点头,他们才将礼盒合上,置于厅中的长几上,才躬身有序的退出。
“说吧,有什么事?你也不必太感激我。”萧烨斜睨着安槿高傲道。果然女子都喜欢礼物,他见岭南王府众女从小到老没谁不喜欢礼物的。就他母亲昌华公主岭南王妃,那样目下无尘,他送点礼物给她,她也笑得比平时真诚多了。
臭屁,安槿暗骂,但她想到这人虽性情喜怒不定,但胜在对自己也不算恶意,至少暂时还没害死自己便是了,想到他现在有求于自己,便也不同他计较道:“你这是要跟我合作吗?”
萧烨傻眼,这小丫头脑子里都是些啥?我有什么要跟她合作的?不过她要这样想,他是没所谓了,遂道:“合作?你有什么能跟我合作的?”
“哼,你一定是不想和那个什么五公主被送作堆,所以拿我作挡箭牌吧?”安槿得意洋洋的问道,其实能跟他合作也不错,把关系挑明了,也少到她面前阴阳怪气。自己在这宫里孤立无援,太妃娘娘态度不明,找人合作自然是最好的。而且这人能从二皇子手里偷到自家姐姐的玉佩,肯定不是表面那样简单。
萧烨看着安槿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但又同时像是被猫挠过似的痒痒,心道,她既这样想,就这样想好了,也方便自己。至于方便他做什么,他却没有深想。
做了这样的决定,萧烨便咳了咳,道:“算你聪明,怎么样,那也愿不愿意做这挡箭牌?”想了想觉得加点诱惑比较好,“风险也算不上大,我自会护着你。以后你要什么,都可以找我,这些你就当定金好了。”
安槿放下了心,果然如此,便八卦道:“这么大手笔,你很困扰吗?是不是很担心陛下把五公主赐给你做世子妃?”
萧烨闻言嘴角抽了抽,这丫头说话可真不知羞。他不置可否的唔了声,却不想再说这个,转了话题问道:“昨天三皇子妃没为难你们吧?”
问到这个安槿便皱起了眉,她想起自己本来是打算去探探阮安柟的,都是因为萧烨过来才打了岔。既然她现在已经和萧烨已经成了盟友,心理上也稍微把他往自己人这方拉了拉,道:“没有吧,她和三姐姐私下说了话,我并不知道说了什么。本来正准备去找三姐姐问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