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家道中落,亲人亡故,一个家支离破碎。因她长得甚美,便被人牙子盯上绑了去。因为怕在灵州闹出事,几经转手将她卖到了这里。
    从大家闺秀跌入青楼,受人百般□□,犹如从云端跌至深渊。即便咬牙承受着非人的折磨鞭打,她还是没能守住自己的贞洁。
    逃出来的那一天,她刚刚挨过打,老鸨子以为她没有力气跑了,便疏忽了。她带着满身的伤,委屈地钻了狗洞。再然后,她在海边的礁石缝里躲了两天,如果不是夏侯鸢看到,也许,就死在那儿了。
    青青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有一切她想要的东西。就连她现在身上穿的夏侯鸢的衣服,尹云安叫人用心裁剪缝制的这件,对她来说也不过尔尔。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家道中落,亲人亡故,一个家支离破碎。因她长得甚美,便被人牙子盯上绑了去。因为怕在灵州闹出事,几经转手将她卖到了这里。
    从大家闺秀跌入青楼,受人百般□□,犹如从云端跌至深渊。即便咬牙承受着非人的折磨鞭打,她还是没能守住自己的贞洁。
    逃出来的那一天,她刚刚挨过打,老鸨子以为她没有力气跑了,便疏忽了。她带着满身的伤,委
    ☆、第59章 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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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流霜第一次如此细致地去回忆,那牵绊了她半生的过去。
    十八年前,某个冬天远去的日子。
    山间,清溪开始潺潺流动,漫山桃花始晚开,香风拂面,翠鸣幽静。四处一派好景,叫人忘记一路而来的疲惫。
    她带着沉重的包袱,走在山间勉强看得出痕迹的小道上。虽天气尚凉,她的额上依旧渗出微汗,到底是走了许久,乏了。可是,当看见那间熟悉的木屋之时,她没有松下一口气,反倒加快了脚步。
    屋前的梧桐树枝干伸展,一半覆于屋顶之上。严冬才刚过去,它已抽出新芽,大有亭亭如盖之势。
    站在树下擦了擦汗,理顺耷拉在额前的头发,郁流霜这才轻轻敲响木门。“砰砰砰——”,却是过了很久那门才打开。
    “流霜!你来的可真快。”陆纪影披散着头发,裹了一件素色袄子站在门口,一见是她,顿时笑开了迎上来。
    “快回去躺着,坐月子吹不得冷风”郁流霜没她那兴奋劲儿,推她进屋,赶紧关上门,正色道,“怎么你来开门,叶大哥呢?”
    陆纪影一边拉着她在床沿坐下,一边说道:“他呀,出门打野味去了,打算炖只山鸡,给我补补身子。”
    “说到补身子,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郁流霜一脸笑,打开包袱,将一堆东西晾了出来,“想必山里药草倒是多,就是难找补品。”
    “瞧你,走得又急,还抗了这么多东西。我陆纪影有你们两个在意着,真是此生无憾,老天眷顾。”
    “那是!咱俩一见有缘,没几个能比得了。至于叶大哥,嘿嘿……我可不能和他比,负责不了你下半辈子。”
    流霜说着,在摇篮旁边蹲下,瞅着两个粉嫩嫩的婴孩,脸上不自觉地加深了笑容:“好可爱的小宝宝!你信里说是龙凤胎,快指给我看看,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妹妹?”
    “爱咬手指的是哥哥,喏,就是这个小家伙了。眉尾有朱砂痣的是妹妹,手指被哥哥含在嘴里都不知道,睡得可沉了。”
    流霜喜欢女孩子,听她说完,就伸手捏了捏妹妹的脸。孩子的脸滑嫩嫩的,还没长开就有她母亲的模样。
    都说女儿像爹,儿子像母,怎生这兄妹俩长反了。
    “咦,这是什么?”余光瞥见一根红线,流霜拉出一看,才见是一枚玉佩。这东西不算上好质地,也无什么花纹,只刻了一个“梧”字。
    “这是伯游做给兄妹两的,希望他们能像屋前那棵梧桐树一样,长得壮壮的,什么风吹雨打都不怕。”陆纪影柔声说着,从哥哥身上拉出另一枚玉佩,哭笑不得道,“本来论长幼,‘梧’字该给哥哥,没想到妹妹拽着就不肯撒手,只好给她了。”
    纪影说到这里,两个孩子睡够了,竟同时睁开了眼。
    这默契,真不愧是龙凤胎。两个小家伙对一切都还好奇,竟没因为见到生人大哭,两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郁流霜咧嘴咯咯笑。
    “哈哈,醒了醒了!这么小就知道抢哥哥东西。”流霜早就等不及了,抱起妹妹,在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忽转头问道,“对了,取名字了没?”
    “还没呢,等满月了再定名字。现在就按玉佩上的字,一个叫阿梧,一个叫阿桐,当做乳名好了。”
    “叶大哥不知道有多疼小孩子,取名字自然得慎重。”流霜说笑间,逗起孩子,“我呢,等着他们长大,叫我霜姨,跟着我满世界疯跑,到时候你这当娘的可别舍不得。”
    “只怕你到时候照顾自己孩子都忙不过来呢,哈哈哈……”
    “别逗趣我,月老哪有那个功夫管我。咱俩可是说好的,我再不提起那事儿,你也不催我嫁人,你的叶大哥,十个我也抢不走——哎呀,哎……哈哈,我抱妹妹,哥哥不高兴了。”
    两个女人在屋里有说有笑,各自抱了个孩子,逗得兄妹两咯咯直笑。孩子不怕生,若能说话,定早扑上来叫霜姨了。
    流霜偶尔会想,那恐怕是纪影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分。相夫教子,其乐融融,比江湖刀尖上的生活安稳得多。
    如果时间愿意停留在这一刻,哪怕一瞬,所有的幸福在这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陆纪影正说得畅快,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
    “嘘……听,门外好像有个人。”
    流霜警觉起来,放下孩子凑到窗前,一看之下,顿时倒抽一口气。窗外来人何止一个,晃眼一看,少说也有十来个。
    那走在正前方,一身紫黑镶边袍子的男子,面上神色叫人浑身发颤,不敢正视。不必细看她便知来人是谁,寻到深山老林的,除了平陵伽邺还能是谁。
    “纪影!”流霜奔回床边,急切道,“怎么办,是平陵伽邺,他带了螺月门的人来了。”
    虽说有心理准备,但纪影还是陡然背脊一凉,伴随着心中苦味顿起。没想到和叶伯游躲到这里来,日日小心谨慎还是逃不脱他的搜寻。
    时间不容细想,就在这仓促间,她突然做下决定,俯身抱起两个孩子塞给郁流霜:“你快带着孩子从后门走!”
    “可是,你……”
    “不要管我……我身为螺月门的弟子,悔了和他的婚约,就算找到天涯海角他也不会放过我。是我对不起他,失约在先,逼他太甚。我现在只求孩子平安无事,况且来日方长,说不定还有再见之日。”
    “我怎么能不管你……”
    郁流霜两手抱着孩子,踟蹰着想和纪影一起走,奈何根本腾不出手拉她。而就是在这样一个境况之中,陆纪影再不给她犹豫的机会,突然将她推出了屋子。
    这样一推,斩钉截铁,不是分离而似诀别。“砰”的一声,门就那样关上了,流霜甚至没有看见纪影是何种神情。
    可是,她又觉得自己分明看见,看见了一双含泪决绝的眼。
    “跟我回去。”她还没有缓过来,屋里就响起一个声音,像冰块一样塞进心里,“婚约还算数,你也还是我螺月门的门主夫人。”
    她听见纪影跪倒下去,那一声,放佛砸在她心上:“门主,你放我走吧。师妹对你情深意重,胜我百般,为何你却不看她一眼。”
    “除了你,谁也没有资格呆在我身边。”
    如果纪影再犹豫哪怕一瞬间,前门推开,平陵伽邺闯进来,两个孩子定然危在旦夕。郁流霜僵在原地,忘了呼吸。
    她知道平陵伽邺是什么样的人,所以,这一次,纪影无路可逃了。此时,两个孩子躺在她的臂弯里,很安静,浑然不知自己的母亲正面临什么。
    看了看紧闭的后门,流霜一咬牙,终于朝林子深处跑去。
    孩子,就是一个女人的命,纪影把自己的命交到她手上,她就会拼尽全力去守护。若是老天开眼,母子理应终有重聚。
    但愿,祈求。
    可惜,刚跑了百来米,就听身后有人喝道:“谁!”紧接着追赶的脚步声如同索命的鬼,紧紧跟在身后。
    她开始没命地跑。凹凸不平的山路阻人脚步,还好她武功底子好,很快便将那四五个人甩在身后。
    阳光还是那么暖人,丝毫不为这场逃亡改变颜色。穿过葱郁的树林,新开的花丛,穿过一切美好的东西,可是她穿不透命运阻碍的那堵墙。
    云深雾里,她找不到叶伯游的影子,更是跑不动了。抱着两个孩子,任她跑的再快,也熬不过穷追不舍。
    她曾经笑一笑,云淡风轻,静静站在他们身旁,把这一切当做自己的幸福。所以今天,她怎能容忍自己深深祝福的他们,就如此断送相守。
    她一个人失去,就够了。
    熬到现在,她跑不动了,就算天要绝人路也要赌一赌。流霜把心一横,将两个不哭不闹的孩子塞进一个大树洞。
    “不要哭,霜姨马上回来,乖……”
    说完这一句,她就撒开腿,朝另一个方向去了。她来引开追兵,而她仅剩的希望就是两个孩子不要哭闹。
    在这一片山里,她根本不识路,哪个方向最能引开追兵,她便往哪个方向跑。直到最后,脚踩悬崖她才不得已停住脚步。
    山崖不高,甚至没有弥漫雾气,崖底葱郁的长青树林因风而动,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流霜站在崖边,入眼皆是这般美景,却又生生心凉几分。
    这最美好的时刻,偏生遇上最残忍的事。她抿唇蹙眉,思忖着——跳下去可能死,也可能活。但是,多余的路却一条也没有。
    追来的人越逼越近,叫嚣着她已穷途末路。
    “你可跑得快,还不是无路可逃了?”
    “狗|日的,累死了……”
    “跑什么跑,说!你是什么人!”
    流霜苦笑,不屑与他们说哪怕一句话。她不知道自己如果被抓,会面临什么,但有一点她确定——以平陵伽邺的手段,一定会用她要挟纪影。
    所以,跳下去,是唯一的选择……
    ☆、第60章 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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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的风向,似乎变了……
    荣亲王归来的第二天,太子收监。接着,圣上接连下了三道旨意。
    礼部赵炎擢升为言官,正三品台谏。这,便是在朝堂上和薛姓言官争辩的那位。第二道旨意特令宪司彻查后宫,佟贵妃禁足寝宫。第三道旨意,赐婚荣亲王及曹丞相长女,三月后完婚。
    丞相之女嫁给荣亲王,意味着整个朝堂的局势扭转。即便曹丞相曾经是太子的人,现在也不得不重新谋划。只要丞相站到祁戎这边,丞相背后的人,自然也跟着调换阵营。而丞相本人,自然懂得老皇帝的意思。
    晚间。
    芸娘掌了灯,将收到的信递给姜樰。老皇帝让祁戎不必再来驿馆,他们之间的事就只能靠芸娘传递了。
    两人都受了伤,芸娘却比姜樰好得快,如今已是行动自如。
    “哈!”姜樰哭笑不得,祁戎冒险送了封信进来,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打开一看竟是这样的话。
    芸娘好奇,凑过头来,一字一字念出来。
    “赐婚曹丞相之女,你可还满意?”
    自然满意。
    恩赐是姜樰替他求的,原本以为会台他一阶,再不济赐些银钱田地也好,谁知道老皇帝来了个赐婚。
    这可怨不得她,谁叫堂堂荣亲王弱冠之年还未娶妻,数数其他皇子,哪一个不是有儿有女的。他的心思姜樰明白,不过她这个做母后的,委实替他高兴。
    如此一来,倒没自己什么事了。
    “陛下派人送来的这些补药,公主想要如何处理。要不明日叫秦军医来看看,挑些熬了,总不能全吃了,那不得补死人。”
    芸娘收拾这些东西都快烦了,老皇帝竟送了三波补品来,都是寻常人家一辈子都吃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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