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她今后要碰到有谁来缠着她男人的话,肯定早让她男人一脚就将人给踢走了,哪里轮得到她来对付这种麻烦的女人。
不过想想也气,出来遛个弯而已,竟然撞到赫连长葑这个倒霉男人,每次见到他总归没什么好事。
赫连长葑终于给了缠人的山佳一眼,他声音冷冰冰地,无端的威慑力十足,“她代表我,有意见吗?”
原本还气势汹汹化悲痛为愤怒的山佳,刹那间只觉得阵阵寒气直逼面颊而来,被那种犹如实质的目光给盯住,山佳仿佛坠身于沸腾火海似的,令她躲闪不及。
“你们俩肯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猛地跺了跺脚,山佳气恼的朝他们吼了声,转身就往楼梯口跑去,那速度简直分分钟跑没了影。
夜千筱讶然地望着她如箭一般奔跑的背影,眼底只见到抹白色的身影一闪即逝,不自觉地想起森林里被吓得惊慌失措的猎物。
“可以松开了?”
夜千筱忽的朝斜上方的男子挑了挑眉,拎着热水瓶的手稍稍紧了紧。
颇有趣味地看着怀里这只跟狐狸似的的女人,赫连长葑唇边笑意不减反增,“可以。”
直截了当的松开夜千筱,赫连长葑的动作很是随意,但在碰到夜千筱手臂的时候却微微顿住,恍然想起昨日让夜千筱带着负重的话语,再看被松开后就立即往后退了几步保持距离的夜千筱,心情好似好了几分。
“大队长,这次就当还你人情了。”
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夜千筱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仿佛根本就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当是举手之劳般。
但,夜千筱才刚刚转身,额角便抽了抽,恼怒地焰火从眼底一闪而过,旋即化作片沉寂,归于平静。
一而再,再而三。
这个不要脸的混蛋,最好祈祷不要栽在她手上!
“水还没有打好吗?”
在夜千筱刚想抬脚离开的刹那,一道疑问的声音便从拐角处传来。
是耐不住赶过来的徐明志。
夜千筱轻轻地眯起了双眸,偏过头就见到徐明志那张帅气的脸庞,只是他在注意到赫连长葑的存在时,眉头立即就皱了起来,好像如临大敌似的竖起了浑身的警戒线。
“现在去。”夜千筱朝他一摆手,全然没有继续停留的意思,拔腿就离开。
站在拐角处的徐明志微微有些迟疑,他不明白是要跟着夜千筱一起去,还是停在这里跟赫连长葑对峙,但在想到夜千筱的态度后,脚步赫然顿住,然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赫连长葑的身上。
“我以前警告过你的,她是我的未婚妻。”徐明志缓缓的逼近一步,有种宣誓主权的架势。
徐明志当了两年的兵,现在二十二岁,正是很年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没有褪去的稚气,可他说这样的话时却很坚定,视线死死地锁定在赫连长葑的身上。
他一直有敢于反抗的精神,就算很多人都被赫连长葑的本事折服,可他却越挫越勇,总是毫不畏惧的跟赫连长葑作对。
他现在还年轻,正在逐渐变得成熟。
“想来我们那儿吗?”
赫连长葑直接避开徐明志的问题,沉稳而自然地朝他发出邀请。
不可否认,赫连长葑一直很看重这个还很毛躁的年轻人,这样的兵他见过很多,他也驯服过很多,他们总是很难屈服,再困难的事情也会咬着牙拼下去。
很不错的兵,最起码他很喜欢。
一门心思都在宣誓主权身上的徐明志,忽然面对听到他的这句话,冷不防地愣了愣,仿佛有些反应不及般,等过了会儿脑子的线路才渐渐地接了起来。
倏地立正,徐明志抬起手,端正的朝赫连长葑敬了个礼。
“报告长官,我现在是海军陆战队的两栖侦察兵,我觉得我的队伍很好!也并不比你们弱!”
徐明志话语很有力,声响在走廊里回响着,坚定不移的语气,听的人激情昂扬。
视线在他身上停顿三秒,赫连长葑倏地笑了,那样的笑容有些不经意,却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
“你可以考虑。”
渐渐地,徐明志将抬起的手给放下,目光渐渐凝聚在一起,好像化作一道光,他掷地有声道:“您这样直接通知我,是不符合规矩的。”
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
一个兵的去向主要还是上级领导来做决定的,而且还得一步步地来,就算赫连长葑想要兵,直接通知路剑就可以了,但赫连长葑却越过路剑这一层,直接过来问他。
徐明志不知道赫连长葑是如何看中自己的,但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对两栖侦察队的感情,是不会被赫连长葑几句话就给说服的。
赫连长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们那儿,不是接到邀请就可以待下去的。他们国家,优秀的军人有很多,但都不一定能适合他们那里。
走至徐明志的身侧,赫连长葑的脚步微顿,沉稳的声音落入徐明志的耳畔。
“订婚可以取消,结婚也可以离。”
从发出邀请到夜千筱的问题,徐明志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可没等他怒气冲冲地眼风扫向赫连长葑,已经说完话的赫连长葑却只留下个潇洒的背影,不给他丝毫反驳的机会。
“靠!”
恨恨的盯着赫连长葑消失的背影,徐明志冷不丁的骂了声,紧握的拳头终究没有朝着空气打了出去。
“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
正在徐明志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的时候,楼梯口忽的传来阵爆喝的声响,很自然地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往另一边的走廊走了几步,刚刚过拐角,徐明志就见到个男人抓这个女护士,一把刀子抵在女护士的脖子上,凶巴巴的冲着所有围过来的人吼着。
那双赤红的眸子,仿佛被血染过似的。
光是看那狰狞的面部表情就知道,他的情绪非常的激动,恐怕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徐明志提高警惕的同时,难免多打量了他几眼,觉得这个男人很是眼熟。
“她是无辜的,我求你放开她……”
“他的死跟我们没有关系,你冷静点儿。”
“不要激动,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说。”
……
围过来的显然都是些知道内情的人,几个护士和医生围绕在旁边,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一个个的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生怕他的刀子再往里面刺一分,就将那位被劫持的护士被杀了。
徐明志盯着那人的表情看了很久,再看着他那身脏兮兮的海洋迷彩,渐渐地一些隐约的印象似是被挖掘了出来。
那是,他曾经的队友……
赫然意识到这个事实,徐明志脸上的诧异可想而知。
尽管已经快两年了,他还是能够想起那张脸。
曾经一起参加两栖侦察选拔的队友,但是在第一个月就被删选了下去。因为训练的时间太紧迫,他们这群新兵根本就很少有时间交流,更不用说在几百个人中互相认识,顶多也只是眼熟而已。
徐明志并不记得他的名字,但是记得他应该还是留在基地的,只是去了别的部队工作,之后他们一直没有碰过面了而已。
曾经的队友忽然在面前如此抓狂,一个大男人竟然抓着小护士威胁他人,而且情绪不稳定到哭,徐明志光是想想就不自在。
他悄无声息地潜入人群中,随手拉了个在旁边焦虑地要命的护士过来,低声的问道:“怎么回事?”
“徐……”那护士认出徐明志来,刚刚想喊,却忽的意识到什么,猛然间捂住嘴巴止住,眼珠子转悠了好一会儿后才算是缓过神来,解释道,“他们刚刚执行任务回来,他的队友受伤进医院后没有抢救回来。”
“这样?”徐明志的问话有些沉重。
对,战友牺牲确实不是件让人好受的事情,就算那不是跟徐明志认识的、跟他一起执行任务的,可既然是身着军装那便是战友。
可是徐明志想不通,队友战死悲痛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可再如何的悲痛也不应该是如此激动地反应,更何况现在竟然闹得抓住护士开始闹威胁了,所以这件事绝对不会那没简单。
“呃,”护士犹豫着打量了徐明志几眼,然后左右环顾了下,身子微微前倾靠近徐明志,压低声音解释道,“因为,他跟那个死去的战士,是那样的关系。”
“哪……?”
徐明志下意识地张口想要追根究底,可偏偏意识到了什么很快的就止住了话语,抬眼间无尽的讶然从眼底滑过,看起来有些呆萌的样子。
看着面前的帅哥,护士舔了舔嘴,有些被色心蒙蔽了大脑,便再度悄悄地补充道,“据说刚来部队就好上了,感情好着呢。”
然而,单纯的徐明志同志,早已被从头到尾地震撼住,听到她的补充竟是有些心不在焉。当然,毕竟是有专业素养的,也就是刹那间的愣怔,徐明志就立即反应过来,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那位劫持人质的“前队友”身上。
同样都是海军陆战队的,也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前队友”当然没有那么容易对付,更重要的是所有穿迷彩服的人在“前队友”眼里都极其特殊,也都是他警惕的对象,所以徐明志想要自己出马,那更有可能刺激到“前队友”,没准儿将他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徐明志一个人就算再如何厉害,都有可能干不过这个已经接近崩溃边缘的尖兵。
……
如果说也出跑步遇到演习的是夜千筱第一次背时,那么,来趟医院就遇到赫连长葑绝对是夜千筱第二次那么背时。
然而,命运待她很不公平。
才刚刚打完水的时间,走廊内就变得吵吵嚷嚷的,她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什么事了呢,就见到有人抓着个穿白衣的护士,就跟抓这只兔子似的往这边而来。
夜千筱下意识地顿在了原地,多瞥了那边几眼才意识到,那位被劫持的护士就是刚刚气呼呼地跑开的山佳,此刻她急的满脸通红,哭得两眼泪汪汪的,不知是有多么娇小柔弱,偏偏在强大的威胁中,她连动都不敢动弹一下。
“夜千筱,你快让开!”
就在夜千筱停顿间,正在跟“前队友”僵持的徐明志焦急地朝她喊了声,抬起眼就见到那满是担忧和急切的眼神,夜千筱来不及多想便想往后退去,然那个手持人质的“前队友”,却已经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你站住!”
凶狠的视线死死地盯住她,仿佛锐利的刀锋般将她从头到尾都给审视了个遍。
夜千筱坦然地站在原地,大方自若的打量着劫持者与被劫持者。
作为个并不纯粹的军人,夜千筱对这类的事情也没有多大的感觉,劫持者她压根儿就不认识,被劫持者还是个凶过她的“小三”,可以说他们俩是死是活夜千筱都毫不关心。
“你,把东西放下,跟我一起进来!”
“前队友”直冲着夜千筱说着,抵在山佳脖子上的刀子却忽的用力了一些,尖锐的顶端从细嫩的皮肤上滑过,一道鲜红的血柱立即汩汩流出,滴滴点点落到山佳的护士服上,染红了那刺眼的白色制服。
说完,他一脚踢开旁边的门,警惕地扫了外面几眼,下一刻就立即将山佳给拉了进去。
夜千筱本不想听从他的话语,可接下来其他靠近的人却让她有些移不动脚步。
“那位女兵,你犹豫什么,快点儿跟着他进去!”
“要不去主动要求换人质算了,你毕竟是个兵,山佳跟你不能比!”
“你们军人的事情你们自己去解决,凭什么让我们遭殃,快点把山佳给救出来!”
……
声音很吵,外面也很闹腾。
夜千筱平静地看着那群聚集起来的护士和医生,那些人中很大一部分都在冲着她吼,重点是因为她身上的这身迷彩军装。
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既然穿着这身衣服,就应该帮他们解决所有的问题。