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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但如今秦赵处于敌对状态,赵人对他的态度,算不上有多好。他所居住的院落,已经被人监控了起来。
    嬴异人毫不怀疑,秦赵开战的那一日,赵人会杀了自己祭旗。
    他叹了口气,以不娴熟的姿态,将小小的嬴政抱在怀中:“但愿,一切不会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第16章
    幼崽政还是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哪里听得懂嬴异人在说什么?
    他突然从一个舒适的怀抱,换到了另一个不舒适的怀抱中,自然免不了在嬴异人怀中扭来扭曲。
    嬴异人感到很奇怪,别的婴儿感到不舒服,早就已经扯着嗓子开始哭嚎了。
    他怀中的小嬴政,却只是哼哼唧唧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这也让嬴异人倍感惊奇。
    嬴异人一面伸出手去戳着幼崽政的小脸,一面对身旁的赵姬道:“这孩子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啊。”
    刚刚生产完的赵姬面色还有些虚弱,她望向嬴异人怀中那团襁褓的目光中,满满都是慈爱之色。
    “的确,听产婆说,政儿只在出生的时候哭过,后来,他便不怎么哭闹了,让人很是省心。”
    嬴异人闻言,将怀中的幼崽政抱得紧了些。
    在这种时候,新生命的出生,对于他而言,也是一种慰藉。
    “政儿啊政儿,但愿你能平安长大。”
    若是连嬴异人的儿子都能平安长大,他这个秦国质子在赵地自然也会安然无恙……
    与此同时,秦孝公位面
    嬴渠梁与白起的谈话进入了尾声。
    “寡人注意到,你在说起稷儿早期的功绩时,眼中仿佛有光。为何到了后期,眉宇间却总是带着几分郁色?”
    在对孙子有了一定的了解,满足了好奇心之后,嬴渠梁终于开始切入正题——弄明白嬴稷与白起之间那微妙的关系,才是他进行这场谈话的主要目的。
    “我……”白起的脸上,又露出了与方才如出一辙的犹豫神色。
    他低声道:“我也不知,我只是觉得,王上不像从前那般信任我了。”
    明明他为秦国立下的功绩越来越多,他与秦王稷之间的关系,却似乎越来越远了。
    白起也不知道,他们是何时,又是如何走到了这一步。
    这时,门口的人通传,道是嬴稷求见。
    白起眼中倏然闪过一丝慌乱之色,他明明已经打赢过不知多少场战役,但在面对自己的主君之时,仍然像个没有做好准备的毛头小子。
    嬴渠梁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而后对着门口道:“让他进来吧。”
    宫殿的门被打开,门外传来嬴稷懒洋洋的声音:“大父在与白起说什么呢,怎么不叫上稷?莫非,稷在大父面前还不如白起讨喜吗?”
    嬴渠梁笑着道:“谁能为寡人打胜仗,寡人就喜欢谁。白起可是刚刚为寡人夺回了河西之地,寡人稀罕白起,有什么不对吗?”
    “对,太对了!不止大父,就连稷,也很稀罕白起。”嬴稷似真似假地道:“不过,白起是稷带来的,是稷接了大父的《求贤令》!大父可不能稀罕白起胜过稷啊!”
    “这是自然。稷儿这般有本事,给我秦国长了脸,寡人自然不会看重旁人胜过你。”
    嬴稷一听这话,就知道嬴渠梁与白起方才的交谈中,信息量有多大。
    白起怕是将他知道的那些东西,都抖给嬴渠梁了吧?
    想到这里,嬴稷看向白起的目光变得有些微妙。
    这时,嬴渠梁却挡在了白起面前:“是寡人让白起将你的那些往事说给寡人听的,你要是不高兴,只管冲着寡人来。”
    “大父说得哪里话,您想要了解稷,稷怎会不高兴?下回,大父若是想知道与稷有关的事,只管来问稷就好,稷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行,那寡人可就问你了啊。白起这么听话又能打胜仗的将领,你为何对他不满?”嬴渠梁看向了嬴稷。
    他从来不是个喜欢弯弯绕绕的人,嬴稷又是他的孙子,他自然就有话直说了。
    嬴稷瞥了白起一眼:“稷何时对白起不满了?是白起告诉大父,稷对他不满了?”
    “是白起的神色告诉寡人的。你继位初期,白起立下的战功远不如现在,你们却能君臣相得。为何后来,白起立下的功劳越来越多,他在提及你时,却带上了重重顾虑?”
    嬴稷并不怎么愿意与人讨论这个话题,他下意识地想要搪塞过去,却听嬴渠梁道:“稷儿,你方才答应过寡人的,要对寡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嬴稷:“……”
    这时候,嬴稷不由开始恨自家祖父为何这般敏锐。
    “好,稷告诉大父。这其中的真正原因就是白起在军中的声望,已经盖过了所有人——包括稷。偏生,他又不像大父说得那般听话。稷自然免不了担心,有朝一日,若是白起怀有异心,他这把宝剑会不会对准稷。”
    这是嬴稷内心深处最阴暗的想法。
    他承认,自己是个猜忌多疑之人,若不是今日正好被嬴渠梁问到这个话题,他怕是会将这个想法深埋在心底。
    但不知怎的,当着嬴渠梁的面,这些想法就自然而然地说出口了。
    嬴稷觉得,自家大父不愧是能够将《求贤令》发到别的时空的人,果然有一些神奇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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