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又抬头,一本正经问向青莲,“那么小,是不是营养不够?”
“没有,”青莲被他搞得有些哭笑不得,“小皇子健康着呢,其实也不算小,体重有六斤多呢,很正常。”
帝王点头,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有六斤多?还真没感觉到呢。书上有云,九斤姑娘的故事,朕的这个小家伙六斤多,那么,小名就叫六六吧,至于大名,朕心中已有几个,待六六他娘醒过来再做决定。”
虽然某人取名字让人叹为观止,但是选名字,应该没问题吧?
“六六好啊,六六顺,小皇子必定一生安顺。”青莲也喜不自禁,都差点忘了进来的正事。
从袖中掏出一顶小帽子,“来,让奴婢将帽子给六六小皇子戴上,现在他的天灵骨还没有长起来,这个地方一定不能受凉,否则以后大了,一直要流鼻涕。”
“哦。”帝王听着,任青莲小心翼翼地将一顶小帽戴在小家伙的头上。
心想,原来生个孩子有那么多要注意的禁忌。
可是,他们小的时候……
微微失神,直到青莲说:“好了”,他才回过神来。
“戴上帽子,小脸更小了。”
却也更惹人怜,惹人爱了。
帝王目不转睛地看着。
“皇上,让奴婢来抱吧,看皇上脸色不好,皇上先休息一会儿。”青莲伸手。
这一次帝王没有拒绝。
甚是小心地将怀中的小糍团交给青莲
tang之后,他才发现他的手臂竟然僵得酸麻了。
他哑然失笑。
想自己练武都没酸麻过,抱个孩子竟然将手臂给抱酸麻了。
他这是有多不会抱啊,姿势有多僵硬啊?
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臂,他想起夜里的事。
其实他脸色不好,并非没有休息,而是因为那放了什么保孕药的花茶。
在秋实宫,强自用内力抑制住药性,已耗损了大量的真气。
到这里来之后,他又输出真气。
所以,身子的确有些受不住。
正准备在边上的矮榻上躺一会儿,外面传来女子急切的声音:“青莲姑姑,青莲姑姑……”
帝王蹙眉,看向青莲。
青莲也凝重了脸色,对帝王说:“是王妃的婢女小翠。”
末了,便抱着孩子开了门。
“什么事?”
“不好了……”
******
四王府的大厅里,太后端坐在主座的位置,端着杯盏,冷脸饮茶。
管家恭敬地立在边上,紧张地攥着袖襟,不时看看大厅中央,又不时转眸看向外面。
厅中,王德趴俯在一条长长的板凳上,正在接受杖责。
因深更半夜出来得急,太后只带了孔方一人,所以,杖责是吩咐四王府的两个男家丁执行的,没有内务府的那种专门用来杖责的板子,就用两条扁担。
孔方手执拂尘在边上指挥。
“哎呀,你们两个是夜里没吃饭,还是没睡醒啊?用点力,用点力知不知道?”
看惯了宫里杖责的冷酷,孔方对这两个家丁还真是一百二十个不满意。
“你们是给他拍灰尘的吗?需不需要杂家先杖责你们一人十板子,让你们感受感受一下应该用多大的力气?”
在孔方的威逼之下,两个家丁只得硬着头皮,大力抡起扁担,大力落下。
一扁担,一扁担重重落下。
王德痛得五官都皱巴在了一起。
他今夜也是倒霉。
他其实在宫里耽误了不少时间的。
他正准备出宫的时候,看到孔方朝宫里的马厩而去。
他猜想,他说四王爷病危,且皇上那样不顾一切地离开,太后定然也是让孔方准备马车来四王府的。
他当时就急了。
怎么能让太后来四王府?
四王府里正发生着什么,他心里清楚得很,如果太后出现,定然会撞破一切,发现一切。
所以,他一定要阻止太后。
可是,明着来,他不敢,也根本阻止不住,他只是一介奴才。
而且,还会此地无银、适得其反。
只能暗地里来。
可,已然没有时间让他去想周全之策,孔方准备好马车就要出宫了,情急之下,他只好放了一把火。
当然,其实是一把小火,只是烧了御膳房的一个小柴房。
之所以选择烧这个地方,他是基于几点考虑的。
第一,此处其实基本已荒废,柴火早已都放在新建的大柴房里。此处烧了,也没有什么损失。
不然,就算他是为了帝王着想,可他终究是一个奴才,能做的主和能承受的范围只能是那么点儿。
第二,此处比较独立,没有跟任何宫殿相连,就算烧毁没有来得及扑灭,也不会烧到别的地方。
第三,也是因为此处荒废,没人把守,也无人巡视,放把火不会被人发现。
果然,这场火将太后留了下来。
她是后宫之首,自是要看到底怎么回事?
他也没有来四王府,就待在宫里,静观其变。
一直等到火灭了,太后
吩咐人去查了,让各个披衣起来的主子都回去睡了,此事过去。
他估摸着时辰过了那么久了,孩子应该已经生下来了。
而且天都快亮了,没多久就是上朝的时辰,又加上折腾了一宿,太后应该不会再去四王府了。
所以,他就出了宫。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竟然太后竟然在他的后脚。
在门口停马车的时候,就碰个正着。
所以,才说他倒霉。
还有更倒霉的,那就是他们在门口,正好碰到出门离开的八个稳婆。
太后拦住一问,得知是四王妃产子,已产下一小世子,母子平安。
然后,入了府,是管家接的驾,一问四王爷是否病危。
事先没有通气的管家,自是实话实说,说没有。
太后当即就让孔方抓了他。
罪名大得很。
说他欺君、欺她。
然后,他就被带到了这个大厅里,接受杖责。
也没说杖责多少下,就让打。
他有种感觉,今日他可能会死。
会被打死。
因为这个女人对皇上心中有气,很大的气,却又不得发作,所以,只能在他这个皇上的奴才身上撒气。
理由也正当。
欺君。
杀鸡儆猴,杀了他给皇上看。
他死死地抠着板凳的凳脚,紧紧咬着唇,忍受着那扁担一下一下落在早已刺痛难当的身上,大汗淋漓。
可饶是两个家丁如此卖力,孔方还是嫌弃用力不够。
将手中的拂尘往桌上一放,他夺了其中一个家丁手中的扁担:“杂家来!”
王德虚弱闭眼。
同为宫中多年的太监,自是很清楚,宫里人的那些手段。
杖责其实很有学问,换句话说,很有猫腻,原则上是杖打腰以下,但是,有歹心的人,就会专门照着腰打。
毕竟棍板无眼,说自己不小心打到了,也情有可原,而且,从来也没有人去为一个受罚之人追究过。
咬紧牙关,正等着那致命的一板落下,谁知却并未等到,而是等来了一场小小的sao动。
“皇上。”是管家和家丁行礼的声音。
皇上?
王德心中一撞,睁眼,艰难转头,就看到一身明黄的男人,一手握着孔方高高扬起的手臂,一脸冷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