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我也感到意外,做这行近两年,还是头一回听到有这种怪事。黎先生说:“这还只是开始。有一天我睡醒起床,忽然发现胸口有很多抓痕,血迹已经干了。我家里没有宠物,我也没有梦游的习惯,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后来就越来越严重,不光身上。连脸上也有,根本没法出去见人。妻子以为是我心理压力太大,晚上自己抓的,就带我去医院检查,开了一些镇静类的药。可完全没效果。伤痕每隔几天就会出现一次,我很生气,就在卧室里装了监控。”
他还没讲完,我基本能猜出三分以上了,这类事情解决过不少,黎先生很明显是被阴灵所缠,但我还是耐心地听他把经过讲完。黎先生继续说:“结果到了第二天早晨,我在疼痛中醒来,发现不但脸上身上全是深深的抓痕,胳膊上还被咬掉好几块肉,床上流得全是血。去医院处理好伤口。再回家看监控,发现前一天晚上半夜的时候,我好像在惊慌地躲避什么东西的攻击,但我和妻子却完全没有醒。”
我说:“看来您得罪的这个阴灵还挺厉害,专门进行人身攻击。”
黎先生说:“是啊是啊,我在越南土生土长几十年,也是信佛的人,对这类东西比较敬畏,从没得罪过谁,也没害过动物的命。可为什么会招惹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
我想了想,告诉他:“有些时候,人造业是不自知的,甚至你觉得是在做好事、积德行善的时候,却也是在作恶。你可以请一块有辟邪和保平安功效的正牌。最好是高僧加持过的,这样效果应该不错,价钱在两三万泰铢左右。”
黎先生同意了,我立刻给方刚发短信,让找找一条著名龙婆僧的正牌,能保平安护主人的。方刚很快发来两张图片,分别是崇迪和掩面佛,看介绍都是真正大寺庙的佛牌,报价不到两万泰铢。
按以前我的习惯,如解降落降、驱邪施法之类的大生意,我都要把价钱翻倍。而普通佛牌的利润至少也要保证在两千人民币左右。但自从去旺钦在苦修僧的寺庙中睡了一夜钉床,我有时候也开始反思,尽量不接对客户明显无帮助的活,大小生意的利润也会压低几成。
我把图片转发给黎先生,报价两万五千泰铢,只赚五千,算是很少的了。黎先生很相信我,让我帮他挑选。他当然不会淘宝,于是当天下午就把钱先汇到了我的账户里。我就选了一条清迈帕辛寺高僧加持的掩面佛,再配上写有心咒的纸,用国际快递给他寄到文莱。
几天后,黎先生给我打电话说佛牌已经收到,开始佩戴了,还谢谢我。不光中国是人情社会,外国也是,朋友介绍的熟人好说话,更好办事。这五千泰铢赚得轻松愉快,又无压力。看来以后还要大力发展客户的关系网,让他们多多给我介绍生意。当然,最大的动力还是效果。客户要是从我手里请到的东西有了效果,他们就会不遗余力地帮我做广告,拦都拦不住。
可没想到,才过了四五天,黎先生又打电话给我,听声音很委顿:“田先生,这块佛牌戴上之后,要多久才起效果?”
“念过三遍心咒之后,应该当时就有效果了啊!”我很奇怪。
黎先生叹了口气:“心咒已经念过了,可昨晚我还是再次受伤,现在又在医院里。”这回我可没了辙,说这种情况不多见,帕辛寺的正牌法力很强,甚至不亚于邪阴牌的初期效果。但如果是被下了降头,那正牌也就不管用了。
黎先生问:“那您能和我碰个面吗?我明天要从文莱回河内老家一趟,您在泰国罗勇市,我们离得也不算远。我现在身体不适,到处都有伤,不然就亲自去罗勇拜访您了。不过您放心,路费和一切开销都算在我身上,不会让您花半分钱。”
我连忙答应下来,为防止被人放鸽子,我婉转地表示让黎先生帮我订好从曼谷到河内的机票,黎先生爽快地同意了。我和他说,我在泰国有个合作伙伴叫方刚,他也是我的上游商家,人脉和渠道都很广,一般比较棘手的生意,我都要和他共同经手解决。黎先生连忙说没问题,并让我尽快把两人的姓名和证件号码发给他,好给我们订机票。
我最喜欢这种既有钱又爽快的客户了,连忙给方刚打去电话,他表示可以去,但这几天正在清迈帮一个重要客户请阴牌,得再过四五天才能动身。我和黎先生商量,让他帮我俩订了六天后的机票。
晚上,快要睡觉的时候,小杨给我打电话,这丫头一向是风风火火的性格,上来就问:“田哥,那个养猴子的人病治好了吗?他身上的鬼抓到没有?”
我苦笑,说抓鬼不是抓鸡,伸手就能解决,这是个很复杂的过程,搞不好还有危险。我把事情经过一说,小杨却来了精神,说什么也要和我同去越南。被我一口回绝:“这又不是旅游,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小杨说:“田哥,我的好田哥、亲田哥,你就让我去吧。在杭州我爸天天让我去他公司考察学习,准备当我接班人,烦都能把人给烦死。谁想当什么破女强人?我就喜欢鬼神,早就想去东南亚了,可没人带着。田哥,你就可怜可怜我,把我带上吧!一切费用我自己掏,还能给你当跟班的,行吗?”
她这么说,我倒不好意思了:“小杨,其实不是我不想带你,而是你没这方便的经验,怕你跟着误事。我还有个叫方刚的朋友也一起去,他这人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他认识很多法师,但脾气也特别不好,生气就要训人,到时候让你很没面子。”
没想到小杨完全不在乎:“没事没事,做错了事就要挨说,这是很正常的嘛。田哥,你千万别担心我,我就喜欢跟有能力的人在一起玩!”
我不高兴了:“我们是去做生意,不是玩,你成天除了玩还知道什么?不带你去!”小杨连忙道歉,苦苦哀求我,墨迹了半天,我实在扛不住,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困得不行,又不好意思直接挂断电话,毕竟她帮我介绍了不少生意,就只好答应下来。
小杨高兴极了,我把我和方刚的行程告诉她,让她订相同的去河内的航班,先提前到曼谷,然后在附近住宿等我们会合。
第0122章 黎先生的伤口
五天后的中午,我先来到芭堤雅找方刚,和他一道去曼谷机场,顺利地取出机票,然后我才给小杨打电话。她就住在机场附近的一家酒店,我没敢告诉方刚。怕他一听我居然还带了个黄毛丫头跟着去,非发火把她扔下不可。他看到我打电话,还以为是和朋友有要紧事要办,根本就没多问。
当穿着紧身t恤、牛仔热裤、头戴太阳帽的小杨跑到我俩面前的时候,方刚眼前就是一亮,显然很欣赏小杨这种类型的女孩。小杨长相虽然不那么漂亮,但她那170公分的身高、青春健美的身材,大眼睛充满活力,很吸引男人目光。
小杨还是那么热情,上来就给我一个热情的拥抱,我向她介绍方刚:“这就是我经常和你提起的方刚,他可是泰国佛牌界的权威。我的生意差不多全靠他帮忙,才有今天。”小杨特别激动,连忙也照样给了方刚一个拥抱。
按理说,方刚是在风月场上混的老手,可面对小杨的拥抱居然还有几分不自然。寒喧过后,小杨上来就问:“田哥、方大哥,听说东南亚可邪门了,尤其是泰国。大街上走的一半人都是鬼,真的吗?”
方刚撇撇嘴,发出轻蔑的轻笑,我无奈地说:“你这都是听谁说的?我俩像鬼吗?”
“肯定不是啊,”小杨认真地说,“鬼是没有影子的。而且白天有太阳的时候鬼不敢出来,所以你和方大哥绝对不是鬼。”这话倒把方刚给逗笑了,我也觉得中国人的鬼神知识还真普及,可喜可贺。
当我告诉方刚,这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姑娘小杨是要和我们一道去河内见客户。连机票都订好了的时候,他立刻把眼睛瞪起来:“搞什么飞机?谁让你随便弄个人来就和我们同行?这又不是旅游,是去办事!”
我还没说话,小杨反倒不高兴了:“方大哥,这怎么能叫随便弄个人来呢?我可不是外人,是田哥的助理,专门协助他处理业务的,你还不知道吧?”
方刚一愣:“助理?我怎么不知道他有助理?”
小杨呵呵笑:“这点儿小事就不用和你说了,我看咱们还是快去吃饭吧,这都中午了,下午四点多的飞机。再拖就来不及登机啦!那边有一家餐厅味道很棒,我这两天都是去他家吃饭,咖喱蟹特别棒,快走,今天我请客。”说完,小杨挎着我的胳膊就朝餐厅方向走去。方刚还要说什么,小杨已经拖着我走出好几米,他也只好在后面跟上。我回头一看,只见方刚满脸不爽,那表情好像要把我做成咖喱蟹似的。
黎先生给我和方刚订的是头等舱,原本我和方刚的座位挨着,小杨在另一侧,可她非要和我换,坐在方刚身边。一个劲地问他有关泰国佛牌、古曼和养小鬼的知识。小杨问了很多千奇百怪的问题,有的连我都吃不准。方刚开始根本没想理她,但小杨以为他不懂,就流露出鄙视的意思。方刚被激怒了,他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说了很多外行人根本不懂的行业机密。
这下可把小杨给征服了,她眼中的敬佩之情已经变成闪电,呼呼往外直劈。方刚很得意,但也有几分紧张,因为他也不知道小杨的下个问题是什么、自己能不能回答,要是真答不出来,那就太丢面子了。我则在旁边躺着看热闹,看到方刚那复杂的表情,我在心里暗暗偷笑,心想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也乐得清静,因为要是没有方刚,我非被小杨的那些问题给折磨死不可。
我们三人乘飞机来到越南的首都河内,黎先生没来,他妻子和小舅子早早就已经在机场外等候我们。黎夫人长得不算漂亮,但衣着得体,看起来很有气质,而他的小舅子则是个三十来岁的帅哥,一身新潮名牌。黎夫人和她弟弟看来也经常和中国人打交道,都会说中文,黎夫人的中国话比黎先生还要生硬,但她弟弟却流利得多。互相介绍后得知,黎夫人娘家姓阮,她弟弟叫阮文勇,这小伙明显对小杨很感兴趣,一个劲微笑着搭讪,小杨的性格是毫不拘谨,笑哈哈地和他搭话,这让阮文勇更高兴了。拦到出租车后,他主动为小杨打开车门,还挺有风度。
两辆出租车一前一后,向黎先生的旧居驶去。这是我头一次来到越南,在这之前,我印象中的越南只有越共、女多男少和脏乱差,但从河内机场乘出租车到黎先生旧宅的途中,我完全改变了这种看法。这一路上,我看到很多不同的风景,有中式古代建筑,有法式老洋房,也有低矮的贫民公寓群。路上汽车不多,摩托车远超过汽车的数量,很多女人戴着大斗笠,身穿白色衣裙骑着摩托车掠过。
小杨看什么都觉得好奇,对我说:“田哥你看,那几栋洋楼多漂亮啊,特别像天津的五大道!”
方刚哼了声:“越南以前是法国的殖民地,当然有洋楼了,少见多怪。”
“知道你方大哥懂得多,反正以后我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你!”小杨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方刚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河内的空气很好,街道气氛特别安宁,就和中国大多数的南方城市一样。出租车拐进小巷,路边绿树成荫,两旁都是用灰砖砌成的民居,远没有洋楼那么豪华,但看起来很舒服。一些店铺门口坐着老人小孩和聊天的中年男女,出租车在一栋民居门口停下,看到黎夫人钻出汽车,几个老人都围上来,热情地打招呼。
在黎夫人的指引下,大家进了这栋房子,看到一个神情狼狈的中年男人歪坐在沙发上。看到我们进来,中年男人支撑着身体想站起来,险些摔倒,阮文勇连忙过去扶住黎夫人介绍说:“这就是我老公黎德仲,虽然我们已经移居文莱,但老旧宅两代人已经住了几十年,舍不得卖,就暂时空着,请不要嫌弃。”
双方边介绍边握手,在介绍到小杨的时候,还没等我说话,她已经主动自报家门,称是我的助理。黎先生久经生意场,深知清楚谈钱的规矩,在黎夫人去泡茶的功夫,就朝我们要了机票行程单,让阮文勇当场付现金给我们,连小杨的也给报了销。
茶几上摆了很多新鲜水果,像什么大芒果、红心火龙、榴莲之类的,非常丰富,显然是特地买来招待我们的。阮文勇用水果刀切开几只火龙果让我们吃,我和方刚都没动,小杨却大大方方地吃起来,这让阮文勇非常高兴。
方刚上下打量着黎先生,那神情就像在看什么货物。看得黎先生表情尴尬又疑惑。阮文勇脸上明显露出不高兴的神色,我看在眼里,刚想找个话题岔开,方刚就问:“黎先生,给我看看您身上的伤口。”
黎先生看了小杨一眼,犹豫着。我连忙对小杨说:“你去帮黎夫人泡茶吧,顺便和她聊聊天,一会儿我叫你。”
小杨很不高兴:“我可是你的助理,那能随便就走开呢?”
阮文勇笑了:“田先生的意思是让你避避嫌。”
“我一个女孩都不在乎,黎老板是大男人,又有什么可害羞的?”小杨认真地回答。
阮文勇顿时哑口无言,四个大男人互相看看,都露出无奈的表情,黎先生只好说:“没关系,杨小姐不用回避,反正伤口都在上半身,那就失敬了。”他的中国话发音虽然生硬,但用词还是比较讲究。在小舅子的帮助下,黎先生费力地将白衬衫从皮带里拽出来,慢慢解开纽扣。他胸口上贴了很多纱布,有的还隐隐带着血迹。除纱布之外,皮肤上满是横七竖八的抓痕,已经干涸。在右胸位置有一块最大的纱布,黎先生说这是几个月前最早的伤口,已经结了疤,可以打开让你们看看。
第0123章 食蟹猴
我们都凑近了看,当黎先生慢慢把这块纱布揭开的时候,把我们三人都吓坏了。这个伤口内缺了一大块肉,好像是被某种动物硬生生给扯掉的,里面的伤口结了痂,深红的血痂和刚长出来的嫩红肉混在一块。看起来触目惊心,令人头皮发麻。
小杨害怕地说:“我的天呐,到底被什么东西咬的?”
我掏出手机,习惯性地给黎先生的伤口从各个角度拍了照片,方刚转头问黎先生:“晚上被咬的时候没感觉?”
黎先生回答:“不但没任何感觉,而且还睡得很香,到了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就会被疼醒,起身一看,身上全都是血,这才知道受伤了。”
小杨忍不住又问:“黎老板,你家里没养猫狗吗?”
黎先生苦笑:“我这个人天生喜欢安静,可偏偏做了十几年养猴生意。现在好不容易准备享享清福。所以家里没养任何宠物。”
这时黎夫人端着茶盘出来,让大家喝茶。我和方刚渴坏了,端起来就喝,小杨却显然没有喝茶的兴致,仍然在追着黎先生问这问那:“黎老板,那您晚上有没有做噩梦,比如梦到和别人打架、被捆起来咬什么的?”
还别说,小杨这句话总算是问在点子上,这也正是我和方刚想要问的。黎先生想了想,说:“这个倒是有。我记得每次受伤,前天晚上都会做一个很奇怪的梦,非常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我连忙问,方刚和小杨也来了兴致。都凑过来认真听。
黎先生说:“我经常梦见夜晚在某个茂密的树林里,有个身体强壮的人追赶着我,我一回头,那个人就在原地转圈,他的头部左右和后面都是脸。有好几张,表情各不相同。我很害怕,就加快脚步地跑,但又找不到路,最后被人从后面死死勒住脖子,而且好像还不止两只手,大概有四五只。我被勒得喘不过气,那怪人的指甲特别长,直接抠在我的肉里,我疼得大叫,结果就给疼醒了。”
听完黎先生的讲述。我和方刚互相看看,都在心里暗暗搜索记忆中有关这个梦境细节的对照物。按以前的经验,很多客户撞邪或者得罪什么阴灵之后,都会在梦中反应出一些相关的细节。比如得罪老人的阴灵,就会梦到某个老头在梦里和他说话,或者骂人等等。但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脑袋上有好几张脸的是个什么东西。
黎夫人问:“我先生做梦的内容,会和他遇到的怪病有关系吗?”
我说:“一般情况下,被得罪的阴灵都会在事主的梦境中有所体现,这也是我们多年来的经验,所以要问问。”
阮文勇疑惑地问:“好几张脸,四五只手臂,那是什么?”
方刚抬手摸了摸五毒油戒指,又放下。朝我伸出手。我马上明白他是要我的五毒油项链,就解下来递给他。方刚拎着项坠在黎先生身前晃了晃,果然颜色变得很深。黎先生等三人都疑惑地看着我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方刚想了想,问:“黎老板,你说做了十几年的养猴生意,这种生意很赚钱吗?有多少人愿意出钱买猴子来玩?”
黎先生说:“有一种猴子叫食蟹猴,俗称又叫爪哇猴,喜欢在大海退潮的时候抓螃蟹吃,所以叫这个名字,这种猴子只在东南亚国家才有,也算是特产吧。这种猴子和其他猴最大的区别就是,它的基因和人类的高度相似,比大猩猩更接近,所以有很高的医学科研价值,光中国就有十几万只食蟹猴被用做医学研究。而我的生意就是从东南亚各国抓捕这种猴子,在养猴场中大量繁殖,再出口给需要的国家,不光中国,还有日本、韩国和印度。不瞒各位说,这种生意虽然过程复杂,但因为收购价格高,所以利润还是不错的。”
小杨插嘴道:“会不会得罪了猴子?”
我想:“医疗研究又不是吃猴和虐待猴,哪来的得罪?”
黎先生拿过一个大相册:“这里有一些我临走时给养猴场所拍的照片,你们看看有没有帮助。”
我和方刚仔细看了这几十张照片,有全景,有猴栅栏,也有办公室。办公室里摆着一尊用整块黑色木头雕成的雕塑,大概近半米高,是个猴子的形象,但除了正面之外,左右和脑后都有一张脸,而且有六条手臂,同时抓着一根长长的棍子。
我问黎先生,那间办公室中的沉香雕像是什么,黎夫人说:“那是猴神哈奴曼,五六年前有个从印度德里某制药厂来的大客户到养猴场参观,说我们最好能供奉一尊哈奴曼的神像,以免得罪它。当时我们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办了。我们在芽庄分基地认识几个专做沉香生意的朋友,就买了一块沉香整料,找人雕了两尊哈奴曼神像供在办公室里。后来两处养猴场都卖给吴老板,办公室里的东西也一起交给他了。”
我和方刚互相看看,阮文勇问:“我姐夫梦中的那个怪人,倒是和这个猴神比较相似,这有什么问题吗?”方刚说还不确定,要再做调查。又问:“以五毒油来检测,黎先生身上有阴气,说明肯定是撞过邪,或得罪了阴灵。他最近有没有和谁发生冲突,或者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有过不尊敬的言行?”
黎先生想了半天,摇了摇头:“自从我一家移居到斯里巴加湾市,已经好几个月了,我喜欢安静,深居简出,哪里都不爱去,就是在家里看书和听音乐。我比较和气,做十几年生意也没得罪过谁。”
我和方刚互视一眼,阮文勇叹了口气:“只是辛苦了我姐姐,为了监视半夜的动静,她经常整夜不睡觉,守着我姐夫。但很奇怪的是,就算白天她睡了一整天,到了凌晨一两点钟的时候还是会睡着,再醒来就是被姐夫的呻吟声吵醒,发现他身上又添了新的伤口。”
“可以雇保姆代替你姐姐守着啊!”小杨问,这也是我和方刚要问的。
阮文勇摇摇头:“没有用,在文莱的时候,我曾经在晚上帮他安排了两个保姆同时监视,但只要到凌晨那个时候,我姐夫卧室里的所有人都会同时睡着,奇怪得很。”听到这里,我们三人都没话可问了,只觉得确实很邪门。
这旧宅有好几个房间,黎夫人早就收拾干净,我和方刚住一间,小杨住隔壁。躺在床上,方刚说:“我心里有个猜测,但不能肯定,所以没和他们说。”
我连忙问是什么,方刚说:“你还记得照片中办公室里的那尊雕像吗?其实那只是个传说,是印度教中的猴神阿奴曼,它有四个头和六只手,跟黎先生梦境里的很相似。”
我表示不理解:“当时我也想到了,可如果说是得罪了阴灵,不管人和动物都正常,但这种神话传说中的法相也真实存在吗?”方刚说现在还不能下定论,除非查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来。我和方刚分头联系,从众多客户中逐个发消息,然后再想办法上网查资料。
在越南想找一家网吧比登天还难,就算有,据说也被24小时监控,稍微说一句对越南政权不满意的话,就会被抓起来,这都是阮文勇告诉我的。我对黎夫人说了这个事,黎夫人说附近找网吧恐怕行不通,因为她也不知道哪里有,但她和老邻居们都比较熟,总有一家邻居家里有网络和电脑的,可以借用一下。
第0124章 苗族降头师
在黎夫人的帮忙下,我在黎家旧宅斜对面的一户人家借到了电脑,上了两个小时的网。我找了很多网页和论坛,终于在某个医疗论坛上找到了几条资料。发贴者是西北某省会城市一家医药集团的工作人员,说他们公司今年光研究抗毒制剂就致死几千只动物,其中有一半都是食蟹猴。
我连忙给这位网友发私信。详细问他关于食蟹猴被用于科研的情况。此人碰巧在线,半小时后就回复了,警觉地问我是什么人。我谎称亲戚在越南开养猴基地,想联系业务,这人放松了警惕,和我说了不少内幕,我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些食蟹猴的下场还挺惨。
食蟹猴在中国大概有十几万只,都用于医疗研究,研究方式很多种,但大部分都是吃药,不是专门有那种给制药厂试吃药品的人吗。还被称为“药人”,那么食蟹猴就是“药猴”了。猴命毕竟比人贱,而且还是用于医疗,死了也没有亲属投诉上访,所以给食蟹猴吃的药就更五花八门了,多危险的也没事。
中国十几万只食蟹猴中,每年献身于医疗事业的少说也有几万只,大多数都是药物的毒副作用而死。他特意和我说,那些猴子死状很惨,甚至吓人,和人中毒的时候一样,死前发疯的、喘不上气的、七孔流血的,什么模样都有。为了让我信服。他还给我提供的qq邮箱里发了几张偷拍的照片,把我给吓着了。照片上的死猴瞪着眼睛,那真叫七孔流血,死不瞑目,相当的恐怖。
看完这些消息。我把心提了起来,用手机把电脑屏幕上的文字私信和照片都拍下来,赶紧出了这户人家,回去向方刚汇报。方刚看到那几张照片和文字之后,沉思片刻,开始打电话联系。还是老规则,联系之前非让我回避不可,我只好走出房间,来到旧宅外面的小巷里转悠。
路边有一家卖炒米粉的路边摊,香味扑鼻,可惜我既没有越南盾。也不懂越南话,只好站在旁边欣赏别人的吃相。这时手机短信来了,是一个住在孔敬的泰国客户发给我的,说下午在孔敬某寺庙拜佛供奉的时候,看到老谢正在庙里请牌。
我立刻精神起来,连忙给他打电话仔细问。这客户是泰国本地人,经营一家海鲜酒店,为了让生意红火,曾经去附近的寺庙请过几条正牌和古曼,但效果不明显,于是又从老谢手里请了地童古曼,供奉在酒店大堂,结果很有效。有一次他的弟弟想请阴牌,但正好老谢手机有毛病联系不上。就从论坛中找到我发的广告,我找方刚卖给了他两条阴牌。
这位客户经常到寺庙拜佛,今天下午带着香烟和糕点去某寺庙供奉龙婆僧的时候,看到老谢也在寺庙里,他过去打招呼,老谢敷衍几句就匆匆走了。我心想,这家伙可能是心虚吧,看到谁都害怕行踪暴露,但又不能不见客户,不做生气,还真不容易。
我连忙给方刚打电话,把情况告诉他,方刚说:“我马上给在孔敬的朋友打电话,他以前见过老谢,让他去那个寺庙打听打听。他妈的这个老狐狸,千万别让我抓到,不然非打出他的屎来不可!”我又问方刚黎先生的事问出什么名堂来没,方刚说联系了几个朋友,有人建议他去越南北部找找苗族师父,像北光、孟东、安明这些地方都有很多苗裔降头师,他们对这方面的事比较熟悉。
方刚说:“我给几个在越南的朋友打了电话,有个家伙认识一位住在孟东的黑法师父,到时候他能带我们去。”既然有方向,我心里也就有了底,连忙回旧宅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醒,就听到外面有嘈动声,出去一看,是从黎先生卧室传出来的,听声音方刚和阮文勇也在。我连忙走进去看,又吓了一跳,黎先生躺在床上,胸前鲜血淋淋,很多旧伤又被撕裂,黎先生痛苦地呻吟着。小杨迷迷糊糊地被吵醒,走到我身边问怎么了,当看到黎先生的惨相时,她吓得立刻精神了。黎夫人急得直哭,方刚对阮文勇说:“快先送医院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