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萨堡城墙上的弓弩手已经就位，漫天的箭雨落向冲在最前的蛮族士兵，箭矢穿透他们未着盔甲的身体，撕开率先攻城的队伍。
    蛮族却像是不知恐惧似的，同伴的接连倒下并没有吓退他们，源源不断的士兵涌向前，撞翻围挡城门的马刺，一个接一个来到城墙下。
    尽管有了熟悉城堡地形的指挥官指挥，但蛮族的攻城方式依然粗暴而原始，他们用人海战术强行冲击着城门，尝试徒手爬上哈萨堡的高墙。守军从城墙上倾倒一桶桶沸腾的火油，便不断有蛮族惨叫着跌下高墙。
    “阿尔缇诺总是做出错误的选择。”皇帝语气带着笑意，“无论是答应你的婚约，还是选择背叛卡曼帝国。”
    海莉西不吭声，监察骑兵开始从后方进攻蛮族军队的背部，将全部敌人围在哈萨堡的城下，倘若蛮族很久都无法攻下城防，那么他们将腹背受敌，击溃蛮族只是时间问题。
    她想不明白，如果阿尔缇诺的目的是破开哈萨堡，与希律正面交锋，为何会选择如此原始的攻城方式？
    守军的火油已经告罄，士兵们便用弓箭对准一个个爬上城墙的蛮族人，哈萨堡的防御工事自先皇时期修葺后很久没有翻新过，站在城楼上的守军已经感觉到蛮族的撞击使整个城门晃动起来。
    希律也注意到这件事，他让凯梅尔传下新的战令，然后略带遗憾地看向海莉西。
    “我不得不要你回行宫等候了，这里即将变成战场。”
    “你终于要亲自上阵了吗？”少女眯着眼睛看升起的太阳，“我的确累了。”
    太多蛮族士兵攀上了城墙，防守不再是个好的选择，蛮族从昨夜的激战到现在已经显露疲态，此刻是冬翼骑士打开城防进攻的最佳时机。
    海莉西返回了领主行宫，她急于与希律分开，她昨日收到柯林斯家族现任家主莫里斯的来信，他按照海莉西临行前的吩咐，已经带军队通过北境赶到坦桑城，信上说，他来晚了一步，那里遭到蛮族的屠杀，早已变成一座空城。
    北境王的圣心骑士团也抵达了隆贝城，骑士长瓦奥莱特向她报告了龙的下落——兰斯的尸体被暂时安放在城外，为了防止他再度复活，教会用银蓝法术将他禁锢在原地。
    他还告诉她一件惊天秘闻，前来施展法术的正是科琴教廷的教宗大人，那位从不露面的大人亲自赶到隆贝城，结束后又匆匆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海莉西伏在领主书房的桌上一一回复了他们的信件，她把笔搁在一旁，准备给等候在窗台外的信鸽绑上信时，抬头与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对上了。
    阿卡拍拍翅膀，胸腔发出意味不明的咕呜声。
    少女惊叫一声，她激动地抱起猎隼，把脸埋进它胸前茂盛的羽毛里。
    “信呢……怎么阿尔缇诺那家伙没有写信给我……”她掀开猎隼一侧翅膀翻找着，恨不得把它每根翎羽下面都搜寻一遍。
    她神色焦急起来，阿卡穿越遥远的远东战场飞回来，却没有带回只言片语，难道阿尔缇诺连写字的时间都来不及了吗？
    城门外激烈的交战仍在持续，海莉西控制不住自己去想那个坏结果——阿尔缇诺亲自上了战场，在最后一刻放飞了阿卡。
    少女怔怔地看着猎隼，阿卡又开始发出咕呜声，似乎不满自己胸前的绒毛被人类的眼泪沾湿。猛禽忽然拍打翅膀挣脱了她的怀抱，海莉西反应了几秒钟才跌跌撞撞地起身去追，阿卡扑棱着飞向门口，很不巧，那扇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她没有防备，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抓着猎隼的脚，抬着泪眸望向来人。
    灰发骑士披着毛皮披风，眉头压着那双冷峻的眼睛，他有些粗粝的脸颊上带着伤痕，蜿蜒的血迹让他看起来更加可怖了。海莉西动了动嘴唇，发现他手中锋利的刀刃正抵在她脖子上。
    “阿尔缇诺……”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靴尖向前了一步，踩在她的裙摆上，阻止少女向后逃脱。
    “向我解释。”嗓音沙哑低沉，仿佛从地狱最深处传出的的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