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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楼岸弯眼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才勾起嘴角,施施然将那堆物什收敛好,放进了寝殿内的一个角落里。
    姒荼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脸颊,盯着他优雅从容的背影看了半晌,疑窦顿生。
    他怎么感觉,楼岸方才那个轻柔的吻从某种角度来说更像是一种......嘉奖?
    嘉奖他如对方预期那般回答出了所谓正确的答案?
    姒荼眨了眨眼,是他想多了吗?
    怎么感觉怪怪的。
    ......
    魔教每年秋季都会召开一次议事大会,其座下隶属的大小坛主、流派掌门都会前来参加,汇报近况,共同商讨事宜。
    但今年发生的几件事,让大会不得不提了前。
    江湖中的名门正派一向看不上他们这些邪魔外道,平日里也没少把脏水往魔教泼,自立教以来,魔教惊天动地的坏事没做几件,倒是给那些居心叵测的缩头乌龟背了数不清的黑锅。
    但凡是江湖里又出现些凶手不明的动乱,不少人的第一反应便是:嗯?又出事了?那估计又是魔教干的。
    随后便是不约而同地高喊“魔教该死!”“人人得而诛之!”等一系列翻不出花样的口水话。
    姒荼只当乐子听了几次后便开始觉得无趣,这些话术干瘪沉闷得让人大失所望,甚至他这个教主坐着听了半天都生不出丝毫辩驳反抗的欲望。
    连某个门派长老的牛被偷了这种事都能义愤填膺地安到魔教头上,他都是教主了,就让让他们吧。
    说来也是这么个理儿,毕竟都是些江湖里常有的不痛不痒的摩擦碰撞,躲避不了,解释不完,每年惯例都会来上那么几百件,谁有那么多心血一件件跟那些乌合之众掰扯清楚。
    久而久之,魔教慢慢就成了世人眼里十恶不赦坏事做尽的宗门,但若真拎出来个人,让他说说魔教都干了哪些伤天害理的大事,必然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被江湖翻来覆去说烂了的也就那么几件,哦,其中甚至包括他血洗石英山庄,拐走楼家二公子的这种“家务事”。
    真是狗听了都摇头。
    按照惯例,每年秋冬季节时“讨伐魔教”的呼声在江湖里都会达到最高,但由于种种不可抗的因素,他们总是成不了什么气候,便又会随着年关的到来偃旗息鼓,直到第二年开始,累计新一轮魔教的罪孽。
    可能是因为年三十一顿美好的团圆饭更能让人发现内心的真善美吧。
    谁知道呢。
    但今年,却出了点岔子。
    魔教,万重阙主殿。
    主座上的人懒懒斜靠椅背上,单手支颐,发上的暗色流珠串垂至腰间,与宽大的暗金色的衣袍相得益彰,配上繁杂精美的凶兽图纹使人更添了几分霸气与威严,是教主在特殊场合时需要穿戴的服饰。
    底下已经热热闹闹吵成了一团,几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此刻正吹胡子瞪眼,顾忌着大殿上不能动武的规矩,正试图用口水喷死对方。
    姒荼眼眸半睁半闭,对底下乱糟糟的境况置之不理,若非他另一只带着银饰的指节时不时会轻叩几下膝头,几乎要让人怀疑他睡着了。
    主座下,左右两侧都分别放置了两张椅子。
    靠右那侧,姒泇一身圣女特制的火红长袍妖冶非常,但美丽的圣女大人显然此刻心情十分不美丽,素手抓着发尾烦躁地搅弄,颇有些动武之心压抑不住的意味。
    靠左那侧,姒黎一脸茫然,苦于想要跟上几位前辈唾沫横飞引经据典的论证却无法做到,正陷入无尽的自我怀疑中。
    他不信邪地再一次努力全神贯注,想要从中捕捉到前辈们惊为天人的论证思路。
    好,墓山派姚前辈开始发力了,他大声唾骂合欢派的封前辈居心叵测、玩忽职守,担不起一派之长的重任!
    理由是!封前辈家散养的狸花猫插足了姚前辈家养的滚地锦?导致姚前辈家里的公猫年纪轻轻就带上了绿帽儿还天天挨揍......
    由此,姚前辈认为封前辈存在教唆的嫌疑,毕竟他们合欢宗从上到下都是骚气漫天,此事严重影响了姚前辈的睡眠,削弱了他墓山派的实力,要求封前辈给出合理的解释......
    论战还在继续......
    姒黎的眼神渐渐放空,他转头看了看在椅子上烦躁但见怪不怪的姒泇,又看了看首座上风轻云淡的姒荼,心中渐渐浮现出四个大字:
    我、教、危、矣。
    他沉默着闭上了眼睛,平日里阴郁暴戾的脸上莫名浮现出一股安详的死意。
    ......
    不知过了多久,首座上的人才慢慢睁开了眼,扫向众人的目光里仿佛带着目空一切的威严与蔑视。
    姒黎浑身一震,来了,教主终于要发话了!终于能肃清这不正之风重塑我教威严了!!!
    他满怀希望地看向姒荼,一秒,两秒......对方却始终没有开口。
    姒泇也注意到了这一现象,她把玩着发丝的手指一顿,朱唇轻启,无声地对首座上的人说了三个字。
    姒黎瞪大眼睛,细细分析唇语,经过了脑海里的一番天人交战,姒黎却发现,那在他想象中被不动声色传递的机密,居然是:
    睡醒了?
    ???
    ???
    ......
    姒黎解密完成,姒黎不可置信,姒黎悲愤欲绝,在心中大喊一声“我教危矣”便再次闭上了眼,走的很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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